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凡望着对面身着旗袍的优雅妇人，“苏眉，人心都是肉长的，我怎么觉得你这出了一趟国，心都变成石头做的了呢？”
“林凡，你没有经历过我所经历的，所以，我不认为你有资格这样对我百般指责。如果当初经历那一切的人是你，那么，我想，你也会变成我如今的样子。”苏眉的语气非常笃定。
林凡眼中闪过几抹异色，默了会儿，终于还是道：“可是，你当真这样狠心，函瑜，她是你怀胎十月生下来的孩子。她是你身上掉下来的亲骨肉，即便她不是有你抚养长大。
但是，骨血相连的亲情，你为什么就不愿意替她考虑，哪怕那么一分一毫呢？”
苏眉眼神不变，“看来，你还是对我之前所说的一切没有清楚的认识，我早已经告诉过你。莫函瑜，我跟这个人没有丝毫干系，她是你的女儿，不是我的。那段过去，包括你，甚至我自己，我都已经忘得干干净净！”
“那你今天为什么还会坐在这里呢？”林凡立刻出口反驳，“过去不会因为你的刻意遗忘而不存在，而且，函瑜也不会因为你的刻意忽视而不存在。你有没有想过，总还是要留一条后路的。”
苏眉不语，目光仍然十分平静地看她。
林凡眼中一抹浓重的隐忧，“函瑜，万一她哪一天知道了你是她的亲生母亲，而你看看你现在做的这些事。哪一件不会成为一根扎到她心上的刺？难道你就当真一点也没有想过吗？”
苏眉立刻反驳，“我做的事，哪些事呢？我为什么要想这些自己根本不关心的事？”
“你！”林凡气的从座位上立刻站起。
她缓步走到苏眉身边，低头看她，“前一阵子，莫氏出事，你对我们当年的情谊毫不顾忌，这个我完全没有责怪你。但是，听说函瑜为了这件事去找过你，刚开始的时候被你拒绝。
最近，莫氏好转起来，你又偏偏愿意合作了。苏眉，你还真是一个精明的商人。但是，这要是让函瑜知道以后，她该多寒心？”
“我只是站在商人的立场上做了正确的决定，我不认为自己做错了。”苏眉的声音透着十足的冷意。
林凡眼中浓重地铺上一层失望之色，“苏眉，你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我……”
“这个问题我已经告诉过你很多次，现在我不想再提，今天你叫我出来，就是为了数落我吗？那我告诉你，我的时间很宝贵，并不想浪费在这样的事情上！”
语罢，苏眉立刻起身，转身便要走人。
“我求你，苏眉，我求求你，以后不要再做这样的事。”林凡终于伸手拉出她的肩膀，“至少，今后在做事的时候，稍微为函瑜考虑哪怕一点点。函瑜是一个太善良的孩子，她要是知道这一切，她会受不了的。”
包厢的门竟然不知什么时候虚开了，有一道缝，门口是一道人影。而苏眉和林凡二人之间的谈话，全都一字不落地传到了她的耳朵里。
莫函瑜如约来到了西苑，途中，她给那个陌生号码打过电话，但对方竟然一直都是无人接听的状态。
而这也无端令她生出几丝不安来，脑海中禁不住各式各样的猜想，大多都是围绕着左霖枫和叶琳生出的。
“叶琳……”正当她脑子里还在乱猜的时候，前方竟然好像出现了这样的喊声，而长廊的拐角处还真是有一个修长的女人身影。
莫函瑜当即心下一沉，果然，还是被她猜中了？又是叶琳！
下一秒，她终于还是不由自主立刻跟上了拐角处那道人影。虽然知道这样的方式很自虐，甚至很可笑，但是她还是忍不住心底的那丝羁绊，左霖枫和她到底要走到哪一步，才算完？
那道人影没走多久便拐到了一个包房，她默默站在包房门口好一会儿，手靠在门把上很久，但就是迟迟难以行动。
“小姐，您要进去吗？”身旁一个端着餐盘的服务员突然问道。
莫函瑜很是吃了一惊，忙道：“不用了，我好像是走错包间了。”
语罢，她转头，一副马上要离开的样子，眼角却终于还是飘到了那个服务员进门后，虚开的门缝里。
虽然只是短短的几秒钟，她眸光一扫，屋里清一色都是女人，而刚刚那个紫衣服的人影正对门而坐，她压根不是叶琳。
那一瞬，她只觉得自己的心苍凉到了极点，自己这是在做什么？跟踪，偷窥？脑海中翻腾的猜忌！这哪里是她以往会做的事！
脚步就像灌了铅一般沉重，莫函瑜突然就走不动路了。
“诶，这不是莫函瑜莫大小姐吗？”身后，一道嘲讽意味十足的尖利声音骤然响起。
莫函瑜眉头轻皱，立刻转头，只见一袭白裙的王晓晓正倚在门边，冲着她笑的古怪。
她暗自垂眸深吸一口气，立刻转身，准备离开。
王晓晓当即伸手拉她，“诶，这么久不见，不留下来聊会儿？”
莫函瑜的脑仁又开始疼起来，“王晓晓，我们熟吗？再者说，我们是同一种生物吗？物种不同，和你沟通起来，实在是没什么好说的。”
王晓晓暗自咬牙，突然转头，对着屋里那群人，“呦，美女们，快来看一看，这就是前段时间，网上闹得沸沸扬扬的莫氏集团千金，莫函瑜。”
她这话一出，还当真是有几个女人围了过来，目光都是带着嘲笑与不怀好意的。莫函瑜垂眸，将脊背挺得笔直，“王晓晓，这么些天不见，你还是足够让人讨厌。”
王晓晓有人撑场，嚣张道：“怎么了？大家不就是图个新鲜，看看你怎么了？脸皮这么薄，生产假冒伪劣产品的时候，脸皮怎么就不薄了？”
“王晓晓，你没长眼睛啊？这段时间，一切事实都澄清了，假冒伪劣？”默了会儿，莫函瑜冷冷盯着王晓晓的脸看了很久。
终于，她笑道：“你的脸或许才是假冒伪劣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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