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安石跟阿落一别之后,又是一段时光过去了,那些时光里,他自然少不了要被不断地劝谏得赶紧把成亲事宜给落定下来!因为他离弱冠之年都不到一年的时间了,所以,家人少不得越发催促他赶快将婚姻之事给落定下来!
他那很少出面的母亲,为了这样的一件事情,都不由开始出面劝说起他来,母亲一见到他,仍旧是慈爱地拉上了他的手一脸和善地笑道“安石啊,这一晃眼,你也快到弱冠之年了,你二哥虽然从小身体不是很好,少不得要让为母忧心不少,但是他却是在该成亲的年纪丝毫都不曾含糊过,可是很好的听从了你父亲的安排,将那亲事给定了下来的!”
他便十足沉重地回应道“孩儿知道了,有劳母亲操劳!”
他想起,母亲为了照顾身体抱恙的二哥,从来都很是辛苦异常,如今还要为他的成亲之事而忧心,难免让他很是不忍心!
母亲见他如此,不由略显忧心地开口道“安石啊,你这么些年既没有表露自己有心仪的姑娘,亦不肯接受父亲的安排,到底做的是何打算?你倒是跟为母好生说一番,也好让为母安心些许,你这般抵抗着一切的作为,难免要让为母心生不安。为母虽然一直都是深入简出,但是并不是表明为母不曾为你忧心过!”
他见母亲说到这里都开始拭起泪水来,不由很是心生悲凉,然后到底极力温顺地表示“母亲,孩儿一直都没有遇上心仪的姑娘,所以迟迟不愿成亲,如此让母亲跟父亲忧心孩儿也着实不忍!”
母亲一边拭泪一边哽咽道“安石啊,这心仪的姑娘不是你等在家中便能出现的,这人一生下来,谁知道谁最为附和自己的心意,左不过是慢慢地相处在一起,时间久了,便开始慢慢有感情产生了。那有一个人,一眼便能将另一个人给相中的,这种事情也是太过机会渺茫了!”
他难免心酸到无法言语地低唤了声“母亲!”
母亲便拍着他的手道“安石啊,母亲知道,你自小便是一个极为有主见的孩子,所有的事情都是坚持己见地去做完,所以,在成亲这件事情上,难免会有所彷徨,担心那些个官家小姐都不是你所喜欢的,但是你终归不能因为那样的一份担忧就拒绝了所有的人啊,你得跟他人多接触接触,才能知道谁是适合你的,谁是不适合你的,父亲跟母亲又不是那种不开明的人,非得让你娶一个你不喜欢的官家小姐,但是你至少也得给自己这样的一种机会,让她人走进你的身边来,给别人一个机会也给自己一个机会,总比你这般什么都不开始的要好啊!”
他看母亲那般潸然泪下的样子,终归是于心不忍了起来,不由皱眉回应道“母亲,孩儿愿意接受母亲的提议,给自己一个机会去尝试与一些官家小姐进行一些了解!”
他在说完那样一番话的时候,到底很是心生悲凉!他现下的年纪诚然也是到了让人尴尬的境地,他所能看到的如他这般年纪的男子早就是儿女成群的状态了。如他这般还是孑然一身的,除了阿万终归是没有的!
他在那样一种决定要接受一些官家小姐的时候,心中难免越发苍茫了起来!他的心中居住了那般久的一个人,却因为再也无从遇见,到底无法跟家人做以交代!
他想,自己应该妥协么,毕竟等了那么久到底也是没有任何回应的!他在与阿落相识后,也去过那种地方很多次,却终归是没能再次遇见那一个他最为想要遇见的姑娘!
他想,也许他可以去尝试一下跟其他的人接触一番,也许他会因为那样的一番新的接触,就不会再那般念念不忘了!毕竟,他曾经那般死守苦等过那样的一个人,可是她却连一丝一毫的音讯都不曾让他探寻到!他在那般多次寻苦无果之后,到底还是心生无尽的失望跟失落!
他想,也许自己真的是跟那样的一位姑娘有缘无份吧,老天跟他开了那样的一个玩笑,让他对那样的一个姑娘一见钟情之后,却再也不让他遇见那样的一个姑娘!
他在那样的一种时刻,难免觉得自己那般无谓的坚持跟守候到底是有些没有意义的,要不然,为何这么多年过去了,他竟再也不曾遇见过那样的一个姑娘呢!
他将哪处草鞋室落锁锁实的时候,阿万却再次出现在他的身边,难免疑惑地询问道“哥哥,听父亲说,你打算要接受那些官家小姐的八字庚帖了?”
他便无奈地笑了笑“是啊,为兄年纪也不小了,也是该到成婚的年纪了!”
