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达感到很渴,想要喝水,睁开眼,一片漆黑,他打开灯,端起一杯冷水就喝,喝完才发觉太凉了,好处是也清醒了些。看了看时间,发现已经过去了一天,太久没有放纵过,所以,他觉得有些羞愧难当。他回想起很久以前的日子,中学,大学,想来想去,也没有想出太有印象的事情,但是他能感觉到那个时候的激情和活力。
过去的日子很简单,底层家庭不像传说中的那么温暖,但是也绝对不是惨绝人寰,父母依靠着政府的福利生活,除了面包,还会有牛奶,除了牛肉还会有啤酒,就像一个保温箱,只要不离开就没有风险,苦闷的日子里,还可以去旅游,偶尔见到大富之人,还可以鄙视一下:累的像条狗,偶尔才能出来透透气!
想起这样的日子,亚达居然觉得有些陌生了,好像有人呼唤他回到那种生活里一样,他猛地喝了口水,又抽起了烟,一口气抽了一半,有些呛口,但还是忍不住又吸了一口,他想倒在床上继续休息,但是头昏脑涨阻挡了他,想睡而不能睡的感觉第一次光临了他。
他自言自语道:“我可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啊”想起他刚刚找到工作时的兴奋,爸爸妈妈对他讲的话:“离开我们,请不要再回来。”他青涩的脸庞上流下一行清泪。
传统的中国家庭一直渴望出人头地,如果上溯到爷爷辈,他的家庭还是有些荣光的,如果说他爷爷的爷爷,就是家徒四壁了,但中国的强大在于一代代劳动人民不辞辛劳,虽说是家徒四壁,但祖上的精神也还在,就供应了他的祖爷爷读书出人头地,虽然目的没有达成,但效果明显,入了大城市,进去中产。
及至爷爷奶奶姥姥姥爷辈,因为时间和精力,两方家庭均只有一个孩子,夫妻结合本就是运气,但也没有什么隔阂,算是一团和气。谁知天地间乱了套,人类无休止地排放温室气体,滥砍滥伐森林,导致海平面上升不止,亚达的父母还时髦地去见证了南极最后一座冰川的融化,用他父母的原话讲:“见证了这样的人类历史时刻,死也没有遗憾了”确确实实没有了遗憾,从那时起,过后的十年内海平面比2060年上升了80米,全球沿海低地平原被淹没,作为家庭最大资产的几套房子也就随着海平面的上升,成为了一地鸡毛,一个家庭的稳定元素:金钱,两性互动,血缘,自此少了一个重要的基础,自古贫贱夫妻百事哀,家庭多了争吵,少了温暖,但两位人父人母,在面对现实生活的时候,还是能用精神维持着高雅。
他们以前是高高在上的中产,从来都是他们的税来养活那些贫民,有时候还会感觉很生气:衣冠楚楚的年轻人居然要吃国家福利,这个国家早晚要完蛋!但自从房产消失,工作丢掉之后,当他们靠着国家福利来养活的时候真的是难为情极了。
就像那句话讲的:人天生是懒惰的。随着时间的累积,他们变了样,他们第一次觉得强大的国家是有利于自己的,他们时常说如果没有国家,哪有自己的小家呢?但对于亚达,他们又变了样,他们觉得自己愧对祖辈的馈赠,于是乎,亚达从小就和别的小朋友不一样——时间分配紧凑,按时完成任务,从不拖泥带水,经过将近二十年的学问之旅,终于达成了父母的目标:“离开福利集中营”
亚达的脑袋有些颤抖,他不知为何会这样,也不知为何会变成今天,他努力完成生活的每一个环节,但还是免不了被辞退的命运。
似乎,命运已经对他做了宣判,但人是无法面对自己的失败的,于是他又点起了烟,又打开一瓶酒,浑浊又混乱的烟雾自由飘散,混合着酒精的蒸发,一时间房间里有了迷蒙的错觉,他想起佩青,想起他们要共同走向新生活的目标,放下酒,扔掉烟蒂,他躺倒在床上,靠着床头,他似乎看到了佩青走了过来:佩青没有怪他,紧紧地握住了他的手,眼含泪花,终于还是没有忍住,乌黑的头发遮住了她的面庞,但泪水顺着她的秀发向下流淌。躺在床上的亚达无能为力,他想去安慰她,想去抱抱他,但不幸地是他的眼越来越沉,他想努力睁开眼再看她一眼,但他做不到,眼前越来越昏暗,好像终于被拉进了梦乡……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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