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一如从前

我有些尴尬，萧风瑟瑟的大马路上，我扯着她的手略带一丝哀怜，说，不了，别带我去好吗？你们好好玩，玩得高兴些。

他的高中生活是我这一辈子的遗憾，人生最艰苦最重要的三年，我没能陪在他身边，看他的一颦一笑，体会他的眼泪和哀伤。

距离，产生的不是美，而是你不知道他是否在想你。

两周一通电话，一个月见一次面，这是实打实的异地恋么。我可以告诉别人我们家只相隔几分钟的距离么。

“不要，你必须去。”他似笑非笑的用了“必须”这个词，他对我的用词一向犹豫不决的。

带我去融入？去炫耀？或者其他，我不知道为什么，也不想知道。

他的高中同学于我而言就像一面镜子，照出他的兴奋向往与回忆，那段我永远没法知道感受的日子，每每听他忆起，那双眼里散发出想回到过去的光芒，我全身涌起一股抓不到他的害怕。

“那她会去吗？”我能感觉到我的心微微抖了起来。

他愣了一下，“谁？”

我轻笑，距离产生小三，这句话也不是假的。我以为我跟他的亲密无间，谁知在别人眼里，我只是个会跟在学海中埋头苦干的男朋友的无理取闹小女生。

“征完美。”这个奇葩的名字导致我后来听见任何“完美”都会心跳漏一勺！

如果不是我不够自信，又怎么会对这样一个女生嫉妒。

如果不是刘炎林不够坚定，又怎么能让我对这样一个女生羡慕。

如果不是到今天都没见过她，我又怎么会一直有此恨绵绵无绝期之感。

那段日子我已经转校到了职校，每天就靠等电话过日子，闲来无聊就在淘金谷附近找了个兼职工作，后来那家服装店的小姐姐要转让店面，就顺手把我介绍到了楼下的理发店去了，因为工资不错我也就答应了。

所有人都觉得理发店是种如何不入流的地方，在那里工作连名声都渐渐不好了。包括我自己都这样认为。但实情呢，虽然都是男生，但他们人都很好，全将我当自己人。他们理发界有自己一套语言，大致记得“小拔掉”什么的，却不知从哪里来的。

每天放学去，我有一个自己的衣柜，柜口放着一个牌子，写着“Amy”，一个毫无意义的英文名却必须要带着的罢了。

我的工作很简单，坐在门口的沙发上看看报纸杂志，有客人来了就说句欢迎就好了。其实一开始我也很害怕，那个老板长的又高又黑有点像黑道的感觉，更害怕有客人不规矩。

那天是我正坐在店门口，刘炎林放假了，我眼看着他从店门口——马路对面，低着头就走过去了。我微微转身，分明看见镜子里的我泪眼迷蒙。

原来，他也带着有色眼镜看我和这份工作。

后来几句话说不通就闹了脾气，我们第一次吵了架。

无声的冷暴力，谁也不愿意从那块冷窟窿里跳出来，因为之前从没吵过不知道如何出来。

他周日下午去学校，我也一直看着手机无心工作。

结果帮小胖子拆药膏的时候划了手，偏偏那天人多，他们来不及人手洗头，小胖子就总不耐烦的叫我去帮他们洗头。我手都划伤了啊！我举着指头朝他挥一挥，他那一副臭脸丢下吹风机更显得不耐烦了！

我只能走过去忍着伤口给客人洗头，还总不小心把水弄到客人耳朵里。

被人家一骂心里难受憋屈得紧！工作不顺利，刘炎林也不给我消息，我又不能主动打给他告诉他我的脆弱，我的忍不住。

这一回，回头想想这份工作，好像也累了，我手都划伤了他还指使我干活，没人性！晚上我就辞职不干了。

冷战和灰心，憋屈的我想喝酒。那会儿美宥跟我好着，她成了我唯一的倾诉对象。

路边的烧烤摊灯火迷蒙，油腻腻的桌上摆了两听啤酒。

就在我准备喝第二罐的时候，手机响了——一条匿名短信。

你是萧萧么？我是刘炎林的朋友。

永远不要放弃你真正想要的东西，等待虽难，但后悔更甚。

“怎么了？”一直不停嘴的美宥看我神色不对这才问了句。

“哼。”我轻笑，捏起啤酒咕咚咕咚灌下去，然后甩手把那个叫征完美的自称是刘炎林同学的女生发来的信息给她看。

“她以为她是谁？你们家刘炎林怎么样你不知道么要她来说。”美宥臭脸帮我说。

那还真是我的心里话，我们家刘炎林怎么样我自己不知道么？要你一个外人来说他有多好，要我应该如何如何体谅他，高考生了不起啊！

“呼！”我长吁一口气，刘炎林，你真的宁愿把我们之间的事对别人说也不愿意跟我聊聊，曾几何时，你也需要红颜知己了？

我抢过手机，哆嗦着发过去，“你告诉他，我辞了工作等他回来！”又是一口，那股味道真是凉到肺里了！

至于后来，她只回了一句，你是个好女生。

按道理来说，只三两句聊得，我不该论定她是我讨厌的类型，不过，谁叫我们的话题是刘炎林呢。

“她让我产生了敌意。”我把我们之前的事都说给刘炎林听，“就那晚之后我还写了日志啊！就那篇跟酒就关系的那篇，你都没印象的！”

