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对质

第66章 对质

在冰冷的水里呆的久了，陈茜如觉着有些头晕，可是长期以来骄傲的性子容不得她低头向陈思凝求救。渐渐的没了挣扎的力气，陈茜如顿觉身子越发沉重。

力气消耗殆尽之余，她唯有握紧双拳，在心中暗暗发誓，若此番能活着离开这个水潭，将来一定让陈思凝为今日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啊！茜如？！”刘姨娘尖锐的嗓音从不远处传来，随后便聚拢了不少家奴，纷纷有人跳进水中。众人手慌脚乱，好一阵子才将陈茜如从水中捞了起来。

老夫人和相爷也闻讯赶来，只是当他们二人到达的时候，陈茜如已经被送回了院子，裹着被子坐在床上委屈的低声哭泣。

“好端端的怎么会掉到水潭里？平日里不是已经告诫过你们莫要靠近的池塘？！”老夫人浑厚的话音传入众人的耳朵里，陈茜如此刻只觉得更加委屈，于是，哭泣的声音便扬高了几分。

陈思凝款步上去到老夫人面前，规规矩矩的行了礼，最后，摆出一副担忧的模样，望了望床上裹得正厚的陈茜如：“老夫人不要怪罪。今日难得三姐兴致好，邀我前去同游，谁知会有这等不幸之事……”

听陈思凝把所有关系撇得一干二净，陈茜如便觉得愈发愤怒，于是她不顾一切掀掉身上的被子，跪到老夫人面前，重重地磕了好几个头：“老夫人明鉴，今日分明是八妹有心推我下水！如今倒把关系撇的一干二净！”

“三姐可莫有冤枉妹妹，这府邸之中，谁人不知妹妹的性子，若当真有心与三姐争夺，想必三姐如今早已身赴黄泉！”陈思凝斜斜的勾起嘴角，眼底闪过一丝狡黠，只是眼底的那丝狡黠闪得太快，以至于除了陈茜如以外，旁人都没有看到！

府邸里伺候的下人都知道，自从八小姐莫名其妙的醒来以后，便再也不同于以往的懦弱，手段凌厉，计谋过人。若她当真有心要害人，只怕现在被害之人早已没有还手之力。

小小家奴都能明白的道理，老夫人自然也能知晓，于是暗自思忖片刻，便坐到木椅之上。目光，在陈茜如和陈思凝二人之间来来回回流转良久，终于把这难以分辨的烂摊子丢给了相爷。

“相爷，这里是相府，自然由你当家。谁对谁错，孰是孰非，皆由你来断定，老婆子已经年迈，这些事情早已力不从心。”

一听老夫人不愿再搭理她们的事，陈茜如便觉得有些不妙。她知道父亲向来是明白自己的手段，若是这次非要让父亲来决断，那么恐怕这一局就是自己输了。

“老夫人孙女如今已经成了这幅模样，又怎会在抵赖去冤枉他人！”说到这的时候，陈茜如故意停了停，于是将目光留在了陈思凝的身上：“更何况，即便是再讨厌一个人，也没有必要用自己的性命去陷害。”

混乱的局面一度让老夫人觉着头疼，伸手揉了揉眉心，随即挥了挥手：“你们这些招数，老婆子不是不知道，只是不愿意搭理，今日之事，不论谁对谁错，你们二人都难辞其咎。”

“母亲所言极为有理！”若论处理朝政之事，相爷自认是一把好手，可是这后院女人之间的纷争，他总是那般无力：“既然都有错，那便都罚……”

“且慢！本王有话要说。”景晨风摇着扇子，慢慢悠悠的站在门口，于是询问了是否方便进屋，才踏进了房子。

将屋内众人打量一遍，便知道现在是何情形，于是目光最终停留在陈思凝身上。原来，她今日邀自己前来，并非只为了看戏，更为了给她证明清白。既然如此，顺手推舟倒也并无不妥：“方才所有的事，本王一一看在眼里，不知相爷和老夫人可否听本王一言？”

陈茜如猛的一惊，她倒是忘了，方才在场的还有这景晨风。紧张的咬了咬下唇，于是猛地从地上站了起来：“这是相府的家事！王爷虽然位高权重，但也并没有权利掺合我们的家事！”

“茜如！不要越了规矩！”刘姨娘见陈茜如心底把持不住，于是便拍了拍她的肩，又使了眼色示意她不要慌张，此时此刻保持镇定，才能稳操胜券。

老夫人和相爷正为此事头疼，如今有一个，现成的目击者，自然是再好不过的事。母子二人对视一眼后，相爷便朝着景晨风鞠了一躬：“万望王爷指教。”

