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格,救我!”光晴突然尖声大喊,这是她唯一能看到的生机。
咏竹扼住光晴的脖子,冷言道:“不用叫那个怪物的名字了,他自己都快作废了。”
“谁说我作废了?是你们要作废了。”
三人齐齐向声音的源头望去,原来竟是齐格。
“我不会再让你们谋害无辜的姑娘们了!还有那个靠喝女人血保养容颜的女人,你喝得再多,依然抹不去眉宇间的丑陋!”齐格手执长剑,冷笑走近他们。
光晴喜出望外,挣开咏竹的钳制,跑到齐格的背后。她第一次觉得,原来齐格的后背是那样伟岸结实,写着满满的可靠。
咏竹知道玛丽生气了,玛丽最讨厌别人说她丑陋。
“你这个丑八怪,现在就让我来拯救你的审美观吧!”玛丽将尖利的爪子挥向齐格。
光晴赶紧掏出魔棒,对齐格施展隐身术。
齐格抱起光晴,命令道:“现在快吻我的脸!”
光晴有一瞬的尴尬:“都这个时候了,还有心情揩油。”
玛丽的魔爪朝光晴伸去,光晴恐惧地紧闭双眼,还没挨到玛丽的魔爪,她先被齐格偷袭了嘴唇。
之后,全身闪着银色光芒的齐格,刺痛玛丽的眼睛,玛丽瞬间没了踪影。
而咏竹,早已识相跑人。
齐格确定光晴安全后,轰然倒地。随后,齐格被一群人抬走了,一个侍女推了推光晴:“大王都是为了你才受伤的,你怎么可以愣在这里?”
光晴跟着手忙脚乱的一群人,跑进齐格的卧室。她扶着柱子,呆呆凝视着昏迷的齐格。她的思绪又停留在那些奇怪的梦境上。
为什么梦中的齐格,反反复复对光晴说着“请你幸福”,说到最后还泣不成声?这不像他野兽的风格,倒很像光晴熟悉的某个人。
齐格的生命迹象越来越弱,有些侍女开始倒在齐格的床边哭泣。光晴很是好奇,她问了其中一个侍女:“齐格不是出了名的残暴吗?为什么你们为他而哭呢?”
侍女边哭边摇头:“那只是外界的以讹传讹,我们这座城堡的确有很多恐怖的秘密,那些坏事是玛丽巫婆嫁祸给齐格的,齐格大人根本没有动机去杀那些姑娘,是玛丽巫婆想躲在背后嗜血。她对齐格大人下了诅咒,除非有一个姑娘真正爱上他,不然,他必须一辈子做她的傀儡,受尽世人唾弃。”
另一个侍女抽抽噎噎地接口道:“小晴你就真正爱上他吧,救救我们的齐格大人!”
光晴讪讪地问道:“为什么你们不爱上他呢。”
那些侍女羞窘地小声回答:“我们因为各种原因,进来城堡之前已不是童女之身。这也是为什么玛丽巫婆没杀了我们。玛丽巫婆为了永葆青春,会定期吸取纯贞少女的鲜血。现在只有你有可能拯救齐格大人了。”
光晴的脸一阵红一阵白,她走到齐格的病榻前,伸手抚摸齐格那张写满狰狞的脸庞。被光晴抚摸过的脸庞,似乎发散出微微的银色光芒,连伤口都瞬间不见了。
其他人见了,喜出望外,纷纷对光晴说:“继续摸啊,说不定齐格大人能活过来!”
三天过去了,齐格依然昏睡。城堡里的人纳闷了,为什么齐格呼吸平稳、气色红润,就是没有醒过来。
咏竹故意走漏风声,让城堡外的人民得知齐格昏迷了。人们对齐格有深大的误解,将他视为魔鬼,在咏竹的鼓动下,众人准备闯进城堡杀死齐格。
这天,城堡响起警钟。正在裁制衣服的光晴赶紧拉开窗户,发现城堡已经陷入混乱。有些暴民不只是为了来杀齐格,他们还忙着烧杀抢掠,甚至有些漂亮的侍女被暴民们强行拖走……
光晴见势不妙,赶紧松开自己的发髻,将自己整得蓬头垢面,然后跑去齐格的卧室,对昏迷的齐格施了隐身咒。才刚施完,暴民们破门而入。
带头的咏竹没有认出光晴,他冷笑问了光晴:“那个杀人如麻的嗜血怪物在哪?”
光晴怕被咏竹认出声音,就缄口不言。
咏竹连问了光晴几遍,光晴都不理不睬,咏竹生气了,他走上前,一把将光晴推倒,狠狠踩在光晴的右手上。
光晴披散在前面的头发瞬间散开,她心惊,想重新将头发遮住脸,咏竹早已一眼认出是她。
“天哪,我竟然对小晴做了粗鲁的事!”咏竹转怒为笑,他赶紧抱起光晴,对着其他人说:“你们慢慢找,我先回家了。”
光晴奋力挣扎咏竹的怀抱,咏竹狠下心,朝光晴的后颈敲了一下,光晴瞬间晕倒。
众人搜不到齐格,便愤愤离去,临走前顺便将齐格别墅中的贵重物品搜刮一空。
待到齐格醒来时,已是一个星期后的事情。围绕在他身边的侍女们,将光晴被掳走的事情告诉他。
“咏竹变了,变得好令人陌生,跟之前判若两人。小晴落在他手里,不知会被怎么样。”
齐格顿时怒发冲冠,他决定独自去营救光晴。
且说回光晴被咏竹掳走后发生的事情。
光晴醒来时,自己已经锦衣华服地躺在洒满玫瑰花瓣的鹅绒床上,令她发指的是,她的左手臂上被刺上一朵鹅黄色的小花,小黄花的下面还附有咏竹的名字。
为了洗去手臂上的名字,光晴冲出房门寻找澡堂。走不到尽头的走廊,与类似鬼哭声的阴风,令光晴的脚步越来越慌乱。最倒霉的是,她与咏竹狭路相逢了。
咏竹见到被侍女们妆扮过的光晴,禁不住愣神了。他注意到光晴恐惧游离的目光,便笑问:“为什么一见到我就眼睛瞪得很大?我们不是好朋友吗?”