他却意外了，“不是啊，我没跟她讲，不是我告诉她的。”

我愣了一下，这算不算她做好事不留名，我却帮她都掀了出来，回头会不会有刘炎林对她感人肺腑的感谢的俗烂戏码。

“就是这样已经有了敌意的情况，你还告诉我她喜欢你，你还告诉我枯燥的高中生活只有跟她聊天你才能够熬下去。”我轻轻的说着看着他，“呵呵，你有多残忍，我一个人胡思乱想等着你，等你快点结束高考，快点回来我身边。那种爱理不理的相处方式我早就受够了，我告诉自己，等你高考结束你要还是这样对我，我一定会离开你！”

他勉强扯出一抹笑，一把将我搂进怀里，直到今天我都没离开，我有多失败！我捶着他的后背，脊骨硌人，“我舍不得，我宁愿等一直等，要我看你搂着别人爱别人，那不如要我去死！”我知道我这番告白又让他吃定了我，他又一次可以肆无忌惮的欺负我，因为我真的离不开他。

“如果我去的话，那你还要她来么？”

他又开始犹豫了，“萧萧啊，你乖，当时我答应了人家我过二十岁会叫她来吃饭的，何况我们又没什么，总不能无缘无故说话不算数吧。”

“你什么时候对我说话算数就好了。”我嘀咕，一阵沉默。

又走了一段路，他嘻笑着说，“我要是告诉你征完美在哪里上大学你一定会瞎想的。”

好不容易不提她了，他还来劲儿了，“只要别告诉我在你学校就行了！”她没必要跟着他吧！不知道有我这么爱他的女朋友存在么！当我空气啊！

“嗯……”他摇头坏笑，“不告诉你。”

我愤愤拽着骚气的刘炎林的手问他，“你说嘛，告诉我！”

“她在职大。”

这一回我将其中的关系理了一遍，耸耸肩，哇嗷……

这是不是要感谢他们家人？

当初考高中我们本来是可以考同一个的，结果他们家人插一脚把他弄到另一个学校去了。这一次考大学，又有一位红颜跟着他，结果又被他们家人插一脚，把她弄到另外一个学校。

他和在这位红颜呢，算是擦肩而过了吧！

我这是侥幸呢还是庆幸呢，管他什么，反正结果是我喜欢的！

回到家，我不停回想这段关系，心里总算疏了口气，老天爷还是站在我这边的吗？最终，幸福还是在我这边的吗？

也许，征完美根本与我们的之间没什么关系，这一切都是我胡乱杜撰的一个“斗小三”的故事。

两个人的故事，总要有第三个人才能被发掘，才能知道这段故事是否能上镜。

我心里还是隔阂的，我要怎么面对她！要笑吗？要跟她说话吗？没遇过情敌没经验啊！

蒙着被子翻着以前喝酒写的那段日志。

——如果你无聊就看完，看不懂，我也没办法。

我喝过，为谁不重要，重要的是那份心酸，泪如狂草，酒精在心里肆无忌惮抓挠着。

我要是大口大口灌吧，终是呛着自己，泪熏了眼。

要是小口小口抿吧，又不时的贪恋下一口的滋味，然后醉死。

所以说，这就是矛盾，当矛盾出现，就时不时的骂自己，你有病！你不会不喝么！自找麻烦！

可是酒啊，它太迷人了，实在不能称之为麻烦的。

喝酒的不止我一个，我又凭什么叫它只为我一人苦涩或甘甜。

可还是不甘心，就是想那酒瓶子只能我一个人碰，我一个人喝。

坏吧，我是坏人。我就是贪心，就是小气，那又怎么样，我仍是只能看着别人也有我的酒瓶，也可以握着我的酒瓶说着似是而非的暧昧。

最重要的是，那酒并没有对任何人不公平，它让所有碰它的人都醉了。

红着眼，就开始厌烦了。别人都醉了，那我醉的什么意思。

想要扔掉了，睡觉吧，睡觉更好些，每个人都会拥有做梦的机会，但，可以拥有自己独一无二的梦，哪怕是噩梦，那也是自己，别人无法触及的。

有时候，希望坐在黑屋子里，安安静静的过一天。

以前怕黑，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忘掉怕黑的感觉了。

处在黑暗里，想东西会清晰些，平静些，不会有白天里的浮躁。

我享受着。

看完这些，突然觉得，我爱他那么深刻，那么苦涩，却都是爱他，一如从前。

除了你，都一样。

我妈可能真的到更年期了，她居然要跟桤木相亲，还在征得她爸的同意下。

昨晚跟林阿姨睡一起聊天，林叔叔说是叫我陪她，可我总觉得跟她处不亲切，阿姨辈的人我也遇过不少，聊的嗨的也不少，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跟她隔着什么。回头我得查查她是什么星座，或许我们天生不和也说不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