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和薇薇又吵架了?”王欣语见叶繁星看文件其间几次失神,不禁开口猜测的问。认识他这么久,她知道能让叶总这么分心的也只有夏薇了。
一想起家事,叶繁星又头疼起来,他无奈的抚抚额头说,“我真的后悔结婚了!”结婚之后每天都是孩子,每天都是压力,每天都是逼迫。
就连做0爱都是因为孩子,不能一时性起,必须得按时间点儿,什么时候行,什么时候不行……
他都不知道婚姻的意义是什么了。现在的家跟战场一样,妻子的眼泪,母亲的眼泪,他帮哪边都不行。好像只能躲到公司才有一丝清静。
“唉!”他无奈的重重的叹了一口气,真不知道怎么办。
王欣语看他这么挫败的模样,不禁调皮的说,“叶总,不如我们翘班吧,我带你去一个好玩的地方!”
叶繁星一想起那些烦事,也想出去放松放松。结果王欣语带他去了游乐场。
一走进游乐园,欢声笑语就充斥在耳边。叶繁星都不记得上次来这种地方是什么时候了,现在西装革履的他走在这种充满欢乐的地方,都觉得有些不自在。毕竟在他的印象里,只有小孩子才来游乐场,又或者那些沉浸在恋爱里的小年轻才来这种地方。
他觉得自己老了,不适合来这种年轻又浪漫的地方,感觉格格不入。
王欣语微微走在前面带路,他们在尖锋铁塔前停下,看着铁塔升至最高,脑袋几乎都仰成一百八十度了,然后铁塔像失重一样的坠落时,伴随着一大群的鬼哭狼嚎,失声尖叫。
叶繁星不禁笑着摆了摆头,真的,看他们一个个鬼叫的样子真像疯子,既然那么害怕干嘛要坐呢。
铁塔落地,换下一波人上座,有的游客还没回过神来,还坐在位子上呕吐,叶繁星正看的一阵无语时,王欣语猛然拉着他走上前,将他按在座位上,不由分说的为他绑上安全带。
他瞪向王欣语,王欣语笑容满面的说,“就玩一下嘛,来都来了!”
叶繁星有些无聊的坐在上面,随着铁塔的缓缓上升,他的视线也变的宽阔起来。铁塔升到最高处停下时,他低头望向下面,还惊的呼吸一窒,的确有些可怕。
旁边的王欣语笑着温柔提醒说,“不要看下面!”
这话刚落,激烈的风就灌来,还有身体完全失重的下坠感觉。他本能的害怕的闭上眼,不过却强忍着没叫出声,总觉得那样太过狼狈。
一只手温柔的握住他的手,在他耳边轻声说,“别怕,睁开眼睛!”
风没有停止,他在急速下坠中迎着风勉强睁开眼睛,虽然还是很害怕,心跳的很厉害,可是他却忍不住笑了。
身体与心脏都受到强烈的刺激,那些烦恼与郁闷也好像突然被吓走了,随着那风烟消云散。
就像人家说,快乐是短暂的一般。既然这会儿他能轻松一下,不想起那些烦燥的事儿,又何乐而不为呢?于是,他放任自己像个孩子一般随着王欣语一起玩一个又一个的游乐设施。
他坐了刺激的过山车,欢乐的海盗船,充满童趣的碰碰车,还有很多他说不上名字的游乐,每一个惊险刺激的游戏叶繁星看着身边开心大笑的王欣语都会想起夏薇,想着她来玩这些游戏的模样。
不知怎么的,叶繁星的心情突然又黯淡了,即使玩多么惊险的游戏,耳边的欢呼声有多响亮,也无法撼动他平静又低落的心情。想到夏薇,想到那种充满泪水的绝望脸庞,他的心情总是沉的透不过气,有心疼,也有无能为力。
昨天喝酒时,他还气恼夏薇,可身体里的心脏经历激烈的刺激在回归平静后,在充满欢乐的喊声中,在一张张纯真的笑脸下,不管老人小孩儿,他们脸上的笑都那么开心。叶繁星平静的心再想起夏薇,再想她的心情,其实也能体谅,人都是各有难处的。
这个时候,失去孩子的薇薇应该比任何人都难过。他是她最亲密的爱人,她的情绪当然要发泄在他身上。他当时应该不顾一切的抱住她的,而他突然没有耐心的甩门而走,应该让她更失望伤心吧。
游乐场分别的时候,叶繁星真诚的对王欣语说了一句谢谢。王欣语如星星一样幽亮的双眼望着他微笑着说,“叶总,只要你心情好,就一切都会好的!”
叶繁星笑着了解的点点头。就像他早上还觉得永远没办法解决的事,此时因为心情放松了,再一想觉得并没有什么大不了。人与人之间,只有多一些包容,多一些忍耐,多一些理解和关爱,其实并没有什么不是吗?
