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九叔的怒火

2017-11-29 作者: 董三公子
第5章 九叔的怒火

小木匠与王大壮跟随王戈壁来到二楼,王戈壁走在前头来到一间静室前停下,他掀开珠帘推开门率先走了进去。王大壮紧随其后,小木匠抬头一看,只见上面悬挂一副牌匾上书“梅花斋”三个大字,字体遒劲有力,一看就是出自大家手笔。珠帘后一道门刷了朱漆看不到本来颜色,厚约两寸有余,伴着一阵珠帘哗哗的响动声,小木匠轻轻敲击了一下门,触感以及声音告诉他很可能是梧桐木所制。

三人进的门来,小木匠首先闻到一股墨香,这还是他自穿越以来第一次看到古人的书房。这间书房并不大,紧靠内墙是一排书架,书架上摆满了各种书籍,书架前面是一张长桌,一眼看去小木匠便知此乃黄花梨木所制,上面摆满了各种物件,有笔墨纸砚和算盘,还有一些他叫不上名字的,书架和长桌之间置一藤椅,此刻王戈壁正朝藤椅坐去。书桌前面摆一茶几,亦是黄花梨木所制,上面放着一套茶具。室内窗明几净,极尽幽致,室内一切物品俱没上漆,这古色古香的书房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介商人所有,倒像是一个学富五车的学者的标配。他知道这些东西大都出自九叔的手笔,记得九叔曾经跟他说过。

小木匠置身于此,不禁思绪万千,感慨良多,耳旁听着王戈壁对着儿子王大壮劈头盖脸的训斥,他早已见怪不怪了,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只不过这次地点变了。他想到前世今生,想到自己什么时候能够拥有这样一间书房,想到他前世的父母,想到今生的“九叔”,想到程向南会不会找他报复,更想到了钱府大小姐钱多多,想到这些他不禁变得精神恍惚一片茫然,不知今后该何去何从。以至于王戈壁喊他都没有听见,直到王大壮扯了扯他的衣袖,他才抬起头来。王戈壁温和的看着他:“贤侄可是有什么顾虑?”他轻轻的摇了摇头。“我想那程向南不会善罢甘休,不过贤侄不必担心,待会我让大壮送你回家,今后你自己也要多加小心。”王戈壁刚才已经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尽管嘴上对儿子骂的厉害,但是心里还是感觉很欣慰。小木匠感激的点了点头并且模仿古人对着王戈壁作了一揖,王戈壁忙伸手虚扶,知他口不能言只是嘱儿子送他回去便不再多说。

话说程向南挨了小木匠一巴掌自然心中气愤,仗着曾经练过功夫再加上酒意后劲上头便觉胆气陡增,送走了一帮狐朋狗友独自一人躲在暗处伺机报复小木匠。别看他喝了点酒但是心里清楚的很,他知道这是小木匠回家的必经之路,也明白论单打独斗小木匠不是他的对手,所以他才敢这么肆无忌惮有恃无恐。但是等他看到小木匠身边跟着王大壮的时候,他忽然一阵气馁,脸色阴晴不定一阵咬牙切齿最后只好悄然走开悻悻然离去。对于这些小木匠和王大壮丝毫不知。

一路无话,王大壮送小木匠到得家门口便转身离去。此时早已月上柳梢繁星满天,小木匠推开门走进院子,迎面看到九叔正拄着拐杖站在院子里仰头看天。他心里没来由的咯噔一下,一场狂风暴雨即将来临。果不其然,九叔听到开门声和脚步声并不回头却忽然大喝一声:“跪下!”小木匠心中发怵,腿一软便跪了下去。

前世今生小木匠除了父母还没有向谁下跪过,不知道这具身体的前主人有没有向谁下跪过。不过无论怎样他并不后悔,因为他知道是九叔给了他生命,没有九叔就没有他。这一跪就跪了半天,耳边除了呼呼的风声一点动静都没有,好冷啊!他不禁打了个寒颤,“阿嚏”一声喷嚏把九叔从沉思中惊醒。小木匠抬头看去不禁大吃一惊,只见不知何时浑浊的泪水蓄满了九叔的眼眶。九叔依然抬头望天,却是悠悠的叹息了一声说道:“十七年了,一转眼十七年过去了,还记得当初你尚在襁褓之中……”他陷入了深深地回忆中,小木匠跪在地上看着他苍老的侧脸一动不动静静的听着。

