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秦的风气并没有那么保守,街上遇见了亲戚朋友家的年轻男女,磊落大方地讲几句话,也是常事。
因有朱冽这个亲妹妹在,欧阳试梅便也没有忸怩作态,也走了出来,礼貌地跟朱凛见礼。
朱凛忙问妹妹究竟是怎么回事,又问沈濯和欧阳试梅是否无恙。
朱冽对自家哥哥一向没有任何隐瞒,气愤愤地低声将一应事情都说了,末了道“若不是梅姐姐的水性好,今天濯姐儿这条性命怕是就要交代在曲江了我看她拿什么去跟姨夫交代”
沈濯挑了挑眉。
若是自己今天真的因安福公主的算计、三皇子秦煐的袖手,死在曲江,只怕沈信言会把朝廷闹个天翻地覆吧
呃,阿伯说三皇子本应救了自己的
看来,秦煐也不是为了救自己,他是怕沈信言拆了大明宫
哼
渣渣
朱凛几乎瞬间就炸了“好好好好个大公主我今儿必要让她还个公道给表妹”
戾气十足,跳起来就往外走。
沈濯忙叫他“凛表兄止步去不得去不得”
朱凛哪里肯听
他现在整张脸都涨得通红,头发都快要竖起来了,三尸暴跳啊
欧阳试梅皱了眉“二小姐的亲母、四品郡君就在芙蓉园。她母亲还没赶过来,你就去找公主替她讨公道,你嫌你表妹身上被泼的脏水不够多”
是要让人家说你们表兄妹有私情么
这句话,欧阳试梅没有说,朱凛却听懂了。
他身子一僵,站住。
沈濯神色大变,忙问“表兄,刚才你在何处我落水之事,是何人告诉你的你怎么会在众人之前赶到来的这般快”
朱凛的面色又有些茫然起来“我在彩霞亭那边跟他们投壶,因出来净手,一个小厮匆匆过来告诉我的”
小厮
自己等人入园都不许带仆下,这里头又怎么会有小厮
“表兄,那是谁家的小厮”
朱凛迟疑起来“我我一听你出事,就急了,赶紧跑了来,忘了问是谁家的”
沈濯一噎,望天,表示我不认识眼前的这个人。
欧阳试梅冷冷地看了朱凛一眼,道“我读太祖全集,一直不理解什么叫猪队友。现在知道了。”
朱冽眨了眨眼“你们在说什么嗯,我哥哥现在比过年前已经瘦多了啊”
欧阳试梅不客气地逐客“朱世子,你还是快走吧。这里你不该来,事情你也知道了,问候也问候过了。不如去看看清江侯府和侍郎府的马车,你们两家子,应该很快就要告辞回家了。”
朱凛看着沈濯,欲言又止,叹了口气,垂头丧气地去了。
真的是像他娘说过的,微微在外头受委屈了,他不仅帮不上忙,还只能添乱
欧阳试梅看了看他的背影,摇了摇头。
沈濯低声道“这是谁,这样狠毒,竟趁机把凛表兄也搅了进来”
欧阳试梅也有些疑惑“微微,你得罪了谁么”
怎么竟是一副要把她的名声毁个一干二净的做派
朱冽好似明白了,又好似不明白,站在旁边,疑惑地眨眼呃,是不是得回去问问自家傲娇女先生
两位问诊的太医又过来请问“二位小姐若是觉得无妨了,能不能让我二人再请脉一听”
沈濯和欧阳试梅忙谢了,又伸了手腕让他们仔细诊过。
两个人便道“小姐们都无妨了就好。我等现在要去将此事禀奏皇后娘娘,告辞。”
沈濯忙站起来止住他二人“二位请先站一站。”
将那个香囊拿了出来,递过去“请二位看一眼,这香囊可有不妥”
两个太医对视一眼,轮流闻了一闻,眉头都皱了起来“小姐这香囊从何而来”
沈濯面不改色说瞎话“临出门,府中寄居的一个远房表姐所赠。”
太医面色一肃“小姐回去还请严审此人。这其中几味药材合在一起,是剂量极大的迷药,麻醉致幻,最可怕的”
沈濯微微颔首“这话我们都听见了。”
太医有些莫名其妙。
沈濯表情清冷“太医不是要去回皇后娘娘的话么想必能见着临波公主了”
太医迟疑地点头。
“就请将此香囊私下里呈给临波公主就好。旁的一句话不用说。”沈濯看着二人瞬间吓白了的脸,心中暗哂这点小胆儿,跟张太医可真是不能比。
因只好再加一句“公主自然知道该如何替我讨个公道。”
太医松了口气。
还以为香囊是公主给的呢吓死人了
太医们接了香囊,匆匆赶往紫云楼。
朱冽看着沈濯一脸阴人的杀气,有点儿不敢问,便去拽欧阳试梅的袖子“梅姐姐,香囊不给皇后娘娘告状,却私下里给临波公主,是什么意思”
欧阳试梅同情地看着她,道“你娘真不容易”
邵皇后、召南大长公主、安福公主、临波公主和邵舜华在内殿闲聊。
只是,安福公主有些魂不守舍。
邵舜华趁宫女们换热茶,悄悄附耳安慰她道“铃儿回来不是说过事情已经完了么表姐还别扭什么呢”
安福斜了她一眼,低声道“也不知道周表弟猜没猜到是我”
正嘀咕着,外头人报“启禀娘娘,太医来说,礼部侍郎沈家的二小姐落水之事诊脉已毕,无妨。”
邵皇后大吃一惊“你说什么沈二落水了”
召南的眉头也一下子皱起“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临波只觉得心底一凉。
怎么,她们竟提前动手了不成那,那弟弟
邵皇后急命进来说话。
太医进来,把自己知道的都说了“三皇子殿下和周小郡王避嫌走开,臣等赶去时,周遭并无旁人。二位小姐休息之后,已经无恙了。”
邵皇后唉哟了一声,长长地松了口气,对着召南道“这怎么这样不小心就滑倒了呢”
召南冷哼“滑倒意外呵呵”
太医觉得这个时机正好,往旁边错了一步,悄悄把香囊双手呈给临波,低声道“这是沈二小姐令小医转交公主的香囊。小医看过,是效果甚强的迷药”
临波接了过来,盯着那香囊看了三息,立即明白了其中的缘由,当即气白了脸。
这等简单粗暴的坑害方式
若不是欧阳试梅识得水性,只怕还就真把自家的弟弟算计进去了
只是,这个法子
她抬头看了安福和邵舜华一眼。
了然。
原来是这两个人
按下心中的暴怒,临波垂下眼皮,就要把香囊收起来“知道了。你退下吧。”
这个时候,召南大长公主忽然开口“临波,你拿的什么,给我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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