叶繁星回家的路上想,明天带薇薇一起去游乐场玩,这样说不定她的心情就能放松一些。
叶家的客厅里,叶启天一直劝张悦华给楼上的夏薇送饭去,张悦华脸色冷冷的斥说,“要送你送,我是不会送的!”
叶启天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放下筷子,这饭他是吃不下了。张妈倒送了几趟饭到楼上去,可每一次夏薇都没有开门。
从昨天从医院回来,到现在已经一天一夜了,夏薇待在房间里一直没有出来,也没有吃东西,关键儿子也不知道去哪里了。
叶启天真担心夏薇会想不通。其实这个家现在最需要安慰的就是夏薇,最辛苦最委屈的也是她啊,唉,这可怜的孩子。
叶启天无奈的心疼想。
张悦华看到儿子一夜未归心里高兴的不得了,她恨不得儿子天天在外面和别的女人鬼混,最好生个一男半女的,那样才算开了窍嘛。
正想着,张妈说“少爷回来了!”
张悦华抬头,就见叶繁星手臂上挂着西装外套,装着白色衬衫,十分英俊的走了进来。
“爸,妈!”叶繁星笑着点头喊。
叶启天看到儿子眉头紧皱的冷声斥,“这一天一夜的你去哪儿了?夏薇都这样了你不陪着她像什么样子!”
叶繁星还没来得及说话,张悦华就维护着儿子冲着叶启天喊,“儿子这么大人了一天晚上不回家怎么了?再说,他有工作要忙,要以事业为重,能天天守着一个女人吗?传出去不是让人笑话!”
叶启天张了张嘴,简直懒得和张悦华说话,吵了一辈子的架真是吵累了,他真不知道自己以前是怎么过来的,现在想想都佩服那时候的自己,也亏得他那时候一心扑在工作上,不然两人早离婚了。现在和张悦华也是有理说不清,一个失了德的女人,就算再完美看着也让人讨厌,更何况张悦华也不是个完美的人。
叶启天忍着怒气,手拍了拍椅背说,“阿星,你上去看看薇薇吧,顺便端点儿饭菜上去,劝她多少吃点儿。帮爸转达一句话,孩子留不住是我们叶家没那个命,不怪她!唉!”
父亲这重重的一声叹气,让叶繁星心里也有些酸涩。身后母亲还在冲父亲不耐烦的吼,“什么叶家没那个命?你让阿星娶别的女人试试,不要一年我们叶家就会有个大胖孙子,是那个女人不能生好不好?”
叶繁星走近厨房眉头皱的死紧,有时候真的觉得母亲很过份说话很讨厌,可因为是自己的妈妈,他只能保留住心里的这份不满。
张妈体贴的一直把饭菜热着,就怕夏薇想吃的时候没有热饭热菜。叶繁星说了声谢谢,便端着饭菜上楼了。
卧室的房门从里面反锁了,叶繁星敲了半天没人应,只好拿出备用的钥匙。
他推门进去后发现夏薇竟然躺在地板上一动不动,好似死了一般。
“你这是做什么?如果让我心疼你,你成功了!”叶繁星放下饭碗,又气又急的蹲下身扶起躺在地上身体冰凉的夏薇。
叶繁星因为心里气恼,手上扶着她的动作也加深了力道。她本身体质就偏冷,一到冬天若不是他抱着估计她一夜都焐不暖身体。这两年来给她调养身子又是用偏方日日泡脚,又是用暖宝宝焐子宫之处,好不容易身体渐有起色,她这倒好,直接睡在冰凉的地板上,也不知道睡了多久,身体竟然凉成这样。
叶繁星气她不爱惜自己的身体,这样的作践自己。生孩子真的是那么大不了的事吗?他这个当老公的都没有说她什么,她为什么要这么折磨自己呢。
夏薇躺在地板上,晕晕沉沉,半梦半醒,醒来时也觉得自己在梦里,在梦里又觉得自己好像是醒着的。无论现实还是梦里,她的耳边都充斥着张悦华愤怒又失望的声音。
医院里张悦华刚刚还满是笑意的脸突然冷下来。平日待她冷淡至极,听说她有了身孕又对她很热情。把碗摔到她身上,米饭与菜掉了一地,扑过来要掐死她,嘴里喊着“你赔我孙子!”
你赔我孙子!这句话无数遍的在她心里耳边放大。然后想到她那没缘见到的孩子,夏薇又是忍不住的失声痛哭。
冰冷的器械钻入身体里的痛与麻木,婆婆的冷脸与气愤,左邻右里的背后的议论,一次又一次的希望再失望,又怎么及她失去孩子的痛呢。
她情愿自己是个疯子,只要能不这么清醒的痛苦,只要可以让她见到她的孩子。
悲伤绝望里,意志消沉里,婆婆的愤怒与质吼,旁边的窃语和偷笑在模糊的脑袋里无限放大,最后,她的脑海里只有婆婆失望的神色,厌恶的眼神……婆婆恨她不争气,她也恨自己不争气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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