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现阶段我能领悟的爱,就是占有

2018-01-04 作者: 郁纸
第31章 现阶段我能领悟的爱,就是占有

“哦!”她哦了一半,然后倒抽一嘘,“不好意思呵呵。”

“你在外面等我吧。”阿姨拉下我的手,人也变得温柔了起来。是不是我的错觉,还是刚才医生说的“妈妈与女儿”让她柔软了。

我只知道林叔叔的女儿出国留学嫁给了外国人,一年很少回来几趟,而她离开的年纪与我相仿,阿姨从此暴脾气也开始了,所以他希望我能弥补些她女儿的感觉,只要没事陪他说说话就好了。只是亲情这样就能弥补么?

那我跟朱广云和刘红梅20年的骨肉亲情,一直裂着,且愈演愈烈,也就这样我才能觉得舒心!恐怕他们也是。别跟我讲什么人间有真情人间有真爱,要给他们时间,要给他们机会。真的没给过么,恕现在的我再也不会给了吧,再一次次的绝望中,也许你会说,太傲娇了吧,动不动就绝望。新式教育里说,孩子跌倒了,父母要让他自己爬起来。我想,那种父母是带着心疼去看孩子爬起来的,而我的父母,连我跌倒都不知道,却能漠视我滴血的伤口呼呼睡去。

我对情感的扑捉很是敏感的人,像干涸的僵尸对鲜血的渴望!他们但凡有一点点的怜悯之心我怎么可能感觉不到。我疯狂的渴望刘炎林的爱,唯一的,只属于我的爱,我不想再与任何人分享属于我的,所以每当征完美出现,我总危机四伏的心悸!

现阶段我能领悟的爱,就是占有!

时间和距离在任何感情中都是一种润滑剂,叫人产生思念,包容之心。而靠在一起摩擦的我们,又生厌恶,计较之心。沦到最后,我对朱广云说过,牵系我跟你的,只剩下钱,能牵住我的,也只有你那点钱,有朝一日我能出去了,一定不会回来!

桤木说,你说的是狠,等你二十大几岁在外面受过挫折之后一定想要回家的。话说得好像她经历过了一样,也许她是正确的,但我没走到那一步又怎么知道。

十点多,阿姨从一个房间出来,又进另一个房间,说是做什么检查。帮她拿东西的时候瞥见她脱裤子及毫不羞涩的两条腿分开翘在躺椅上的时候,我跌跌撞撞的逃了出去。

这是要闹哪样?

十一点多,取药付钱,又上四楼,验尿。

她是不是怀孕了?我看见那个小棒子像验孕棒。

后来十二点整,下楼坐在大厅拐角一个小房间里挂水。我按捺不住饥饿四处扫描,男人也会有妇科病么?除了我和阿姨都是男的,还有两个高中生在较量化学作业。

“待会回家我做东西给你吃。”她看出我的囧迫又一次亲近我,“包里有糖,拿出来吃吧。”

“不用,没关系。”我握住她的冰凉的手,输液沁凉灌进她的筋骨,我感觉到她的颤抖和吼间的哽咽,我半张着嘴也哽住了,总算亲近了。

她家的饭桌上,她告诉我,林叔叔今天是去见一个女人。

“啊,不会是……?”我的眼神告诉她,富豪家庭门总有一个贤妻和一个小三。

她只是微微笑,不知怎么说好。“下次再告诉你,早点回家吧,阿姨也累了。”

一路上我都在构思,这个豪门不简单,肯定有故事!说不定是回村的诱惑。在他家我总能看到印着“飞地集团”字样的东西,那林叔叔不会就是飞地集团的幕后大BOSS吧!每天晚上从咖啡厅回家的路上,一个大四岔口依然伫立着一栋四方大楼,边角切圆箍着淡黄色的亮光,正面最大的玻璃幕上,一架纸飞机总是从天而降。字幕显着——来吧,来这片飞地。叫人心里荡着好一片温暖柔情!

到了小区门口,又搭了一个半圆拱门,上面写着某某七十大寿,已经又开始吹鼓吹了!幸好离我家远些,可等我到车库,对门的在办六七(一帮和尚念经的,还要烧纸钱的那种祭祀),我的天呢,前有狼后有虎,纵然我高入云层里,也抵不住唢呐喇叭的大威力!等着失眠吧!

看刘炎林空间的时候,最近访客里明晃晃的征完美头像。

小腹开始收缩从最低发出一阵酸乃至全身的紧绷,发抖。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我一点也控制不了发了狂的自己,所以,不论高兴,伤心,哭泣,我都会在表情拉扯到最佳的时候停下来,照镜子。

因为怕被他们发现,所以每次都对着镜子假装捡头发或者挑痘痘还有研究自己的痣或者瞳孔,仿佛照镜子是一桩秘密的罪恶,旁人看了去,我得无期徒刑。

这样普通的五官不足以让我黏上镜子,而是我要找到自我,但常常都丑的令我震惊!不是说透过镜子看见的是自己的灵魂么?那我这样丑陋?

