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伸手，轻轻扑腾，如一个溺水的人终于在漩涡中找到了一块浮木。
额头上传来一阵清凉的触感，她的眉头不自觉微微皱了起来。
左霖枫看着她微蹙的眉头，终于立刻退开了几步。
他转身往浴室走去，脚步有些虚浮，竟然意外地摔了一跤。
地上的触感冰凉，仿佛也正是这样，可以让他的体温迅速下降。左霖枫从来没有试过这样醉酒的滋味，但是，在回来之前，他竟然破天荒地去买醉了。
就像是所有想要麻痹神经的人一样，他发现自己竟然没有办法回来面对她，毕竟他无法向她多透露一丝一毫。
第二天，莫函瑜迷迷糊糊起床时，第一反应，还是迅速地起身往整个屋子里转了一圈。
没有人，这让她甚至以外的生出一丝莫名其妙的喜悦，难道昨晚的一切都是一个梦不成？
可是，她当然还是在瞬间反应过来，那不是梦。因为脚下的轻微疼痛感，提醒了她，昨天所有发生的一切，都是实实在在存在过的。
门前的一双鞋还是抓住了她的视线，那是左霖枫昨天穿回来的那双鞋，而另一双她为他收纳好的鞋，却不见了。
也就是说，他昨晚是回来过的？这个想法给了她莫名的安定感。
那么，那丝萦绕在鼻端的酒气，额头上冰凉的触感是不是都是真的？
尽管满腹思绪，莫函瑜还是逼自己振作精神，毕竟，现在，挽救莫氏才是她生活的重心。
一大清早，到了公司，莫函瑜却被父亲叫到了办公室。
“出事了。”莫振华的声音听起来竟然像是突然苍老了十岁。
莫函瑜心头开始狂跳起来，“怎么了？”
莫振华重重地叹了口气，“我们这次新上市的产品，我们作为卖点的新工艺，新产品，已经被何氏抢先一步上市了。”
莫函瑜觉得自己整个脑子都有些转不过来了，“什么意思？”
莫振华的声音晦涩到了极点，“我们的产品配方，有人泄密，被何氏收买了去。如今，他们还抢先一步推到了市场上，这次，莫氏真的是走到了穷途末路，回天乏术了。”
顿了顿，他又道：“这件事，何千敢这么做，他就一定不会留下任何证据，我们这次，实在是被逼到死角了。”
莫函瑜只觉得自己如遭雷击，整个人都只能僵直地立在原地。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爸爸，没有关系，我们一样要上新产品。这毕竟是我们的工艺，他们总不敢明目张胆地就要去告我们吧？”
莫振华转头看着她，也不答话。
莫函瑜做出一副颇具信心的模样，“既然双方产品差不多，那我们就只有拼宣传，拼售后服务。毕竟，我们还有明宇集团的支持。”
或许是莫函瑜眼中的光给了他希望，莫振华轻点头，终于长嘘了一口气。
顿了顿，他再度开口，“这件事，我们要从两个方面下手，一是迅速占领市场，二是要从工厂入手，虽然何千一定是会做的天衣无缝，但是，也难保他不留下任何的痕迹。”
莫函瑜微微点头，她和父亲的想法完全一样。
可是，这第一步，她想还是从工厂入手。毕竟，这样的事，拖得越久，最终留下的痕迹就会被磨灭的越多。
下午的时候，她和林芳芳二人再次来到了莫氏位于郊外的工厂。
毕竟有过上一次的经历，这一次，她终于还是比较顺畅地和马主任见上了面。
一阵寒暄后，莫函瑜客气道：“马主任，我这次来主要是想了解一下，工厂最近有没有人是主动离职的？”
那个马主任头摇得就跟拨浪鼓一样，斩钉截铁道：“这年头工作不好找啊，大家都在为前段时间莫氏裁员，没有被裁掉而高兴。又怎么会提出主动离职呢？”
莫函瑜轻点头，接着道：“哦，那我想问一下，在上一拨被裁掉的员工中，有没有人这段时间以内，非常频繁地回到工厂，接触这里的呢？”
那马主任甚至比刚才还要再肯定几分道：“谁还会眼巴巴地再回来？这里都不要人家了，人家又怎么会再回来？”
莫函瑜低头，脑子里忽然有些乱起来，这里竟然没有丝毫线索可以挖到了？
她的脑海中，蓦然出现一个人的名字，“那个老郑呢？就是你上一次为他抱不平的那个老郑。他现在怎么样了？”
那马主任面上立刻都是讥讽之色，阴阳怪气道：“呵，你还好意思问？老郑的女儿前不久刚走。要不是你们突然裁员，他又怎么会失去经济来源，他的女儿那可是个药罐子，每天就靠着那些钱在续命，你说你们！”
莫函瑜的心中猛然涌上一阵酸楚，那个在半路拦下她，不停祈求的老人家的脸，再次出现在了她的脑海中。
是她错了吗？她的手指甲无意识地往手掌心里陷进去，那样的疼痛感，反而，好像可以将她心中的罪恶感减轻一分。
林芳芳看见莫函瑜瞬间惶恐而又脆弱的模样，立刻向马主任吼道：“你在说什么！这也不是莫经理的错，上一次不是说的很清楚了吗？公司要存活下去，裁员就是必然。要不是他们走了，你和我，这里所有的的人都得走！”
那个马主任立刻又要发飙，她认出了林芳芳，立刻吼道：“你这个臭丫头，上一次就想教训你，结果没成。这一次，我非给你点颜色看看。”
林芳芳灵活地躲到了莫函瑜身后，“够了!”
莫函瑜突然立刻大声吼了一句，身旁的二人，都被她这突如其来的一声吼给震住了。
“瑜姐姐。”林芳芳有些胆战心惊地看着莫函瑜，轻声唤她。
莫函瑜却没有任何反应，她抬头，定定地看着马主任，眼中不知不觉竟然已经盈满了泪。
她出口，声音已经不知不觉带了哭腔，“马主任，我不能说，老郑家的悲剧跟莫氏没有一点干系。现在，我只想去看一看他，可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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