“方才本王亲眼所见，三小姐意图推八小姐下水，谁知八小姐无意中躲开，三小姐便自己掉进了水潭。”淡漠的说出了当时的真相，景晨风便又摇了摇扇子。

陈思凝嘴角的笑意加深，从她重生的那一刻开始，在这个世界上，便再也没有人能随意欺凌于她，即便只是欺负了她身边的人也绝不可以！今日之事，就当是为昨日菡萏所爱的那几巴掌报了仇。

“茜如，你还有什么话好说？”如今已明白了，真想老夫人便已然知道该如何处理，于是当着景晨风的面询问陈茜如还有何托词。

陈茜如心之事迹早已败露，没有回环的余地，于是跌坐在地上，眼泪不争气的再次滑落。正以为此次，彻底输掉的时候，便又听到了刘姨娘的熟悉的声音：“八小姐与王爷还未正式完婚，王爷便如此偏帮与八小姐！想必，未来八小姐入嫁王府，应当是享清福的。”

平淡无波的一句话便挑起了老夫人和相爷的怀疑。正如刘姨娘所言，陈思凝与八王爷是有婚约在身的，若说八王爷偏帮陈思凝倒也绝不是没有可能的。

母子二人便又开始迟疑，今日之事，孰是孰非，确实是没个着落了。

“王爷口口声声说是茜如有心加害八妹，殊不知王爷是否太过偏心于八妹？”说着，陈茜如眼眶里便又盈满了泪水，委屈可怜的模样让老夫人更加拿不定主意。

面对刘姨娘与陈茜如的话，景晨风倒也并不着急，于是，他悠悠的走到二人中间，合拢扇子，抬起陈茜如的下巴。幽深的眸子与陈茜如对视，良久，便听到一个似是带着魔性般的声音：“告诉本王，今日之事，究竟孰是孰非？”

“是……是我不对……”看着景晨风的眸子，陈茜如竟莫名的心惊，眼前这个男人太过可怕，以至于她跟着了魔似的，不自觉的便说出了这话。

“好了，这场闹剧还不够吗？还嫌不够丢人是吗！今日之事到此为止，你们二人都不是什么省心的料，好好的闭门思过吧！”相爷向来是叱咤风云之人，在朝堂之上，更是比谁都要敏锐，如今当着外人的面在府里出现了这么一场闹剧，却让他觉得无地自容。

相爷已经下了最后的决断，众人谁也不敢再多说什么，陈思凝无所谓的耸了耸肩，于是率先独自离去，景晨风紧随其后。

见两人离去，相爷警告陈茜如莫要再兴起事端，若再有下次，绝不会轻饶。陈茜如心底却并不畏惧，取而代之更多的是对陈思凝的恨意。

老夫人和相爷也纷纷离去，刘姨娘亲自将陈倩茹从地上扶了起来，于是掸去她身上的尘土：“往后做事要多留几分心思，莫要再像今日这般糊涂！”

“多谢姨娘提点！”愤恨的目光依旧盯着门口的方向，陈茜如的话语里难免多了几分阴狠。刘姨娘无奈，也只能先行离去。

说句心里话，陈思凝今日对于相爷的决断是极为不满的，只是她知道已经没有回寰的余地，故而不再多做纠缠罢了。昨日，打了她的丫鬟，今日又想要对她动手，如今却只是让陈茜如落水禁足，这样小小的惩罚自是不能让人满意。

“既然心有不甘，为何不自己争取？”景晨风一眼便看出陈思凝心底的不愿，远远的跟在她的身后，终于再也忍不住问了出来。

突然停下脚步，眼底带着一丝疲倦。陈思凝忽然便觉得有些可笑：“我不甘心又有什么用，当家人又不是我，若是我能说得上什么话，今日我也不必不甘！”

景晨风也皱了眉头，于是走到她的面前，认真的一字一顿：“每个人的命运都是掌握在自己手里的，每个人的结局也是自己一手造就的，你若是一直这样不干，都选择隐忍，那么……”

“你以为我不愿意掌握自己的命运吗？！生在这个吃人的府邸里，我早已厌倦了。不是我不愿意去争，只是有些东西争来了，可身边的人却会失去，那样也就没有意义了。”毫不客气的打断了景晨风的话，陈思凝咬牙忍住心底的怒火。

景晨风看着眼前的女子，心底猛地一阵心疼。却也不知为何，莫名的说了句：“往后，你若嫁入王府，一切事宜便都由得你做主。”

陈思凝又是一惊，将目光从眼前的男人身上移开，随后轻轻叹息一声。两人相顾无言许久，氛围变得极为尴尬，景晨风突然伸手揽过面前娇小的身影，随即俯身吻在额头。

一连串的惊愕让陈思凝直愣愣呆在那里许久，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方才占便宜的某人已经离去多时。怪异的伸手摸了摸额头，心底某个地方竟有一丝悸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