光晴没好气地回答:“明知故问。需要我将你的丑行复述一遍吗?”
咏竹用困惑的眼神凝视了光晴几秒,他走进光晴,光晴立即退后几步,掉头跑开。
咏竹追随着光晴,却没粗暴地擒住她,只是一直跟随。
光晴慌不择路,最终逃到死角。她崩溃地捶着木板墙,捶了很久,她已全身无力。联想起咏竹之前意图冒犯自己,她心一横,朝黑暗又深不见底的走廊下方跳了下去。
不知下坠了多久,光晴甚至认为自己必将粉身碎骨。然而,她是掉落在软绵绵的高弹力羽绒垫子上,她不仅毫发无损,还赚了一种类似“玩蹦床”的快感。
待光晴回过神,她才注意到自己身处在一个类似童话场景的地方。室内的灯光是朦胧的红与黄的温柔交替,八音盒的甜蜜音色变幻着悠扬的圆舞曲,在不远处,有一个小型舞池,有一个极其漂亮的女人盘坐在舞池中,闭着眼睛弹奏竖琴。那场景,有说不出的妖媚之美。
光晴被吸引了,她凑近舞池一看,险些被吓破胆。这不是普通的竖琴,是用头发做成的琴弦,再用骨头做成的琴架子!而弹琴者,正是光晴的噩梦--玛丽巫婆!
如此美艳欲滴的女人,如果你不知道她是嗜血巫婆,也许你会为她的风华绝代而迷恋。玛丽巫婆睁开眼,对光晴阴恻恻地笑了。
光晴捂住嘴,想叫却叫不出。有一种美丽,是建立在残忍的罪恶之上,犹如恶鬼披上了香艳的人皮。没有内在美的支撑,美丽犹如即将腐烂的苹果。
玛丽对光晴说:“你一定猜不出我的年龄,我已经四百岁了,而且今天正是我的生日。”
光晴冷笑:“如果你没有罪恶滔天,我一定会对你说‘生日快乐’。”
玛丽没有情绪反应,她旁若无人似地拨弄竖琴,过了一会儿,她抬起头对光晴说:“我有个老规矩,生日那天不杀生。本来今天打算自己过,不知道你怎么混进来的。今天我给你自由,你想去哪,随意。”
光晴试图走出去,却找不到出路。逃跑未果,她悻悻地走到玛丽的对面坐下,对玛丽说:“你为什么要吸女孩的血呢?如果在人间得不到生活的乐趣,空有绝世容颜,也算不上幸福啊。”
玛丽睥睨了光晴一会儿,突然脸色缓了下来,她对着茫然的远处淡淡一笑:“我曾经幸福过,那绝无仅有的幸福,却讽刺般地好像在验证,我的一生是不幸福的。”
光晴本着八卦精神,不怕死地追问玛丽的历史。
玛丽的目光凝聚在一盏蜡烛上,出神地思索了一会儿。
“我的历史,已经尘封了三百多年,无人过问。
有时宁可忘了那些不堪回首,然而,在那些悲荒的土壤中,破天荒地,情花开了一朵。
我仇恨这个世界,命运除了赐我一个给过我真爱的他,何时对我公平过?
我是尊贵的长公主,过的却是连最下贱的女婢都不如的日子,甚至还在铁窗中度过了三年。
我是这个国度最漂亮的女人,却险些被父王指婚给邻国最丑的王子。
我在一片祝福声中降临,在声名狼藉中逝去。
深刻的仇恨令我把灵魂交给了魔鬼。
我是众人眼中的女魔头,唯有他,将我视为公主女神。
我是,我仅仅是,某个人永恒的公主。”
至今,那个国度的人们都在流传关于玛丽前公主的传说。
玛丽的生母羽折皇后风华绝代,尽管羽折来历不明,被大多数人不看好,国王亨利坚持娶她为正妻。然而,羽折在怀第二胎时不幸流产,被诊出再次怀孕的可能性已经极小。
为了不让王位落入其他兄弟的子嗣手中,亨利开始在王宫中的女人里物色新皇后人选,他计划着,只要其他女人能生出儿子,他即刻立她为后。
小玛丽在懂事的时候,她常常用童稚的目光好奇地探寻周围的一切,她发现大家对她这位长公主视若无睹,几乎所有人都面无表情地经过她,仿佛她并不存在,连招呼都没跟她打。
而她的母亲羽折,每天以泪洗面,她秀雅苍白的脸庞上,被楚楚可怜的阴霾笼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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