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菱这十几年来,从来没有觉得自己有多重要,她从小在巫师婆婆的教育下长大,复兴圣教就是她此生最重要的事。
为了达成这个目标,她可以去装,可以去演,甚至可以牺牲自己的身体。
因为她就是圣教复兴的一个小零件,比起伟大的圣教,她的生命和感情都是那么卑微。
所以她从来不会倾注真情,不论是对任何事,还是对任何人。
直到她遇见苏寻……
不知苏寻是真傻,还是假傻,为什么三番五次受她欺骗?
是不是因为苏寻对她的爱,已深入到骨子里?已完全无法割舍和分离?
“我就算不信自己,也不能不信你。”
昨晚苏寻的话,仿佛又一次回荡在她耳边,她只觉得心里热热的,在遇到苏寻之前,她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
也从来没有人这么看重过她。
在她真正的心里,苏寻本不该这么信任她。
可是,苏寻就好像是完全无法离开她了。
她雇辆马车,他就来。
她让他喝,他就醉。
原来他从来没有怀疑过她,否则他又怎么肯醉?
她变得有些犹豫不决,她在想是不是应该放弃这次行动?下次,哪怕下次他们一起对付苏寻也好,只要不是让她亲手铸成这个结局……
可是已经晚了!
东、南、西、北四个方向的窗户突然破开,四个身穿黑色劲装的男子跳了进来,他们手里各自拿着一把明晃晃的长刀。
先前站在柜台后的钱乐乐,早已不知去了哪里,众多食客同样一哄而散。
客栈里突然变得空旷,除了这四个劲装男,就只剩柳菱和早已伏到在桌上的苏寻。
这四个劲装男,赫然是季子真、小四、卫元龙和陈鸿宾!
柳菱没有想到,连陈鸿宾也亲自来了。
苏寻还伏在桌上,嘴里还在喃喃:“小菱……小菱……”
季子真腰间的鱼钩晃得叮当响,冷笑道:“想不到苏寻还是个痴情少年!”
陈鸿宾只扫了苏寻一眼,随即看向柳菱,目光中的赞赏之意不言而喻。
季子真一个纵身跳起,长刀劈向苏寻头顶,怒喝道:“我倒要看看,你是真醉还是假醉!”
这时,谁也想不到原本烂醉如泥的苏寻,竟然霍的站了起来,身形往后倒飞两仗,斜斜的躺在一张八仙桌上,手撑着头。
季子真一刀劈空,目中露出惊讶之色。
陈鸿宾、小四,甚至柳菱都是微微一惊,难道苏寻早有防备?
可他为什么要喝她的酒?
这时,只见苏寻赤着脖子,大声笑道:“尊老爱幼,想砍爷爷,且让爷爷先动手。”
季子真目中又露出狞笑,道:“原来是酒后发疯,看我不砍断你的脖子!”
他又跃上前去,尚未接近,苏寻再次一个翻身,不料却站立不稳,轰的一声摔倒在地。
季子真再次冷笑,目中杀机毕露,在他眼中,苏寻已是个死人。
突然,季子真只感觉面前闪过一道蓝光,然后有一蓬枯燥的头发落在他的刀上,他愣了半天,才意识到是自己的头发。
他已变成了个秃顶。
他的面上惨无人色。
再看苏寻,脚在桌腿上一挂,整个人再次跃起,他已经出鞘的刀在油灯下闪着慑人锋芒。
陈鸿宾眼神凌厉,道:“一起冲上去,别让他跑远了,他有刀气!”
刀气!
多么玄乎的一个名词,究竟要对刀熟练到何种程度,才能驾驭刀气?
苏寻对刀并不熟悉,但他有本秘籍:罡风刀法。
这本刀法著者不详,上面尽数写的是挥出刀气的原理和方法,你可以不精通刀,但是你必须掌握施展刀气的方式,运用远距离的刀气,方能击败寻常的精通刀客,这是著者的原本意思。
季子真、小四心里虽然有些发虚,但也不好表现得太过明显,提着刀上去了。
只有卫元龙是天不怕地不怕,提着长刀冲在最前面,他那把刀也比别人的大上一倍,挥动之间带着霍霍的风声。
卫元龙不仅刀快,速度也快,那霍霍的风声已在苏寻耳边。
苏寻面上尽是酒气,眼睛里带着浓浓的醉意,酒劲虽然令他的胆识壮大,但也大大降低了他的速度和反应。
他站在原地,长刀横空挥击,一道强劲无比的蓝色刀光瞬间出现,直逼卫元龙的脖颈。
卫元龙当然不是傻的,却也相信自己的力量,不闪不避,只是将大刀横在前面,用庞大的身体肉弹般撞过去。
砰的一声脆响,两截刀片飞了出去,卫元龙胸口出现一道深深的条痕,过了好久,鲜血才从里面喷涌而出。
原来无形的刀气竟然击断了卫元龙的大刀,而且要不是大刀的格挡令刀气微微偏移,此刻这条伤口只怕会出现在他的脖颈上,那将是致命的。
苏寻已经烂醉如泥,可对刀气的把握还是那么精准!出手还是那么致命!
再过十年,二十年,三十年,那还了得?
陈鸿宾眼中的杀意越来越浓,此子今日不除,日后只怕后患无穷。
卫元龙眼睛里还是那种死灰色,似乎不在乎生与死。
他向前扑撞的身形还未止住,一边喷血,一边冲向苏寻。
“轰!”
桌椅翻倒,苏寻早已跳了开去。
季子真和小四目中惊悸之色越来越浓,实在想不到一个少年竟有如此妖孽的武功。
其实他们主要还是怕他的刀气。
季子真手中长刀一摆,和小四一左一右,再次攻向苏寻。
打斗期间,柳菱一直坐在那里不动,让她协助击杀苏寻,她做不到,让她劝陈鸿宾收手,她也做不到。
她的心情从未有过的矛盾,她本就不是个很有主见的姑娘。
这时,变故陡生!
苏寻原本在远处利用刀气对付陈鸿宾等人,却不知道脑袋里哪根筋抽住了,突然飞身上来,用近刀跟季子真和小四拼命。
他为什么放弃距离优势,改用他不擅长的近身刀法?
他的刀气也许炉火纯青,但让他近距离作战,就好比让一个黄花姑娘扛流星锤。
他不行的!
柳菱怔住。
季子真眼中看到希望,大笑着道:“酒疯子,酒疯子,果然醉了,醉得神志不清了!”
他一刀就捅进了苏寻的肋下,鲜血染红了苏寻的衣襟。
苏寻的嘴角流出血来,他拼命咬着牙,颤抖着道:“快走!你快走!”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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