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水生一天

西风凋注视着眼前黑暗当中缓缓步出的那个黑衣人，一如当日植入火之灵时的那么诡异行装。

不知道为何刚刚自己舒爽到顶点的时候，脑海里出现了这个黑衣人的画面，但是直觉告诉他事情本该就是如此。

“我知道你有很多的疑问，不用否认，你压抑的愤怒眼神已经充分说明了一切。”黑衣人自顾自的说道，也不管听众是否接受，继续说：“或许这里应该是一个相当私人的绝密空间，我们却在这里诡异的相见，如果是我也会很难接受现实。一个人无法掌握自己人生的无力感，是否然很挫折？”

西风凋冷冷地回答：“你的出现不会只是诡异的和我说这些废话吧？”

“年轻人，首先你应该懂得尊重人，以你那发达的大脑和浩瀚的知识量，应该知道愤怒此时对你毫无用处。”黑衣人很玩味地将西风凋上下左右打量个遍。突然他一挥手，原来只是一片荒芜空白的背景转变成了另外的一个背景，就好像是拍戏的背景墙。

时空流转，画面不断的旋转，此时的西风凋和黑衣人站在了一座高山的顶峰，西风凋知道，他们现在站着的地方就是帝国山的顶峰。远眺是无尽的绿意盎然，仿佛永远没有尽头，只在一刹那却已经看到连绵不绝的高山群峰屹立在眼前，跃过起伏不断的群山，地势平缓下来是一眼没有尽头的平原，文明在这里密集起来，那里的住民是妖界的主人，各个属类的妖族。平原广袤却也只是他们目光远眺的一点，以平原为中心，周旋四角，是荒漠、是海洋、是密林，视角依然还在延伸。

“请坐！”黑衣人挥手让座。一架带沙滩遮阳伞的沙滩几，两把舒适的沙滩椅，背景的画面定格在了温柔冲刷着银色海滩的海水。“来点什么喝的吗？”

“谢了。还是尽快进入主题吧。”西风凋不客气地坐在沙滩椅上，从沙滩几上拿起了一杯夏日凉饮喝了起来，一边享受着海风徐徐的凉意，尽管他们还是在帝国山的山顶上，海水却在他们的脚下刷过。

“年轻人，你的路还非常的漫长。知道年轻意味着什么吗？你们可以有许多的选择，无论是高山，还是海洋，无论是平原还是荒漠，你们都可以去征服去签上自己的印记。但是，你是不同的一个，你应该知道这一点，从出生的那一刻起，你就不同。如果不是时光的那么公平，或许，我们会让你更多的享受下生命的年轻无为，不会用这样的方法催熟你的人生轨迹方向，让你这么早加入到我们中间。”

“你们是谁？”西风凋截口问道。

“我们？难道你不好奇我是谁吗？”

“你能说吗？如果能，当日你应该揭开你的真面目。”

“这就是我的真面目。”黑衣人终于将自己头上的黑色斗篷罩摘掉，露出一张充满了睿智的脸。那是一个老人，一个长相并不如何的优秀但拥有一双睿智无比似乎能穿透所有真相的眼睛，让他平凡的五官变得那么的威势那么的高傲。

“水、生、一、天？”西风凋几乎是咬着牙说出来的，脸上无比的复杂表情。假如是另外的任何一个人，哪怕他是帝国的无上皇帝陛下，他都不会买账，听他讲什么废话，直接一酒瓶子砸到他讨厌的脸上。

“不错。当日你分配考试时碰到的就是我。就是我将火之灵植入了你的身体里。”

“您真的是水生一天大师？可是为何我们能在这种诡异的场景里相见？我记得我好想正在和一个绝世美女在床上……”

“呵呵，你冷静的分析哪里去了？不用怀疑我的身份。本来你到了帝国山军事基地，见到的将是我本人，奈何世事无常，发生了变数，所以我只能以这种奇怪的方式来见你。”

“我该不是光着屁股趴在女人的身上，和我的偶像水生大师在聊天吧？”西风凋产生了很荒谬的感觉，看到水生一天那双睿智的眼睛里充满了揶揄的笑意，他知道，那不是荒谬而是真实。

“怎么会这样？”

“你相信命运吗？”水生一天并没有正面回答，反而问道。

“一半一半。”

“萧绯涵，是我给你命运里添加的一个必然，但却已经改变了你的命运，你的命运走向，已经不是我能看清楚的了。呵呵~~”水生一天古怪地笑了。

“萧绯涵？是刚刚和我发生了云雨之事的……”

“不错。萧绯涵，是我的弟子，真实情况却是我穷一生之力，造出来的一个魂魄级生化人。”

“魂魄级生化人？我拜读过大师你的很多理论著作，其中有一本《论本能到不灭的进阶》，您在里面提出了生物万化，分类纷繁复杂，不过按照人的灵魂成长状态大致分为本能级、灵长级、智能级、灵性级、魂魄级、凝丹级、羽化级、造化级、遨游级、不灭级十个等级。魂魄级已经是普通人类的成长等级，您创造了一个魂魄级生化人，那岂不是说，您和造/人的神是一样的存在？”

