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再一次想夸这个强悍的女人,我的妈妈。她怎么这么能耐要把我和徐珊珊一起拉下火坑,一起去过她那种颠沛流离的生活。
但她总说我没心没肺,要钱的时候想到她,帮她做点事就磨叽半天。算了吧,我扯开被子极不情愿的往她家去。
就在靠近刘炎林家花园广场那个路口,我打了个电话给刘炎林,极尽委屈的想哭诉,我妈为什么偏要拉我去过她那种生活!我一点也不想去,成天要钱要钱,我要有那功夫自己找份工作就好啦。
可电话那头,他糊糊的说了句,我还没睡醒,你去吧去吧。
挂了电话连一句注意安全的嘱咐都没有,他从来不担心我会出事,我仿佛是个女强人,眼泪都是风刮出来的。
我长吁一口气,又开始一次隐忍,我想,等我哪天憋不住了,就该跟他说分手了,我会告诉他,你从来不知道怎么去爱一个人。
我骑在车上越想越委屈,泪眼模糊起来,“嘭!”
这个路口偏僻,没有红绿灯,我前面一个人突然停下,我来不及刹车就撞了上去。
胳膊肘子,手掌,膝盖都擦破了,心也一下子撞醒了。那女人车篓里的菜全都撒在地上,她的脚踝似乎受了擦伤。
我慌了,我不知道这该怎么做。
急急忙忙扶起车,那女人似乎跟我一样的心理——既然都没大事,就算了吧。我哆嗦着掏出跟爷爷借的老诺基亚打给刘红梅。
“我出车祸了!疼死了!呜呜呜呜!”我一下子没忍住,索性借机发泄着骂了她一通,“都怪你!急急急急什么哎!拦大门,拦你个魂!我不去了!我再也不去你家了!别喊我去!”
电话那头她的声音也乱了起来,“说什么东西?出车祸啦!等我过去!抓住人家留下来啊!”
她想让我讹人家,我一阵发寒,大喊着,“是我把人家撞了!”便狠狠的挂了电话。
这里离刘炎林最近,我怯怯骑到广场那又打了一通给他,“呜呜呜,我出车祸了,流血了,疼死了。”那声音回想起来真是娇滴滴的受不了了。
“唔?”他打了个激灵,彻底清醒,“来了!你别动,等我。”
我看着手臂上惊醒动魄的血肉模糊,一丝一丝的血渗了出来,周遭还粘着石子灰尘。我嗅着鼻子哽咽着把灰擦掉,脑中却突然想到要跟老板请假的理由,这场祸似乎是老天爷预备的,我被这想法吓了一跳!不禁冷笑,萧萧,最狠的就是你自己吧!
薛楼小诊所卫生院里,九十点钟了忙了些,刘炎林搀着我往里边走,一脸的哭笑不得。
“哎呀,阿姨!救命啊。”我伸直了胳膊往里走,像个僵尸。
这诊所我是老客了,大小病全在这挂水。
那阿姨夹着眼睛,瘦瘦的穿着大白袍,一双黑色小跟儿皮鞋。提溜着点滴瓶往内室走,“怎么了?又哪伤啦?”
“我出了个车祸。”这话一说惹得众人都盯着我,我一委屈还跟个小孩似的哭了起来,颇有引人注意的嫌疑。
“来,哟!”她拉开我的手臂,“啧啧,跌得不轻。”她给我刷着黄色的消毒水,说实话像烧烤摊上刷油的摊贩,一点也不温柔,但我知道她是好人,直觉。
“嘶嘶!”我龇牙咧嘴的,拽着刘炎林的手,疼极了。他开口笑着并未出声,我撅起嘴向他讨可怜,他却像大人一样教训我,“活该,早就告诉你骑车小心了,这话我跟你说过多少回了,你哪回记得的。”他有模有样板着脸。
我嗅了嗅鼻子不再说话,一瘸一拐往外边去拿药。刘炎林扶我坐在沙发上,吩咐我乖乖的别动,他站在窗口,掏出我送给他的钱包拿钱的样子,着实让我心动。
萧萧,你知足吧,还有谁会想他这样疼你。
“哎,你这孩子!”大门口进来的人是桤木的阿姨——他小妈。
她身边那个,我见过,是桤木的死对头,那个警察周皓。
他也一瘸一拐的,那不重要,重要的是,上次我去刘红梅家,好像看到的就是他们两在一起,他们两怎么可能在一起?
阿姨好像也看到我了,但没跟我打招呼躲躲闪闪的往里面走,我更疑心了,为什么装认不得我?
“好了,走吧。”刘炎林抬起我胳膊,我朝他委屈的笑了笑,泪眼朦胧中的他,我觉得很帅。
到小区门口,因为我家一点小事就会嚷的全小区都知道,我和他暂时不能公开。他把我搬到坐垫上,“哎呀,没睡醒就被你打扰了好觉,我哥以为你被欺负了,都准备跟我一起出来干一架呢。你个倒霉虫!”他打着呵欠给我一顿批,我刚要回家,手机响了。
“烦死了烦死了!”我捏着手机,“我不要接!我不要去她家!”我冲着刘炎林嚷嚷,他拿过去一看是刘红梅,“我来接,你等等。”
我歇在车上,紧绷的神经立马松散了,他拿着电话走到离我远些的地方跟她说了半天,类似叫她放心的话吧,知道晚上她也没再打来。
我觉得我有点小人,有事的时候叫我去我死也不去,没事的时候去蹭个饭我乐得开花。
哎呀!不准再想了,我告诉自己,那是她的世界她的生活,我一点也不想进入!
