第56章 讨要

第56章 讨要

陈茜茹从大厅离开以后，便独自一人回到了兰香院，她把自己关在屋子里谁也不见，害得青鸾一直战战兢兢地守在门外，生怕她出个什么意外。

陈思凝在屋里里一直待到傍晚，她害怕老夫人会找上她，毕竟她离开之前，老夫人的那个眼神真的是太过渗人了。可是，最后她也没有等来老夫人的传话，这时候她才稍微放松了一些。

而陈思凝回到倾华苑不久，陈颂歌便派人过来让她去一趟书房，她起初还有些疑惑为什么身为父亲，陈颂歌可以那般不顾亲情，任由她被相府的人欺负，可是当她进入书房时，她仿佛明白了什么。

陈思凝一进门，首先一副女子半依在躺椅上的画便映入了她的眼帘，待她走近以后才发现，那女子竟是与她有七八分的相似，只不过那女子的身上，有一种温和贤淑，让人一见便觉得想要亲近的感觉，而她却是浑身都散发着冷漠和生人勿近的气息。

“来了。”陈颂歌听到从背后传来的声响，悠悠转过身来。然后他便看到陈思凝直勾勾地盯着墙上的美人图，他轻叹一口气，然后苦笑道:“这是你母亲，在你还未记事时就去世的母亲。”

陈颂歌说完以后，便觉得心头一阵酸涩，仿佛有一只手，紧紧地抓住了他的心脏，让人压抑的喘不过气来。然后陈思凝便看到，向来冷漠的陈颂歌瞬间落下了热泪，竟是还比方才在大厅多了一丝伤怀。

随着陈颂歌话音落下，陈思凝又草草地扫视了一眼整个书房，之后她才发现，整个书房的墙壁上，竟然全是夏无忧的画像，哭的、笑的、皱眉的、撒娇的……每一幅画像仿佛都注入了灵魂，逼真的让人惊讶。

透过角落里的书架，陈思凝还看到隐藏在书架后的小床，上面也摆满了画像，只留下一个可以容身的位置，她有些讶异地回过头，“父亲不去姨娘院子里的时候，都是在这里休息的吗？”

“嗯。”陈颂歌微微点头，看着这些画像的眼里带着痴迷和依恋。之后又过了许久，空气慢慢沉静下来，他才再次开口道:“众人都觉得我宠爱刘姨娘，其实他们可知自从茜茹出生后，我就再也没有在流云院留宿过。一切看起来的恩爱和谐，其实背后却是肮脏不堪的利用。”

“刘姨娘比你母亲后进门一些，之所以让她进门，还是因为那次酒后失德，让她怀了那两姐妹，不得已而为之。”陈颂歌想了想，苦笑着回忆起当初的事情，心里无尽的悲凉。

陈思凝从来不知道，自己的父亲会这般深爱着母亲，她只知道，自从记事以后，她几乎都没怎么见过父亲。只是她不知道，除了陈颂歌身边几个亲信，其实整个相府的人，都没怎么见过这个当朝大名鼎鼎、年轻有为的丞相大人。

“父亲，思凝有一个问题，不知道该不该问。”陈思凝看着一脸疲容的陈颂歌，脑海里不自觉想起了传说中的那个丞相夫人，她想了想，最终还是轻声开口了。

“你是想问那个所谓的丞相夫人吗？”陈颂歌看着她欲言又止的模样，心里便明白了什么。

听到陈颂歌的话，起初陈思凝还有些发愣，没想到自己的心思就这么被猜中了，可是随即一想也就释然了，毕竟是在官场上混迹的人，观察入微、看得透彻是很正常的事情。

“嗯，思凝想知道，最后她的结局是什么？”陈思凝沉默了片刻，然后抬头直视着陈颂歌，方才还有些迷茫的眼里已经一片清明。

“因为摊上了人命，她觉得日夜都有人在窗外看着她，以至于后来得了疯病，被娘家的人接回去了。”陈颂歌并没有打算隐瞒陈思凝，他无奈地摇了摇头，轻声说道:“不过还好，她还是清白之人，日后有所好转了，说不定还可以嫁一个好人家。”

陈颂歌除了夏无忧，此生没有爱过任何人，至于刘姨娘，也不过是逢场作戏而已。大概对于他来说，此生遇到过一个可以进入心房的人，从此以后心房便只为她一人开放，其余的人都只不过是过眼云烟，不会在他心里留下一丁点的印象。

“父亲，母亲……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人？”因为从来都不曾同父亲相处过，所以陈思凝总觉得有些尴尬，也不知道该谈些什么话题来缓解气氛，因此她也就只能够随意找了一个她觉得陈颂歌可能会感兴趣的话题。