“呵呵，不能那么说。其实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正常生育出来的孩子，也同样是造/人，难道世界上所有的人都是神了？你既然看过那本书，那么也不多解释。这十个等级的划分，是按照灵魂的成长等级，以人类的灵魂为参照点，灵魂强大到无以伦比的情况下，完全有可能达到不灭级，也就是传说中的神级。”

“太不可思议了。”西风凋喃喃自语道。

“生化人并不难制造，现在的帝国流水线生产的生化人不计其数，但却不能解决帝国的兵源短缺问题，为何？因为生化人只达到了灵长级，和猴子差不多的等级，就算是加入了智能的电元核心作为处理器，得到的依然只是灵长级高一点点而已。而绯涵，却是真的和人一样，具有人的七情六欲以及个性的思维思想。”

“萧绯涵是我的弟子，也是我的女儿，继承了我的一生知识，但却不能继承我的衣钵，因为她的灵魂太单纯，只能接受却并不能创造性地开发，那是我一直都无法解决的难题，我将这个问题留给了你。”

“记得我跟你说过，我要你去找水之灵吗？水之灵就在萧绯涵的体内，在你们结合为一体的时候，两者之间达到了最原始的融合，也就触动了我和你的见面的暗语，所以我们就见到了。”

“等等，大师，我们好像跑题了吧？刚开始见面的时候，您说时间不多了，不应该那么早让我加入到你们。你们的行列到底说的谁？时间不多了指的是什么？”西风凋总觉得自己光着身子在一个美女的身上趴着和一个人讲话的这种方式有些尴尬，而老人明显的又有些啰嗦，于是直接够本主题。

“呵呵，对啊，好像这才是我们见面的真正原因啊。”长生一天脸色变得异常的凝重，“我早年曾记得一位哲人说过，懂得越多，死的越快。那个时候不懂，慢慢的随着自己的能力一天天的增加，我明白了。”

长生一天好像陷入了回思当中，好半天回过神来似的，继续道：“我们，并不是一个组织，彼此之间甚至没有更多的联系，只是当我们达到了这个层次的时候，我们发现我们其实只是被人摆弄的棋子罢了。如果非要给‘我们’定义的话，我想是那些不甘为棋子的生命的统称吧。当棋局终了，不管是已经死掉的棋子还是残留的棋子，命运都是一个，归于虚无，重摆棋盘，而以我们这些生命为棋子的人貌似已经要结束棋局了。”

可以看得出水生一天的脸色凝重异常，他长长的一叹，说不尽的悲凉之意。

“您是说，我们所有的人都是棋子？”

“不错。以你为例，你征战异界，你的连长会安排你的任务，将导致你面临的是生多还是死多的两种选择。你的连长却要听命于横队长，横队长又要听命于纵队长，以此类推，貌似帝国的皇帝陛下是那个布棋局的人，可是，他呢？”说到帝国的皇帝的时候，水生一天的语气当中充满了讽刺。

“大师，您说的道理我都懂。但您所说的棋局结束，难道是指世界末日吗？”

“棋局结束的方式有很多种，有和局、有赢局、有输局、还有搅局，不管是哪种方式，必然有棋子被牺牲掉，以达到最终的目的，而你、我都可能是被牺牲掉的棋子。”

“可是为何你们要找上我？”

“不是我们找上你，是你必然会成为我们中的一员。只是你还没到醒悟的时候，我只是对你起到揠苗助长的作用。这都是命，逃避不了的命运，一个很奇怪的怪圈。”

“那么，究竟是谁在以大师为棋子？”

“也许是神，也许是命运，也许是法则，就是我们这些自认为已经站在世界巅峰上的人也同样给不出答案，超出我们理解范围的东西太多太多。”

“那么，大师，我们这些被帝国征来的残兵的目的就是为了将我们当做试验品一次性的消耗掉，来完成帝国或者说是您的伟大功绩吗？”西风凋的声音逐渐的变冷，2000多名生命在他的眼前爆出最后的血花消逝，之前却是在一起生活了半年之久的那些年轻人，已经是他心中不可抹去的痛。

“不，你错了。无论你是从电元世界里获得的知识量还是从现实当中的汲取，你都会发现，历史只是会书写那些战功彪炳的强人，那些让人类超越了其他异族实力的能人，可是，他们的成功道路上，哪一个不是踏着鲜血和白骨走上的巅峰？或许你明白，只是你自己还接受不了。”

水生一天举起杯，和西风凋捧了一下，喝了一口，“味道还不错，这是用妖族的血液和脑髓为原料，拘来至少千名战场的冤魂混合其中，以不断的杀戮作为催化剂，酿造出来的具有异域风情的天福禄佳酿。”看着西风凋逐渐收缩变绿的脸庞，他放声的大笑。

