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文雀有所发现,众人便急忙相问。文雀说道,盗跖和段舒这两位窃门宗师,一南一北,都有奇遇,而最令人称奇的,还是他们得到的两块神璧。盗跖的伏氏璧能够复制镜人,段舒的神农璧可以随意许愿,而这两块神璧都是下落不明。
根据现在掌握的资料来看,雇佣兵的幕后指使,很有可能就是张在山的后人麦克张。张在山年轻时候,曾经下过盗王墓,那么对于伏氏璧的神通一定有所耳闻,像他那样的江洋大盗,不可能不对这样的宝贝垂涎三尺,但是处于什么原因,他当时并没有能力打开盗跖的棺椁,所以只拿走了陪葬的铃铛。
时隔半个多世界以后,张在山去世。他的儿子麦克张很有可能从父亲嘴里也听说了这件事,相比谨小慎微的张在山,麦克张更有魄力,所以雇佣了一队私人武装潜入国内,开始对这件事进行调查。
可以猜测,他们在调查中发现了惊人的秘密,所以才铤而走险,联合国内的盗墓贼,寻到了有关两枚神璧的相关情况,又通过盗墓世家的分金定穴手段,确定了两座窃门古墓的位置,他们先进入了长沙的盗跖陵墓,但因为109局的介入,雇佣兵身份暴露,从而才有今天的事情。
如今的局势对他们来说极为不利。尽管如此,他们还是顶住巨大压力,希望可以对段舒的如意墓葬进行发掘,说明麦克张此时很着急,似乎是受到了不可抗条件限制,而这个条件具体是什么,我们不得而知。
不过,能够确定的是,他们要找的东西,肯定是伏氏璧和神农璧这两块神物。而至于找到这两块神璧之后要干什么,文雀说他预感其后还有更大的阴谋,毕竟这两块神璧随便得到一块就已经了不得了,更何况都收入囊中。
我们听文雀说完,都觉得很有道理。这一番事情的来龙去脉一理顺清楚,其目的也就显而易见了。两块神璧虽然都有记载,但最终去向都不甚清晰,而想找到它们的最好办法,也就是挖掘这两人的坟墓。
这么一想,北京通州三爷在八十年代末曾经被美国人骚扰,可能就是为了这件事。从那时候开始,麦克张就已经开始着手调查这些事情了,想必当时外国人以收古董为借口,想用窃门信物青铜铃铛引三爷入坑,但被心机颇深的三爷拒绝了。
看来这是一个计划周密,预谋已久的大计划,如果不是文雀先让洪爷从中破坏,他们的计划恐怕早就已经达成了。想到这里,我就将自己的推测说了出来,众人听了都心知对手不简单,表情都变得严肃起来。
林局说,以前他们想过,但是自从火局反水,内奸身份暴露,他也意识到这件事不简单,能将一个特务打入总局,难比登天,但他们还是成功了。他虽然不知道火局是从一开始就是那头的,还是半路叛变,但这足以表明麦克张的手腕之高,就连如此秘密的部门都摸清了底细。
众人捋清事情脉络,意识到必须将这重要情报传出去,所以不敢耽误,急忙走出正殿,沿着青铜梯子下去。我们虽然心下着急出去,但是如今的情势又十分危急,后退的路已经被吸血蛤蟆拦住,只能向下寻找,只盼另有通途。
这道青铜天梯长度不到二十米,深嵌在石壁当中,两侧每隔几米,就有一个把手供人手扶,看来这段梯子应该是修建陵墓时候的便道,民工搬运小型的土石木材,估计就是肩扛背携,一筐一筐,在这座梯子上爬行。
林局说,这已经是最为省力的办法。这座陵墓修得这么深,几乎将整个山体挖空,垂直距离这么高,所以只好才有修建台阶的方法,一层一层向下挖,然后通过人力将挖出来的废土背出山去,而大块的,就必须经过木质机械牵引,而至于这些机械,因为年月颇长,早已经腐烂消亡,他在悬崖边上看见的残骸估计就是。
再开凿完山体之后,整个陵墓才自下而上修建,先按照“山河社稷图”的样子修建了最底层的主墓,然后逐级往上,在平台上修建各类祭祀场所。段舒下葬之后,为了避免有人下去,很有可能拆除了上下联通的木质脚手架,但是青铜天梯因为深深嵌入岩壁,查处困难,也就留在远处,用神庙堵住出口。
我们就这样边往下爬,边思索着,不觉已经到达了最后一个平台上。再往下,就是陵墓最底端的世界地图了。这个平台相比上一个,空间大了许多,因为知道火局就在下面,我们也不敢打手电照明,只借住他们留下的冷焰火四处观看。
文雀让我和碌碡察看一下平台,他和林局走到平台边缘,监视下边的情况。我和碌碡知道火局带着最后一个雇佣兵就在下边,心中有些忌惮,也伏在平台边缘看了看。
下边的空间很大,除了一些冷焰火,并没有发现晃动的光源,想必火局已经走远。这下边的世界地图,如今能看的更清晰一些。山山水水各代表着陆地海洋,各大洲的形状都做得有模有样,看上去和如今的三围地图别无区别。
我心中不禁纳闷,石碑上说,这地图出自老道,他也是得了“山河社稷图”的残卷,才做出放下的布置,这个说法倒是和共工的“山河社稷图”如出一辙,如此推算,难道“山河社稷图”就是世界地图?