九叔的声音苍老而低沉,仿佛是在讲述一个久远的故事,大约一炷香的功夫方才停下。小木匠的内心却久久不能平静,因为老人讲述的是关于他的身世,虽然是这具身体的身世与他没有多大关系,但是他依然受到了很大的触动,他感觉眼睛潮湿而酸涩。

原来他出生于松江府秣陵,小木匠历史不怎么好,隐约记得历史上南京好像叫过秣陵,至于哪个朝代他并不知,至于松江府他更连听都没听过。他的母亲是当地一个大户人家的小姐,他的父亲是前朝的状元,他们二人是表兄妹,从小便指腹为婚,两人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他的父亲名叫张英年,十八岁便高中状元光耀门楣,然后衣锦还乡奉旨成婚,可谓是春风得意双喜临门。没过多久又被委任到地方做父母官,张英年本以为可以一展胸中所学造福乡邻,可是哪知好景不长仅仅为官一年朝中竟发生巨变,朝中奸佞发动叛乱阴谋覆国改朝换代。三个月后,历史发生了改变,新君即位。这一次政变使得整个皇城尸横遍野血流成河,震惊了整个官场,使得人人自危,从上到下进行了一次大清洗。张英年也受到了牵连,再加上他为人耿直为官清正廉洁因此得罪了很多地方上的豪强

更侵犯了很多乡绅的利益,值此新旧政权更迭之际终为奸人所害,死于非命,更是连累妻子一家也为人所杀,只有妻子带着刚刚满月的儿子逃过一劫去往北方寻找当时正在幽州府做匠人的九叔。九叔闻此噩耗几欲昏死,最后看着他们孤儿寡母无依无靠于心不忍,强忍悲伤总算挺了过来,遂决定带着她们去梅花镇生活,因为他年轻的时候曾经在梅花镇做过一段时间的木匠活计。可谁知道当天晚上小木匠的母亲竟留书一封不辞而别。说到这里老人家早已老泪纵横泣不成声。小木匠缓缓站起顾不得发酸的腿走过去轻轻的拍打着他的背。九叔转身慈爱的看着他一手轻抚他光滑的头一手从怀中摸出一纸泛黄的书笺。小木匠接过迅速浏览了一遍,虽然有几个繁体字不认识,但是大致意思他还是看明白了,看来当年父亲的死对她打击很大,她不愿独活,遂决定以死殉节。虽然小木匠不大赞成母亲的做法,但是还是被她的精神深深的震撼了。前世在电视上看过很多以死殉节的事他本以为那些只是虚构的,没想到竟然是真实的,而且在他的身上真真切切的发生过了。

九叔耐心的等他看完书笺又沉默了良久才说:“今天的事我都听说了,你千不该万不该动手打人。”小木匠的嘴嗫喏着想说些什么可是什么都说不出来。九叔看着她语重心长的说:“我知你自幼聪敏,学习什么都很快,但是你性格倔强,受不的委屈,以前你年龄尚小,还能以年幼无知搪塞过去,如今你日渐长大,爷爷老了,不能再陪你许久。凡事都要忍耐,无论别人怎样辱你、骂你、笑你、轻你、贱你、欺你,你且忍他,不用管他,能够忍辱负重方能成就大事。你明白吗?”小木匠点了点头。九叔笑了笑:“你天生不会说话,既是坏事又是好事。”小木匠不明所以,疑惑的看着他。九叔接着说:“因你口不能言,故而常常不能述说心中想法,此乃弊端,又因为此,故而少了很多争端,须知祸从口出,世间很多事都是因为口不择言而挑起的。”小木匠点了点头,九叔又道:“今日之事虽然他骂你在先,你口不能言无法争辩,但是你可以暂且忍耐,动手打人即是不对。明日与我一起登门道歉。今日还是早点休息吧。”说罢不再理他转身离去,小木匠看着他苍老而佝偻的背影伫立良久,一时间思绪纷乱,以至于躺在床上久久不能成眠……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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