我只是想看到自己一个本质的,忠实表露。

我久久的凝视镜子中的自己,试图让自己平静下来,令我不快的是这种时候,似乎某棱某角中,我看到了刘红梅的轮廓。

别人都说我像朱广云,像我姑姑,却说徐珊珊像刘红梅,我为此还吃过醋。可我癫狂的时候,歇斯底里的时候,沉淀下来的棱角,为什么一次又一次的浮现刘红梅年轻时候的影子,我控制不住,像公交门口冲泄而出的人群,四面八方的奔向。

于是我更固执的盯着,眉,眼,鼻子,嘴巴。动一动,还是自己的,我调动着意志力,试图虚化刘红梅的影子:微胖的瓜子脸——骨骼小但肉多,小鼻小眼小嘴巴。

除此之外,爷爷奶奶骂我“懒”、“好吃”之类的话,末尾都会加上,“跟你那个妈妈似的!”

长大后的我总会回,“我是她养的不像她像谁啊”。但这样嘴上的优势并没为我带来什么,只是快感,更甚无奈,我不想像她,我害怕我的生命只是她生命的延续。

那我的生命最初产于何时何地呢?后来又如何成了妖怪萧萧我的生命的呢?

也许就产生于那位普通工人骄傲的笑容里,别人夸他的小女儿是个才女,有大智慧的才女开始。这个女孩就是刘红梅,当时她才三四岁,提着小板凳跟她的哥哥姐姐一齐上学校,可是别人上课嗯嗯呀呀的犯闲,她却用树枝在地上写写画画,别人回答不出来的问题,她却举起不属于这个课堂的小手一气答出。后来上了中学,沉迷于绘画,多少的同学叫她画小人书,画古典美人儿作书签,连老师也破格说要保送她。

可才情这东西,一旦控制不住,会使自身发展不平衡,最终失衡——文化课拉下来,只上了中专。即使这样她却依旧沉迷于绘画与文字中,成天琢磨那些名人的小情诗,小爱情故事。总幻想着自己哪天也成了这样有才情的女子,总自信自己一定会嫁一个绝对配得上自己的男人。

等到谈婚论嫁的年龄,有五个男人向她求爱。一个个偷偷去约她,给她写信。她像公主一样,穿着白纱裙幸福的不知道选哪个。第一个有钱,第二个有权,第三个有才,第四个出生好,第五个,据媒婆说,是个黑三代(皮肤黑)的小瓦匠。

她最不可能考虑的就是第五个,她这样有资质——那时候她是个小学代课老师,专教美术和语文,也算是和了她的爱好了。二十几岁,正长的白美滋滋的年纪。

可是最终她选择了,选和择,那么郑重其事。她却像个落水的灰姑娘,捡起离自己最近的一根稻草,因为后面有拿着夹煤钳子赶她的母亲——我的外婆,还有嫌她在家里碍事的嫂子——我的舅母。

就这样带着气,她一句话也不说就嫁了。她心里还在想着另外四个仰慕者,觉得每个都比这个黑三代的小瓦匠强。

“无数事例证明,堕胎后婴灵是存在的,他们的怨恨给父母带来了种种不顺,其实都是父母咎由自取,罪有应得!孩子是无辜的,请不要贪图一时欢愉,却又疏于防护,而不得不亲手杀害自己的骨肉。”刘红梅恐惧的读着医院的宣传册,没办法,即使知道不是男孩,只能生下了萧萧。

当初开始不是叫萧萧来的,因为是个女孩,朱广云和爷爷奶奶都不是特别乐意,好几年的叫唤都是什么小雪小红阿猫阿狗来的。

终于一年一首《何不潇洒走一回》荡入了他们心里,“潇”字诞生,n多年后,迷上算命的刘红梅说我命里有水灾,便去了三点水。

婚后她像萧萧一样,爱偷偷照镜子,烫卷发,涂口红,直到有一天,发现自己有了皱纹,心里开始嘀咕了,这场婚姻真是糟透了!

好吧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照顾我辞了工作。衣服洗不干净会被打,做菜不好吃会被打,忤逆了上人也会被打,即使她没错,他喝高了也会打她。

她开始厌恶浑身的伤,厌恶软弱的自己,厌恶被打时我在一旁碍手碍脚的哭泣。她开始瞒着他们与剩下的求婚者通信,重新将自己的才情埋于字里行间,等待被解救。终于被发现的那一天,被撤下的电线抽打,村里人都看笑话似的将他们围的水泄不通的那一天,她疯了!冲到厨房拿了剪刀和厨刀,混乱中甩掉了厨刀,便举起剪刀冲着朱广云的脸狠狠的扎了下去!

于是,她跑了,抛下朱广云,带不走我(这是她一贯的说法,我也这么相信着)的,跑了。

黑三代的小瓦匠坐在山尖上,最夯的男人变成了最伤心的男人。但他分解不了自己的心情,只能不分场合的到处乱说,想什么就说什么,一概都是对刘红梅不利的话。

刘红梅歇了一整年,期间也艰难的通过桤木家人帮忙来看过我,对此我很感动,她至少不是抛下我,而是真的带不走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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