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狗群

不知是因为刚刚遭遇过僵尸群的缘故，还是因为我和乔彬都受了伤，一路上，车内的气氛很安静，甚至感觉有些沉闷。就连一向总是笑嘻嘻仿佛不知愁为何物的小薏，也沉默着不说话。

直到老师突然惊异地“咦”了一声。

我和乔彬先后睁开眼，便听到小薏困惑的声音：“老师，怎么了？”

老师放慢了车速，声音不急不缓：“这一路上遇到了不少狗，这会儿是越来越多了。真是奇怪。”

听到“狗”这个单词，我蓦地想起早上遇到的那对狗。

“好像真听到好多狗叫。”小薏竖起耳朵听了一会儿，忙点头道，伸手指着前面，“好像就在前面。”

老师神色微凛，车速慢了下来，却也没停止，继续往前行驶。没走几分钟，车子骤然停止。我和乔彬都没注意到，一下子都撞在了前面的椅背上。

“发生什么了？”

没有听到老师和小薏的声音。我离开座位，微微起身，视线看向前方。

眼睛忍不住睁大。

眼前的道路被一群狗挡住了去路。少说也有二三十个。

但这些狗显然目标并不是我们，而是背对着我们包围成一团，兴奋地吠叫着。越是在里圈，动静越大，除了此起彼伏的狗吠声外，偶尔传来狗的哀鸣声。

我忍不住皱眉。

空气中传来一阵阵血腥味。

即使我们关着车窗，血的味道仍然渗入车内，更何况是外面。

小薏的脸色逐渐变得苍白，抓着安全带的双手攥的越来越紧，声音中带着几分颤抖，以及几分压抑的恐惧：“它们···它们在吃同类····”

在她说话的功夫，我也看到了。

一只黑狗被众狗围困在中间，脖子、身上都是被咬过的伤痕，好几处甚至都见到白骨，被硬生生撕咬开的皮肉就像是抹布一般耷拉在身上，随着它的动作一晃一晃的。血不停地从身上滴落，浸透了毛发，湿答答地黏在身上，地上也满是鲜红的血迹。

而它周围的狗，一个个都双目通红，滋着牙，浑身紧绷的，直等它倒下就会在第一时间冲上去，将黑狗吞噬得皮都不剩。

奇怪的是，无论其他狗怎么攻击、撕咬它，黑狗就是呆在原地，像是在守护着什么似的。

“太残忍了，真是太残忍了！”小薏忍不住眼睛红了，刚想要推车门，却被老师一把抓住。

“不能下去！你现在下去，下场就和那只黑狗一样！”

小薏僵硬在原处，因为震惊的缘故，嘴巴微微张开，直愣愣地望着老师。

“这些狗基因中的野性已经完全释放出来了，现在的它们，就像它们的祖先狼一样残忍、嗜血。你下去，不仅救不了那只狗，还会搭上自己！”

“可是——”

老师叹了口气，神色间多了些苍白的无力：“我知道你们都是善良的好孩子，但是这个世界就是这样，弱肉强食、适者生存，尤其是在现在这个特殊时期，弱小的必然会消灭，这是自然法则，没法改变的。”

小薏脸色渐渐黯淡下去。

我们也沉默了。

汪！汪！汪！

嗷呜，嗷呜。

听到熟悉的狗叫声，我惊讶地循声望去。

果不其然，穿过狗群，我看到了早上的那只小黑狗。小小的颤抖的身躯在身躯庞大、气势汹汹的同类之中显得那么脆弱，随便一只狗只要照着它的脖子咬下去，就会随时丧命。

我这才看出，那只被所有狗攻击的对象，竟然就是早上救我的那只大黑狗！

为什么我没有早早认出它们！

尽管浑身伤痕累累、血流如注，随时都会倒下去，狗妈妈仍然将刚出生不久的孩子护在身后，像是要把全世界都拦在外面、保护自己孩子的安全。它的喉咙间发出威吓般沙哑的声音，露出锋利的牙齿，以攻击的姿态怒对着面前所有的敌人。

像是被它的气势吓到，一时之间，竟然再没有狗上前，只是依旧包围着它们，似乎就在等待，等着狗妈妈支撑不住的时候。

“老师，你说的没错，弱肉强食，适者生存。”我说道，“我们的确没法改变自然法则，但是我们可以改变它们的命运。救不救只狗对我们来说没什么区别，但对于被救的狗来说，却改变了它的命运。老师，对不起，这两只狗早上才救过我，我不能见死不救！”说罢，我猛地推开车跳了下去。随手关上门，从地上捡起一根还算粗的树枝，朝狗群走了过去。

“绵阳哥哥！”

“肖绵阳！你给我回来！”

“肖绵阳！”

小薏、老师、乔彬的声音同时响起。我没有回头，只是绷着脸慢慢走向狗群。

察觉到我的到来，不少狗纷纷转过头，死死地盯着我，喉咙间发出压抑的声音，似乎将攻击的目标转移到我的身上。

曾经有人告诉过我，面对狗，你不能表现出一丝的怯懦和畏缩，要表现得比它们更狠、更凶，这样它们才会怕你。我努力让自己面目表情更加凶狠可怕。果不其然，有几只像是感受到威胁，一边汪汪地叫着，一边却下意识地后退了。

被围在中心的大黑狗听到动静，看到我，漆黑的眼中流露出希翼的光芒。

“放心，我会救你们的。”我对它说道。

不知道有没有听懂我的话，它收回视线，重新戒备地盯着眼前的敌人。

终于，有几只狗忍耐不住，朝我扑了过来。说时迟，那时快，不等它们靠近，我挥舞起手中的树枝，朝着它们用力打下去。“来啊来啊来啊，我叫你们欺负人！”一边打还一边喊着。

其实我的动作基本上可以用杂乱无章来形容，但因为之前看到黑狗母子的惨状，心中怒火太盛，力道速度比平时都大了不少，竟然有几下子真的打到了。

被打到的野狗凄厉地哀嚎着，打着滚从地上爬起来，狼狈地逃离开。

就在离我最近的一只花狗快扑到我身上时，只听一声枪响，花狗的脑袋顿时多了一个口子。它甚至都来不及发出一点声音，便无力地倒在地上。

我回过头。

老师正从车窗探出头，右手上还举着一柄改装过的简易手枪。

又一阵小型的爆炸声响起。

原来是不甘示弱的小薏，她向狗群丢了一个小的炸药袋。被突然出现的火光和巨响吓到，狗群一下子乱了，纷纷朝着四面八方逃窜去。

不仅仅是狗群，就连我们，谁也没想到小薏竟然会丢出一个炸药袋。

“小薏啊，冲动是魔鬼！”老师摸着心脏，一副后怕不已的表情，“你这要是丢的稍微近一点，或者偏了一点，炸到的可就是我们自己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