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七、武士板

　　看到苗礼川的C扇，王奇山明白了。

　　苗礼川不是什么蓝石银楼的管事，他是蓝石银楼的掌柜，耽记在江左镇的总管。

　　上一次看到C扇，是在两年前。持有C扇的家伙很臭屁，基本上没正眼瞧过王奇山，两人甚至没有近距离接触过。

　　至今，王奇山只知道他是蓝石银楼的掌柜。手持一把淡蓝色C扇，连姓什么都没搞明白。

　　“请问苗兄，您的C扇和我的H扇之间，有什么内在的联系吗？”王奇山小心翼翼地问。

　　苗礼川看王奇山的嚣张气焰被压下了，略感满意：“耽记的C扇，代表着持有人的身份与实力。你的H扇是明黄色，钤有耽印，代表着你得到了女王殿下认可，为女王殿下做事。”

　　“您的白扇，代表什么？”

　　“白扇不代表任何人，我为大家做事，也为我自己做事。”

　　“这是身份了，实力呢？”王奇山又问，

　　苗礼川看一眼书房，收拢起C扇，在掌心轻轻拍打着：“听闻王兄乃弈道高手，你我手谈一局如何？”

　　鸿姐听出他的意思，起身道：“你们聊吧，我去盐酒监看看。王十里要了人家的仓库，总要在找个地方。”

　　两人起身送鸿姐离开，移坐书房，自然有酒娘来收拾残局，重新布好茶点。

　　苗礼川执黑先行，他在天元位拍下一子。

　　王奇山凝思片刻，在黑子下部侧星位放下一枚白子。

　　苗礼川笑道：“你是在问我该如此行棋吗？”

　　“非也，王某请教C和H。”

　　“A、B、C、D、E、F、G、H。”苗礼川展开C扇；“C和H之间，相差五个级差。你拿H扇我拿C扇，代表着你我之间的个人实力，也相差五个级差。”

　　看王奇山一脸茫然，苗礼川在棋盘正中排出九枚黑子，道：“百年前，周王寺对照九品中正制，以个人武力核定军职，定下了‘天、地、玄、黄’四个层级、九个品级。一品天级高手据说是有的，但很少见到。二、三品为地级，可为大都督。前三品。天地级的高手不会出现在战场上，只是尊贵的虚衔罢了。四、五、六品为玄级，乃军中领军主将。南卫成德将军吕翔、南周七王子姬渚，都是五品玄级将军。七、八、九品为普通武士，可为校尉。”

　　他又抓过一把棋子，在棋盘上排开：“周王寺的制定的标准太繁琐，有些东西既不合理又很难理解。他们为了便于人为操作，特意留出了一些模糊的区域。比如七品，已经有了一定的境界，却依旧被称为黄级武士。实际上，一名七品武士，可在战场上瞬杀十个八级武士，可限制六品武将的攻击。这个古怪的设定，阻挡了一大批寒门子弟的进阶之路，如今已经沦为一个笑话。

　　“我们以A、B、C、D、E、F、G、H来替代周王寺的天地玄黄系统。A对应着周王寺的天级高手，B对应地级二品高手，C对应地级三品。D以下，每级分为两个层次，分别对应着周王寺的四、五、六、七、八、九品。这样更好理解，也更合理。“

　　棋盘上并列着两排棋子，黑子代表着周王寺的天地玄黄四个境界九个品级，白子，代表着A、B、C、D、E、F、G，也是九个层级。

　　“您的意思，是不是说，H是不入流的菜鸟？“王奇山盯着棋盘算来算去，无论如何也算不到H。

　　A、B、C级单独为境界，D1、D2，E1、E2对应着周王寺的四、五、六、七品武将，F1对应八品武士，F2对应九品武士。到H，就没啥可对应的了。

　　“耽记的扇子具有实力符号的功能。在这个系统之内，最低的级是E扇。F级学徒，没资格持扇。”

　　王奇山羞臊不已：怪不得淑女店和蓝石银楼的穿客们看他的眼神不对。

　　原来，女王殿下送的H扇，是在拿他开玩笑。那H扇每扇动一下，就等于喊了一声：我是菜鸟！

　　今天上午，他还得意洋洋地举着H扇，在江左镇晃悠了一圈……也不知留下多少“佳话”了。

　　“作为一个C级高手，您可以飞吗？”王奇山向后缩了缩，怕挨打。

　　“飞……你说的是如三仙剑客李真人吧。他是天级高手，或许十年后，我才有望晋级到B。不过……说了你也不明白。”

