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的一对剑眉终于还是渐渐又皱到了一起，默了许久，他仿佛下定决定似的开口，“函瑜，对不起，我今晚很有可能也不会回来，而是在公司休息。”
莫函瑜期待了半天，等来的仍然是这样的回答，心头顿时都是涩味。但她还是强作欢颜，尽量不让他听出一丝不悦，“我知道了，那你好好工作吧。”
语罢，她也不再等左霖枫回话，便迅速挂断了电话。
因为，如果再多说一句话，她很怕自己会失控，甚至会抖露出这些日子以来心中集聚的所有疑问。
左霖枫看着挂断的通话标识，搁下手中的笔，身子重重地靠在了椅背上。
他抬手，重重地按压着自己的太阳穴，终于还是发出一声幽微的叹息。
在这间仍旧冰冷陌生的公寓里，莫函瑜仔细摸索，仍然没有发现左霖枫的多少痕迹。
看来，他确实是很少回来住的。这样一想，莫函瑜倒觉得宽了一些心，这是不是就说明，他是真的忙，而不是故意在躲避她呢？
已经要到晚上七点了，左霖枫还是没有回来。
有些愣愣地看了会儿门口放着的情趣内衣，好奇心驱使着莫函瑜，她终于还是打开了包裹。
一件火红色的透明纱织睡衣出现在眼前，长及膝盖，款式倒没有她想象中的那么劲爆，而是十分具有半隐半现的诱人美感，倒是出乎她意料的十分具有风情。
她终于穿上了，在镜子面前转了一通，自觉当真是韵味十足的。
这也让她不禁联想到了，那反差极大的包裹封面上的话，莫函瑜暗自咂舌。明明是还不错的产品，当真需要靠这些低俗的标语来吸引人的目光吗？
想到那几句话，莫函瑜有些面红耳赤起来，这包裹可是一定要立马收拾掉的。要是让左霖枫看到了的话，她就不用活了。
但她做了几个小时的车，好不容易现在都梳洗完毕了，实在是不想再换上原来那身衣服。
窗外，天已全黑，这样的夜色下，应该是没有人可以认出她的吧？
莫函瑜这么一想，随手便从衣柜里找了一件左霖枫的长外套披上，拎着包裹的垃圾袋往外走去。
一路小跑，没多久，她就返回了公寓门口。
看着面前紧锁的门，莫函瑜这才终于意识到，自己刚刚实际上拿的不是钥匙而是手机。
她忍不住伸手拍了拍自己的头，暗骂自己是猪脑袋，才会干出这么无厘头的事儿。
然而，事情终究还是要解决的。
总裁办公室。
左霖枫望着窗外深沉的夜色，眼底一派清冷。良久，他终于还是搁下紧握的钢笔，将桌上的文件远远推开了。
桌上的手机被他拿在手中把玩，他仿佛在等待什么，又仿佛只是真的在随意放松着。不过，他紧抿的唇多少也是泄露了一丝天机。
“嗡……”手机开始在他的手中震动起来。
左霖枫的眼中闪过一抹亮光，但他仍然是等铃声响了一会儿后再慢慢接起。
莫函瑜有些急切与尴尬的声音传来，“霖枫，那个，我现在就在公寓的门外面，我刚才出来扔垃圾，结果忘了把钥匙戴在身上。所以，你能不能回来给我开一下门啊？”
左霖枫再次让自己的身子躺在椅背上，终于，他眼眸一沉，淡淡道：“好，我会派人立刻把钥匙给你送过来。”
“霖枫，能不能由你把钥匙给我带回来呢？”莫函瑜讷讷的声音传来，夹杂着期待。
左霖枫没有马上作答，而是起身站立到了窗边。
望着窗外幽深的夜色，他的眸色也越来越沉寂，“函瑜，我今晚还有事，所以，真的不能回来。你耐心等着，要不了多久，钥匙就会到你手上。”
“嗯。”这就是答应了。
左霖枫却仿佛通过听筒，感受到了这个字中包含着的纷繁思绪与犹疑，他的心底终于再一次涌上了那股艰涩意味。
莫函瑜看着被挂断的电话，眼底终于还是克制不住地浮上几丝忧郁。
左霖枫，他到底是在避着她的吧。
有些愣愣地在门前不知站了多久，莫函瑜听到了走廊另一端传来脚步声。
她丝毫没有抬头望过去的欲望，只是低头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襟。毕竟，朱正恒是左霖枫的下属，她还是应当在他的面前保持端庄的。
不多会儿，那个脚步声在自己身边停了下来。
莫函瑜知道自己此刻的脸色一定不是很好看，便也不打算直面他，而是侧对着来人出现的方向。
意料之中的客套却没有按时出现，莫函瑜有些愣愣地抬头。
立刻撞上了那双幽深的眼眸，她这些日子以来，在脑海中反复思念着的人，现在竟然就站在了眼前。
“还好吗？”左霖枫淡淡道。
莫函瑜立刻上前伸手圈住了他的腰，她有些嗔怪道：“你不是说，你要派人给我送过来吗？我还以为你真的不回来了。”
左霖枫望着怀中人的发旋，眸色是不自觉的柔和，但他的头脑却仍然一派清明。
终于，他淡淡道：“我有些资料要带回公司，所以就自己回来了。”
莫函瑜非常沮丧地抬头，眼巴巴地望着他，“意思就是说，你待会儿马上又要离开吗？”
她的眼神有着一丝显而易见的脆弱，左霖枫几乎要咬紧牙关才能克制住自己，他微微点头，“是。”
二人进了门。
莫函瑜呆呆地坐到了沙发上，左霖枫去了书房，不一会儿，他当真从里面拿出了一叠资料。
“我先走了。”他淡淡开口。
莫函瑜仍然呆呆坐在沙发上，没有做出一丝回应。
左霖枫走到门口，终于忍不住转身看她。
只见她两眼放空，空洞无神，仿佛失去了生命力的精致人偶。
左霖枫的眼中终于泄露了一丝不忍，他微微张口，垂在身侧的手不自觉紧握成拳。终于，他还是缓缓转身，准备立刻离去。
“霖枫，到底为什么？”莫函瑜遥远的声音传来。
左霖枫刚落在门把手上的手，终于因为她这一声而落了下来，他转身，“什么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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