“只是普通的饮品罢了。你慢慢的会明白，一将功成万骨枯这句话的含义远非字面的意义。”水生一天将血红色的饮品放在眼前，缓缓地晃动着，“这个计划是我的建议。在你们之前，那些图腾战士的试验品何止你们这批人的百倍？可是，现在帝国的图腾战士能有多少？如果不是这些超级战士在战场上的以一当十，你认为我们的士兵在战场上会增加多少的死伤？”

西风凋有些沉默，他当然知道水生一天说的都是事实，但是感情上却让他无法接受，“这些都是托词，不能掩盖您暴虐的本性。”

“呵呵，谢谢你还在用敬语，说明你只是在用大众的道德规范来为自己的软弱找一个借口而已。年轻人，你要走的路很长，而这条的颜色极有可能是血色的，这样的态度对你的将来不会有人任何的益处。暴虐？呵呵，不只是人的本性，很多生物的本性都是暴虐。我们吃肉，本身就是暴虐其他的生物，只是我们的本性混合了更多的天性而变得欲无止境。”

“你们这些身体羸弱，身有残疾的，生来就被残酷的现实压抑住了本性，我给了你们一个机会，可以让本性重生。改变逆来顺受的生命，就要付出代价，不是吗？上天是公平的，不会让你饕餮一切的幸运。”

水生一天话锋一转，“我这么做不只是要将你们当成试验品，更大的含义是要你们成为将来很长一段时间的历史创造者。”

“怎么说？”

“我刚才说过，下棋的人想要终局，因为所有的棋局都在他们的掌控之中，而如果棋子突然出现了出乎他们意料的变数，棋局将会被延续。而棋子究竟能走到什么程度，棋局就将持续到什么程度，你们这些人，将是这些变局当中的棋子。”

西风凋身子一震，他聪明，甚至觉得自己是一个很智慧的人，但是从来都没有想到水生一天的做法的寓意如此的深远，他的脸色变得肃然起敬，注视着水生一天。

“这次试验不只是是一次超越图腾战士的超级战士的制造，更是打破种族分属别类的尝试，而且只能一次成功，再多一次就会引起注意，让所有的后续变局无法继续。还好，有你的加入，让这个试验成功的几率大了很多。你的任务很重啊。”

“越是生命本性压抑得久的人，一旦获得了真正的本性的释放，那么他的生命将会无比的灿烂，所以，在你们那3000人的队伍当中，真正剩下来的人，将会在余生绽放出最绚丽的生命之花。这就是本性的无限渴望，任何人或者是神都无法真正压制住的奇迹。”

“那么我要怎么做？”

“呵呵，小伙子已经有了觉悟，怎么不是你们？要知道，剩下来的人可不只你一个。”

“既然您选择了我，和我说这么多，相信不会只是发发牢骚或者感慨之类的吧？我这个人有个毛病，当仁不让。如果不是我做领导，还有谁能比我更适合？”

“不错，不错！有豪气，就该这样。但是西风，不只是你一拨试验，在同一时间，还有12批同样的试验在进行，你只是帝国山基地试验当中的一份子，真正的领导者，未必就是你。”

面对着老人睿智的眼光，西风凋洒然一笑，“我会是很独特的唯一，唯一的意思就是没有人可以复制。”

“好。不只一次说过你的路很远，我们不可能给你规划的那么长久，而且中间的变数太多。我只能告诉你下一步你要以帝国山为基地，发展出属于自己的力量，在未来的变局当中，保证你们能够发挥出变数棋子的作用。”

“您的这个下一步好像很久远的样子。”

“呵呵，怎么做还是看你自己，我能指导你的并不多，更多的是靠你，还有你的团队。”

西风凋默然，他已经明白了很多，尽管还有太多的事情不明白，而且理智告诉他应该问问眼前的这个老人，但是却没有问出来。

海风越来越大，那海面上的天空越来越阴沉，似乎是暴风雨到来的前奏，而水生一天的表情显得越加的疲惫，有些心不在焉的样子，特别是，他的身体开始有的地方竟然随着海风的吹拂，变得透明。

“看样子你已经知道了很多。不错，这样远距离的相见，诚然有以前固定的程序以及储备能量做基础，还是不能太过持久，你我的会面没准下一刻就被中断呢。还有什么要追问的吗？”

望着水生一天询问的脸庞，西风凋犹豫了一下，“有，但是我自己会找到解决答案的方法。”

“很好！”水生一天赞赏地说道，突然脸上又露出了古怪的面容，“看来你的小宝贝儿要醒过来了，我也该走了。记得有时间跟她说一句，我一直都当她是我的宝贝女儿。”

“还有，我们的这个计划，有个代号，叫造神！”

水生一天转身，渐渐地消失在了黑色当中。看着他落寞的背影，突然想起来他真的是个老人了，一种不好的预感袭来，却发觉这个时候自己仿佛在喊什么，却是连自己都听不到在喊什么。

“起来了！你想这样趴在人家身上多久？”女声柔柔地在耳边响起。

感觉得到身体下面软软的感觉十分舒适，西风凋睁开了眼睛，映入眼帘的却是寒烟的那张绝世娇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