　　你不说，我更不明白！

　　王奇山心里吐槽，却不肯放过一个了解南柯世界武力构成的大好机会。这可是个C级高手啊！

　　他厚着脸皮问道：“九品武士，也就是F2，有什么标准吗？”

　　“当然有标准。”苗礼川随手一招，手里多了一块青铜板。它长宽各一尺，厚有一寸，原本放在书桌下。那里，有一摞同样的青铜板：“周王寺对九品武士的考核标准为，徒手击破一块青铜板。八品武士，可徒手击碎叠加的两块青铜板。因此，它又名武士板。”

　　在王奇山的注视下，苗礼川轻轻一抖，青铜板碎裂为整齐的四片。

　　他随手拿起一片，冰冷、光洁而锐利的断面显示，它是生生被一股控制精准的内力瞬间震断的。

　　王奇山用自己的拳头比划了一下，没有半点信心。

　　“在江左镇，有一个隐形的武士世界。他们之中，不乏五品、六品玄级高手，他们是江湖侠客。七、八、九品的江湖武士更多，每个都不是很相与的。王局长初来乍到，最好小心些、慢慢来。”

　　苗礼川的意思是，你一个不入流的H级菜鸟，即便是有耽妃的加持，在江左镇也要小心谨慎，不能张狂。否则的话，分分钟都有生命危险。

　　王奇山暗自叹息一声，在“穿客”档案中检索，姓苗的……

　　苗李川：男，二十七岁，陕西西安人，重庆某高校大二学生。

　　七年前于重庆渝中区二府衙街附近失踪。

　　重庆渝中区二府衙街十二号，即重庆巴县城隍庙旧址。

　　迄今为止，在那片区域，共有二十七位疑似失踪人员。

　　苗礼川是否就是七年前失踪的苗李川？

　　“苗先生，你的家族在江左吗？”王奇山单刀直入。

　　“王兄，不必*的心。我也是从花花世界那边来的。”苗礼川“唰”地一下展开折扇：；“你我是同龄人。我过来后一直忙于学习、历练。蓝石银楼的架子大了需要帮手，正好我稍懂一些。一年前，殿下把我接出来。这次是我主动要求跟王兄你学习。”

　　“没有苗兄的支持、帮助，我做不了什么。”王奇山盯着折扇扇面上的那个大大的“C”字母，与另一面的耽记LOGO，尤其是看到那个“歹”字印记，似乎看出了点什么。

　　扇子上的那个“歹”字印章，似乎在表示，苗礼川是十年前与耽妃同一时期失踪的“歹徒”的部下。

　　七年，那是第二期穿客了。你只不过来了七年，就从一个什么也不会的青葱学子，成为了C级高手。你能做到的，我王奇山一定能做的更好。

　　想到这里，王奇山心里的失落感淡了许多。

　　来之前，老师王文远曾说过，要表现的强势一些，远离江左镇八大掌柜。

　　苗礼川，就是八大掌柜之一。似乎，还是最厉害的那个。

　　老师的嘱咐果然有道理。

　　才一顿饭工夫，就几乎被对方压趴下了，还不知道如何翻身。

　　他抬起头，抱拳道：“苗兄以为，接下来，我该如何做？”

　　终于制服了这个桀骜不驯的警官，苗礼川很有成就感，摇动C扇道：“万事开头难，先要做好计划，要定下个章程。江左镇尤其是步行街商圈一向太乱了，建立警备局是为了治乱，首先就从步行街开始。殿下吩咐我和鸿姐全力配合王局。鸿姐现在去让盐酒监腾地方，我为王局申请的两个帮手。他们都是花花世界的大学生，其中一个还是你的同行。这样，你做起事来也轻松些。”

　　两个帮手……警备局还什么都没有呢，耽记就开始向里面塞人了？

　　王奇山有心婉拒，突然感受到了一丝轻微的触碰。

　　那是，来自精神层面上的安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