那这幅世界地图到底是从哪来的,又是谁绘制的?难不成在几千年前就做过环球航海,摸清了全世界的大概样子?如果这件事是真的,那可就完全颠覆人类历史了,我不敢想下去。此时碌碡知道下方没有神什么状况,就叫我一起勘察周围的环境。
这个平台上的东西很多,而且杂乱无章,未用完的石料和杂物横七竖八,看上去像个垃圾场。在众多杂物之间,也有两座巨大的塑像,这些塑像和上边一样,都是凶神恶煞的模样,但是体形更大,看起来更威猛可怖。
绕过石像和杂物,在平台的边缘是个茅草房,因为千年时光的流逝,如今已经破烂不堪,屋顶早就烂没了,石头墙壁已经倒塌大半,处处断壁残垣,看上去也是狼狈不堪。我们进入茅草屋里查看,居然发现里边靠着墙壁躺着几具白骨。
见过了尸骨如山的场景,这几具也就算不了什么。我和碌碡上去察看,发现这些骨头上落满了灰尘,轻轻一碰就化作一堆白屑,看来年头久远,和上方通道里的几乎是同一时期,想必应该是民夫中的幸存者。
在骨架旁边,支着一只豁口的大瓮,瓮底被火熏得乌漆墨黑,看来是这群人煮饭做食的工具,碌碡用工兵铲在破瓮中翻看,居然找出几根肋骨来。我和碌碡对视一眼,不禁觉得心里发寒,一看这肋骨长度就知道是人的。
人的肋骨出现在瓮里,那就说明这群人当时已经到了吃人肉的地步,看得我是浑身不自在。不过想来这也是无奈之举,古人每到饥荒之时,都有吃人的事情发生,割肉补家,易子而食什么的,比比皆是。
想必这里逃过一劫的民夫,顺着当时尚未腐烂的木梯下到此处,虽然找到了藏身之所,但毕竟是荒芜人烟的古墓深处,没有可充饥的东西。出于下策,才杀人而食,不得不说,无论是被吃的,还是吃人的,都是受害者。
这个与易子而食有着本质上的不同,前者是天灾,这里却是实打实的人祸。我和碌碡不免在心里埋怨起那个主持修建陵墓事宜的主管老道,身为出家之人,本应有慈悲之心,好生之德,没想到起手就是大开杀戒,实在残忍可憎。
我和碌碡感慨了一会,出了破屋,再往后走。举目一看,前边影影绰绰,似乎立着许多棍子,上边密密麻麻地排列了什么东西,像是牧场的围栏一般,阴风吹过,上边的东西还叮当作响,很是悦耳。
我和碌碡听了相视一眼,心中好奇,又不敢贸然打开手电观看,我因为记起盗王墓中的声光机关,所以停下脚步,生怕中了什么怪异机关。虽说自从入得段舒墓穴一来,我们还没有遇到墓道机关,但这里毕竟是古墓,还是处处留个心眼为好。
于是,碌碡回转身叫来文雀,文雀拿出了一根荧光棒,用马刀将荧光棒割开,将里边的荧光液撒了一地,我们周围瞬间升起幽兰的光芒来。我和碌碡看了,都称赞文雀的办法好,我们的确需要照明,但是又不能使用太亮的移动光源,这满地的荧光液,光亮不大,但几步只能都能视物,而且不必拿着走动,就算下边的火局发现,也不会起疑心。
这样一来,眼前的景物就变得清晰起来。我在看时,发现这篱笆桩子一般的东西,竟然是一排红漆木头架子。这架子高度不及一人高,两米多长,上边搭着十几道金属细丝,每根细丝上都挂着一排铃铛,如此数来,一个架子上的铃铛不下百十个。
难怪方才阴风过境,我和碌碡听见叮当响声,原来这木架子上密密麻麻地都是铃铛。我们看这些铃铛也没什么危险,于是走近了去看,这一看不要紧,正发现这片区域都是这样的木头架子,足足有二十几个,上边也都是挂的铃铛。
文雀仔细看了看架子的木质,说难怪经过千年也没有腐烂散架,这些木头都是金丝楠木,万年不腐。我和碌碡听了都觉得惊奇,人所共知,金丝楠木是木中之王,生长条件苛刻,成材极慢,很是金贵,这里怎么都用作木架子了?
知道这件事不简单,我们三人便分头察看。我吹去铃铛上的浮尘,仔细看时,心下称奇。原来此处的铃铛就是此前见过的窃门铃铛,上边有篆书大字和勾玉图案,从一铃到十二铃应有尽有。
看着眼前这二十几个木架子,铃铛少说也有两千多个,原来这市面上极为珍惜的铃铛,在这里遍地都是。想到六七十年代窃门弟子舍命不舍铃铛的事情,我不觉感到一阵感慨。就在此时,碌碡突然压低了声音急叫我们过去看,我心知他必然发现了什么,便忙赶过去。
穿过几个架子的缝隙,来到碌碡身边,只见在不远架子旁边,歪歪斜斜地靠着一个人形,影影绰绰地看不清楚。我不禁心下大惊,此处有人的话,那必然是火局和雇佣兵,想到此处,我不禁手心出汗,摸了摸身上的匕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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