“你母亲吗？”陈颂歌微叹一声，然后陈思凝便看到他的视线渐渐变得空洞，然后陷入了长久的记忆长河里，她听到他说:“她是一个很温柔的女子，如同那温柔的水乡一般，让人一见便觉得一辈子都移不开眼睛……”

之后，两人在书房待了很久，陈思凝也听到了许多关于她未曾见过面的母亲的故事，直到夜幕降临，两父女都不曾从书房出来过。

“凝儿，其实……我……真的不是一个合格的父亲，以前是我对你也太过忽视了。”陈颂歌看着窗边摇曳的火烛，眼里忍不住露出一抹愧疚。

“父亲，思凝明白。”陈思凝不知道该怎么回应他，但是她也不想不回应他。她知道，其实陈颂歌的心里，一直都记惦着自己的女儿，只是他害怕面对自己的内心，害怕她的面孔会让他想起当初他爱的死去活来的女子，其实自从她踏进书房的那一刻，她便明白了。

“好了，时候也不早了，你也早些回去休息吧！明日还要去礼冀院呢！”陈颂歌本来还想说些什么，但是想了想还是转身瞟了一眼陈思凝，放低了声音说道。

“好，父亲也早些休息。”陈思凝看到他眼中的愧疚，心里突然便觉得自己做的一切都值得了，真正的陈思凝，在地下应该也会安心了。

晚风吹过院子里的花树，将一阵阵芬芳吹进书房，陈思凝从书房内打开了门，四处看了看，然后轻叹了一口气，转身回了倾华苑。

第二日，陈思凝早早地便起身了，她还需要去礼冀院，不然她的计划可就完成不了了。可是，当她带着水卿准备出门时，一位不速之客却出现在了倾华苑的院门外。

“陈思凝，开门。”正当守门丫鬟准备打开房门时，陈茜茹突然就敲响了院门，她那与脸庞不相符的尖利声音便传进了众人的耳朵，“陈思凝，你给我开门。”

“这一大早便听到乌鸦叫，也实在是晦气。”菡萏一开门便往屋外泼了一盆凉水，嘴里还不停地骂骂咧咧地说着:“晦气，晦气，得洒洒水去去晦气才行。”

陈茜茹被突如其来的凉水泼了个猝不及防，然后她在原地愣了片刻，随即大声骂道:“贱人，你竟然敢用冷水泼我，看我不打死你。”

话音刚落，陈茜茹便一掌朝着菡萏打了下来。可是，她的手还来不及触碰到菡萏的脸颊，陈思凝便一把抓住了她的手，随即狠狠地捏住，狠声道:“三姐姐这是干什么？竟是想要教训我的人吗？”

虽说凉州城现在还没有到冬日，但是这一大早便被泼了一身冰凉刺骨的凉水，不论是谁都不能忍受吧！

陈茜茹一只手被陈思凝抓着，另一只手还不停地揉着冰冷的手臂，她道:“怎么？我堂堂相府三小姐，如今竟是连一个下人都教训不得了吗？”

“三姐姐教训人可以，但是我的人我自己可以教训，三姐姐却是没有这个权利的。”陈思凝微微一笑，狠狠地甩开了陈茜茹的手，然后接过水卿递过来的手帕，嫌弃地擦了擦手。

“好，不教训你的人也可以。”陈茜茹看着她的动作，嘴里发出一声嗤笑，然后才转头对着陈思凝颐指气使地说道:“不过，我听说你昨日从姨娘那里敲诈了一大笔东西，正好我最近缺了几幅头面，你将你得来的头面给我。”

陈茜茹高傲地看着依在门边的女子，眼里闪过一缕嫉恨，然后很快便被她收敛了，只是依旧被陈思凝收进了眼底。只见她冷冷一笑，然后转眼便径直越过了陈茜茹。

“你给我站住，我话还没说完呢！而且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陈茜茹看着正准备离开的陈思凝，气愤地伸出手拉住她，然后一用力便将她带回了自己面前，她道:“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真的以为如今我拿你没办法了吗？”

陈思凝无语地白了她一眼，然后用力甩开了陈茜茹的手，轻笑道:“三姐姐，姨娘就是这么教你礼仪的吗？粗俗无理，真的是完全没有作为相府小姐的自觉啊！”

说实话，陈思凝的话说的实在让人觉得生气，陈茜茹也不负众望地愤怒了，她气得双手紧握，可是为了她觊觎了许久的几幅头面，她却不得不忍住心中的火气，转而笑意盈盈地盯着陈思凝，静静地听她说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