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通敌……

2018-03-07 作者: 金无彩
第七十三章 通敌……

既然不要脸,那就干脆不给你脸了。

沈信言终于正式跟自己的这位庶弟划开了界限。

沈老太爷一听见“分家分宗除族另过”,激灵灵打了个冷战,当即断喝“大郎你是兄长如何敢以人命戏弄弟弟你让二郎以后在父母长辈、妻子儿女跟前如何自处”

众人冷冷地看着沈信诲。

他正一脸犹豫。

竟是动心了

沈溪只觉得悲从中来,头一偏,靠着冯氏,轻轻地嘤嘤哭了起来,怯弱凄惨。

冯氏搂了她,泪水无声地掉了下来。

沈信诲这才反应过来,看着众人鄙夷的目光,和妻子女儿背对着自己相拥而泣的样子,尴尬地伸手抚面“大兄,你不帮忙就说不帮忙,不用使这种话来嘲讽我。好歹也是两兄弟”

沈信言已经完全没有耐心再听他废话,直接说到下一件事“最后一件事。我路上听说,苏侯出事了。”

苏侯

不就是刚才韦老夫人提到的那位打北蛮的

沈濯有些发懵。

苏侯不就是忠武侯

忠武侯祖上乃是跟着太祖打天下的股肱之臣,说是当年太祖的左膀右臂也不为过。

老忠武侯对先帝忠心耿耿,在“三公六侯定天下”那十年里,是主力中的主力。六个儿子,四个扔在了疆场上。自己更是一身的伤,回朝后没拖两年就去了。

剩下的两个儿子,长名苏安流,幼名苏安海。先帝体恤老臣,便索性赐了两份侯爵俸禄下去,所以朝野人称大苏侯和小苏侯。

十几年前北蛮寇边之战,大小苏侯齐上阵,奋战一年多,还了边境平安。

就为这个,当今陛下还亲自手书了一幅中堂“打虎亲兄弟”,就挂在忠武侯府的正厅正堂。

他们家能出什么事

沈信言见冯氏和沈溪还沉浸在自己的悲伤里,只得轻轻嗽了一声,和声道“二弟妹,此事你须得听一听。”

冯氏忙擦泪,扶着沈溪坐好,正面欠身,应了一声“是。”

沈信言肃了脸色,声音压得低了一些“苏侯家的儿子前些年选了二皇子伴读,所以二皇子与侯府来往颇多。偏那日去了苏侯府玩耍时,一不小心,竟跌进了侯府密室。

“二皇子当即便告辞而去,回宫后禀报了陛下。陛下令内侍省即刻去了苏侯府上搜检,搜出了通敌的书信”

听到这里,韦老夫人不禁失声“什么”

沈濯听着都觉得稀奇,脸上的表情格外怪异。

沈信言瞥了她一眼,蹙一蹙眉,轻轻摇一摇头。

沈濯抿紧了嘴,表示我不说话。

沈信言这才续道“此事尚未传开。然而接下来只怕各府之间会频繁走动,悄悄商议此事。我沈家,不得多言。”

沈老太爷撇了撇嘴。

多言个屁

沈家算得上什么也有资格对这些说三道四

沈濯却睁大了眼睛看着自家父亲,终究还是没忍住,多嘴了一句“爹爹可是要奉旨介入此事”

合家大惊,目光齐刷刷地看向沈信言。

沈家大郎,竟然已经有这样隆盛的帝宠了身上领着两道的学政,圣上竟然还想让他回来管这件事

沈信言叹了口气,大手不自觉地扶在了女儿的头顶“微微啊,爹爹不喜欢你这样聪明”

沈信诲惊喜交加“那大兄岂不是要来领我刑部大兄,我的官阶”

沈濯拧眉,就算管,这种案子也是归大理寺好不

沈信言的目光瞬间冰冷“此事我不会管。”

沈老太爷抓耳挠腮“大郎,这可是天大的功劳啊你此时推了,日后哪里还有这样好加官进爵的机会”

沈濯像看白痴一样看他“祖父,这摆明了就是”

沈信言一声断喝“微微”

沈濯把“冤案”两个字终究还是咬在了齿间。

沈信言严肃地瞪着她“朝廷大事,也是你一个黄口小儿随意评论的即便在家里,也须得谨言慎行为父乃是朝廷命官,今日论及此事就是为了戒饬家中所有人不得在此等事情上胡言乱语。你可记得了”

沈濯鼓了嘴,想往罗氏一侧倚过去,却被罗氏用了一根食指轻轻支开。

撒娇失败。

只得低下头,老老实实地说了一声“是,爹爹。”

沈信言这才肃然对全家人说道“此事,想必各家姻亲都会来打听消息。我在家这几天,自会设法与陈国公府、清江侯府通个消息。其他的,”

示意冯氏和沈信行,“就请两位弟妹辛苦了。”

这是在说冯氏和米氏的娘家。

冯氏和沈信行忙点头称是。

沈老太爷还在纠结沈信言不肯领这件差事的理由上,巴巴地看着他“大郎,你学政的事情不是眼看着就该结束了么如何不能回来管这事呢”

沈信言表情和煦,语声温柔,就是话不大好听“父亲大人,我比您会做官。所以,您放心,这种事上,我不会犯错的。”

得。这个脸还是自己凑上去丢的。

沈老太爷只剩了拽胡子一条路。

沈信行看着自家大哥,永远都是一副仰望的羡慕、敬佩、极度渴望亲近的状态。

韦老夫人等了一等,便问“可都说完了吃饭吧。你该饿坏了。”

她不提沈信言还不觉得,一听这话,沈信言只觉得自己果然饿得发虚,含笑点头“好。谢母亲。”

韦老夫人一叠声命人赶紧摆饭。

寂然饭毕。

看着人收拾了,罗氏立即告辞“我等先回去了。今日事多,父亲母亲也早些安歇。”

韦老夫人心疼儿子,早就巴不得让他回去歇着,忙道“去吧去吧。我也累得睁不开眼了。”

沈老太爷本来还想拉着大儿子再聊聊二儿子的前程,这样一来,也不好再说,只得撂了一句“你先去歇着吧。我们父子明日再好生说话。”

沈信言立住脚,似笑非笑“父亲,我明日要入宫面圣,怕是陪不了您说话。忠孝忠孝,忠还是在孝之先的。”

沈老太爷被噎得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沈信诲哼了一声,袖子一摔,喝命一声冯氏“还不快走丢人现眼的东西”

沈溪从留海后头冷冰冰地看了他一眼,垂下头去,手上却用力地握住了母亲冰凉的手指。

沈信行自是礼数周全地自己去了。

沈信言这才一手携了罗氏,一手携了沈濯,慢慢地往朱碧堂走。

夜风细细,飒飒沙沙。

长安今冬的第一场雪毫无预兆地落了下来。

站在岔路口,路边有一株红梅,悄然傲放。

沈濯十分依恋这样的感觉。

有山一样强大的爹爹,和水一样温柔的母亲。

虽然家里真的很乱,有伤心,有遗恨,有浓得化不开的悲愤;可是,也有爱啊。

满腹孺慕之思的沈濯接着就听见了这样一句话

“微微,今天早早睡,明天早早起,爹爹明天一早跟你说话去。”

说,说话

这是审完了人家,要审我了吗

我还睡得着吗

沈濯觉得下雪很冷很讨厌,红梅很二很妖气,不好看,都不好看

关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