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费雷亚斯·福格同厄运展开了针锋相对的斗争

2017-12-29 作者: (法)儒勒·凡尔纳
第33章 费雷亚斯·福格同厄运展开了针锋相对的斗争

“中国号”起航了,仿佛把费雷亚斯·福格的最后一线希望也带走了。

事实上,除此以外,没有其他的船能直接从美国到欧洲。不管是法国的越洋邮船,还是“白星航线”的船;不管是伊曼公司的汽船,还是汉堡航线的轮船,都不能帮这位绅士继续他的旅行。

法国跨洋公司的“佩莱尔号”要等到后天,即12月14日才出发。这艘船的速度和别的公司的船不分伯仲,但舒适度则大大超过它们。此外,汉堡公司的船也一样,它们并非直达利物浦或伦敦,而是去法国的勒阿弗尔。如此一来,这段从勒阿弗尔到南安普敦的多余路程,会让费雷亚斯·福格延误更多的时间,从而使他的全部努力功亏一篑。

至于伊曼公司的汽船,有一条“巴黎城号”,要到第二天出海,但不需要考虑这条船。因为这些船是专门用于运送移民的,并且发动机的马力也十分小,航行起来,一半靠帆,一半靠蒸汽,速度不快。假如乘坐这艘船从纽约去英国,那他们就要花费更多的时间,福格先生的时间已经所剩无几了。

福格先生对这一切了如指掌,因为他查阅了《布拉德肖大陆火车轮船运输总指南》,这里面有每天越洋邮轮的运行行情。

路路通灰心丧气。他们没有赶上船,差了四十五分钟,这简直要了他的命。这都是他的错,这一路上不仅没给主人帮上什么忙,反而一直在添乱。一想起沿途的各种意外,计算着光在他身上白白浪费掉的钱,一想到那笔巨额赌注,还有这场变得没有意义的旅行的巨大开支,这一切完全会使福格先生破产,路路通就不停地责骂自己。

但是福格先生毫无责怪他的意思,从跨洋邮轮上下来的时候,就说了这么一句话:

“明天再说,走吧。”

福格先生、艾欧妲夫人、菲克斯和路路通坐着“泽西城号”渡轮过了哈德逊河,接着上了辆出租马车,去了百老汇大街的圣尼古拉饭店。他们要了几间房,在那里过了一夜。这一夜对福格先生来说非常短,他睡得非常好;可是对艾欧妲和她的同伴们而言却显得非常漫长,焦躁不安让他们难以入睡。

第二天是12月12日。

从12日早上七点到21日晚上八点四十五分,打赌的最后期限,还剩下九天十三小时四十五分钟。假如费雷亚斯·福格在头一天坐上了古纳德公司最快的船“中国号”走了,那他就可以如期到达利物浦,然后按时返回伦敦。

福格先生嘱咐路路通在饭店等他,并通知艾欧妲,让她做好随时出发的准备,接着一个人离开了饭店。

福格来到哈德逊河岸,在那些停泊在码头或是河面的船只里,仔细寻找准备出发的轮船。有许多船都挂起了出发信号旗,就等着早上涨潮的时候出发了。在纽约这么大的港口,每天都会有上百条船开往世界各地。可是,它们大多数都是帆船,对费雷亚斯·福格来说并不合适。

这位绅士的最后努力似乎也要失败了,正在这时,他看到在二百米开外的炮台前停着一艘带螺旋桨推进器的商船,外形精致小巧,烟囱里正冒着滚滚的烟雾,这说明它准备起航。

费雷亚斯·福格叫来一条小船,上去之后,划了几下就来到了这艘“亨利埃塔号”的舷梯面前。这是一艘铁壳汽船,船上的结构都是木质的。

“亨利埃塔号”的船长正在船上。费雷亚斯·福格跳上甲板,要求见船长。船长立即出现在他的面前。

这个人五十岁左右,一副海上老手的样子,看上去不是很和善。他有一双大眼睛、青铜色的皮肤、棕红色的头发、粗壮的脖子,长相异于常人。

“您就是船长?”

“是的。”

“我是费雷亚斯·福格,从伦敦来。”

“我叫安德鲁·斯皮迪,从加的夫来。”

“您的船要起航了吗?”

“一小时后。”

“您这是去……”

“波尔多。”

“那您的货呢?”

“就是压舱的石头,没有货物。空船回去。”

“有乘客吗?”

“没有乘客。我的船从不载客。乘客既占地方又喋喋不休。”

“您的船能跑多快?”

“时速在十一到十二海里。‘亨利埃塔号’可是赫赫有名的。”

“您愿意把我还有其他三个人送到利物浦去吗?”

“去利物浦?还不如说是去中国!”

“我是说去利物浦。”

“不可以!”

“真的不可以?”

“不可以。我准备去波尔多,去波尔多。”

“出多少钱都不去?”

“多少钱都不去。”

船长以一种不容辩驳的语气回答。

“那‘亨利埃塔号’的船主是……”

“我就是船主,”船长回答,“这条船是我的。”

“我租您的船。”

“不租。”

“那我买这条船。”

“不卖。”

费雷亚斯·福格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可是,情况很紧急。这是在纽约,和在香港不同,“亨利埃塔号”的船长也不如“坦卡代尔号”的船主那般好说话。到此刻为止,这位绅士的钱一直都是所向披靡的。但是这一次,钱也没有用了。

但是,必须想办法坐船跨越大西洋,如果不乘气球过去的话,当然乘气球太危险,而且也不可能实现。

费雷亚斯·福格似乎有了个主意,他问道:

“那行,您就把我们带到波尔多去,如何?”

“不可以,即便是给我二百美元也不可以。”

“那我给您两千美元。”

“每人两千?”

“每人两千。”

“你们一共四个人?”

“四个人。”

斯皮迪船长开始挠脑袋了,似乎要把头皮都抓下来一般。不用改变航线,一下子就可以赚到八千美元,这八千美元可以让他把对乘客的反感搁到一边去了。两千美元一个乘客,这不是乘客了,而是贵重的货物。

“我九点开船,”船长简单地说,“假如您和您的朋友可以赶到这的话……”

“九点我们准时上船。”福格先生更是简短地回了一句。

这时已经是八点半了。福格从“亨利埃塔号”下来,登上一辆马车,回到圣尼古拉饭店,带上了艾欧妲、路路通,以及那个一步都不离开的菲克斯,也让他免费乘船。这位绅士镇定地做完了所有事情,他在所有情况下全是这么气定神闲。

就在“亨利埃塔号”出发的时候,一行四人都上了船。

当路路通得知最后这趟航程的花费时,长长地“哦”了一声,这一声叹息滑过了降调半音节的所有音程!

而侦探菲克斯,则暗自算计,英国银行这次损失不小啊。确实,就算福格在海上不再花任何钱,现在他袋子里的金钱也早已少了七千多英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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