晚上桤木来看我,顺便告诉了我两个大秘密。
第一,t美宥辞职了。第二,她跟周皓在一起了。
第一个就算了,并不出意料,关键是第二个吓得我我往床头一磕正好碰着伤口,“嘶嘶!你跟周皓?你没说错吧,你跟周皓?”
桤木看我这反应才是正常了,一脸绯红的说,“这几天跟他一起喝酒,他告诉我他跟周晓彤分了,就在订婚前一天,她跑了。”
“周晓彤?”我急速搜索这个名字。
“哎呀,就他那个未婚妻,做心理辅导的。”桤木提醒我。
“周晓彤为什么跑了?”
“这……他倒没说,我也没兴趣问,分就分了,跟我没关系,反正我也不喜欢她。”
“那你们怎么在一起的?谁先的啊?”
“这个,太复杂,说不清。”她挠着头,“那天喝高了,就在西站那边住了个宾馆。”
一段关系的开始总是复杂,结尾更是复杂,也就是中间的过程叫人欲罢不能,从爱,到做,再到作没了爱。
“流血没?”我调侃着这个假装无所谓的小女人,看样子,过不久她也要去买新内衣了。
她拍了我一下又痛了我的伤,“哎呀,你烦死了。”
看这情形,他们已经腻歪到一定程度了。不过,我又想起在诊所看到的那幕——她小妈搀着周皓的样子实在娴熟,像自家人一样。
他们到底什么关系?这件事,到底要不要告诉桤木?
“好了好了,你休息吧,我先走了,还得去小美子那一趟。你们两一个心病,一个身残,可怜我两头奔好辛苦啊!”
“你才身残!”我目送她出去,长嘘一口气。
她跟周皓?这年龄差这么多,能长久么?我伤成这样,明天还要去跟刘炎林哥哥姐姐吃饭么?我举起床头柜上的镜子开始拨拉头发,这样烦下去,我的白头发会跟刘炎林一样多!
饭桌上一如我预想的无聊。
他哥哥嫂子,以及他嫂子的妹妹和老公。
我们六个围了一张圆桌。
男人们聊着工作,打趣自己的老婆,或者研究新手机。
女人们聊孩子,打趣自己的老公,或者聊家常。
只有我和刘炎林,不,应该是只有我,他时不时的跟他哥哥们插几句嘴。
我不知道这样讲我自己独立开来是不是有些太过傲娇了,我也想说话,可根本无从下口。偶尔说几句,都像傻子似的说了一半就停口,刘炎林根本没有在听的。
本来,这顿饭我就是带着情绪来的。
于是结束,我又带着情绪走了,以及我不舒服的肠胃——天已经渐渐冷了,但我防止碰到伤口只穿了短袖,这么一来可得拉肚。
饭店门口,道别回家。
“我们去哪?”刘炎林有点坏笑,我知道,他想呆在外面,可我不高兴。
“回家。”
“哦。”他的失望我才觉得高兴。
我不高兴,我也不想让他高兴,因为至始至终他都没有一丁点在乎到我的感受!
一路上秋风瑟瑟,凉气逼人。但我们都没有在说话,他偶有回头看我怎么了的欲望。
“你怎么了?”
“没事。”我总这么说,他也知道,我说没事就是有事。
“今天那个哥哥是我哥的朋友,他老婆正好是我嫂子的妹妹,你说巧不巧。而且,那个男的家里特有钱……”他叽里咕噜跟我讲着那个我不高兴的饭局。
“我冷。”我岔开他的话,有气无力的抱着他。
“怎么不穿长袖呢。”
我轻笑,“胳膊有伤啊,怎么穿。”
又开始沉默。
事后想想,无病呻吟的总是我,小事开大的也总是我。我总渴望他无微不至的关心,无孔不入的琢磨我的每句话,恨不能有人钻进我心里随时知道我在想什么。
我缺爱!
而他,给得起,但太懒,高兴就给不高兴就不给。
第二天,桤木叫了我和美宥去市中心逛逛,我知道她有意撮合我们回到以前那样的,好闺蜜时候,我是无所谓,但跟美宥相处的时候,多了一份小心,说话或者听她说话总是在琢磨。我想我是在意她的,但我们,再也回不到以前的状态。
人要变,不是一些情就能阻拦的。
但既然出来了,我肯定不浪费时间要玩的高兴!
“哎哎!快给我拍!”
“这样摆好看……!”
我们一路吃关东煮,逛秀水街,逛时代广场……市中心也就这些地方,我们就不停的玩自拍。
美宥总孤零零走在前面,那是她脚步太快,我跟桤木就顾自己的欢乐,走一步拍两张。
“啧!”终于,美宥又一次不耐烦的掉头,“走快点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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