他在看到阿万的那一刻到底很是心生讽刺,他曾那般斩钉截铁地告知了阿万,他一定要找到那样一位姑娘,并会娶她为妻!
如今,却是不得不要在最为现实的面前,小心翼翼地收起自己所有的坚持跟等候,去跟一个自己并不想要共度一生的人去培养几许可能会产生的情意!
他想到那样的一种结局,到底很是心生苦闷起来!
他那般答应了母亲一番之后,父亲便极为喜悦地开始为他张罗起一些亲事来,见到他时都是一派的喜气洋洋!似乎看到他将于不久的将来,便能与那些递来八字庚帖的姑娘成亲一般!
他看到父亲那般喜上眉梢的样子,难免心酸又沉重!
父亲见到他却是十足的眉开眼笑“安石啊,等过些日子,你便去哪袁府一趟,那袁霓即是你从嫂的族妹,又是为父看着长大的,也是一个品性极佳的好姑娘,对你也很是满意,你可得好好珍惜人家的一番情意,万莫辜负了那袁霓从小就为了等你的一番情意!”
他难免沉重地开口道“有劳父亲忧心,孩儿自会谨记在心!”
他说出那样一番话的时候,到底很是心生苍茫!他知道,自从自己开始决定放弃心中那样一个人的时候,心中便开始变得一片茫然起来!他说不上,为何自己会有那样的一种情愫产生,只是不自觉地会觉得自己的整个世界都开始因为那样的一种放弃而变成了白茫茫的一片!
他于那一处苍茫之中既无法寻找到自己的安身点该在何处,更是无法看到未来会以一种怎样的境况在等待着他!尽管如此,他还是不得不去与那袁霓进行貌合神离的接触!
袁霓见到他之后,十足喜悦地唤他道“安石哥哥!”
他便淡然地开口道“袁妹妹!”
袁霓便极其激动地跑到他跟前,怯生生地在他跟前定了一定,然后很是犹疑地准备去挽他的手臂。
他被袁霓那样的主动骇了一跳,不由自主地向前走了一步道“袁妹妹,今日天气尚好,要不要出去转转?”
他想,不管如何,他终归是不能跟那袁霓发生不必要的肢体接触,虽说他不断地劝说着自己应该早早看开,不应这般执着于儿时的一种执念,但是在看到袁霓有那样一番的举措之后,到底很是心生不悦之情来!
袁霓见他如此,不由讪讪地笑着道了句“安石哥哥,阿霓都听你的!”然后便不悦地唤了一旁的侍女道“去帮本小姐拿一件披风来,要快点!”
那立于一旁的侍女闻声便恭敬地回了一句“喏!”然后便一溜烟地跑走了。
他看着那侍女对袁霓心生畏惧的样子,不由自主地有些心生不悦了起来,但到底很是温和地开口道“袁妹妹,你无需这般催促,为兄不急着出门!”
袁霓便笑道“安石哥哥,不过是个侍女罢了,总归跟咋们不是一样的人!”
他听闻袁霓这般道来后,便觉着自己实在是无话可说!索性候在一旁,闲适地饮起茶来!
等那侍女快速地将袁霓地披风拿来之后,袁霓便笑得讨好地开口道“安石哥哥,我们走吧!”
他便淡淡地回应了一个“好!”
袁霓一出府门便有人架好了马车在等他们,他见此不由建议道“袁妹妹,左不过也是在这城里转一转,也是用不上马车的!”
袁霓便为难地开口道“可是,安石哥哥,阿霓很少走远路!”然后又是一脸讨好地想要过来拉上他的胳膊。
他见袁霓的那番行为之后,到底很是不动神色地向前走了过去,然后道了句“袁妹妹,为兄今日里,却很想在这城中与妹妹走上一遭!”
他在那样的一种时刻,竟然没来由的想起那个孤身一人走到仙姑庙的刘尹之妹来,不知为何竟那般地想到她一个人竟然能走那般远的山路,连个侍婢都不曾带上。再看看身边的袁霓,出府一番竟然都要带上几个侍女。那样的一种对比,到底让他没来由地对那位刘尹之妹心生敬佩!
他想,若是他的那位小姑娘的话,也定然是一个极其自力更生的姑娘,她才那般小的时候,便懂得要帮母亲分担生活的艰辛!他在意识到自己又生出这样的一份念想的时候,难免要自嘲地笑上一番!
他想,他不是都跟自己说好要放下么,这么多年过去了,他都不曾遇见它的踪迹,还有什么可期盼的呢!他不是连那个草鞋屋都已经落锁封死了么,怎的还是会不由自主地想起那样一个人来!
他想,一定是他将她在自己的内心存放的太久了,所以,才生出那样的一番情愫来!他想,他虽然不至于一下子就将那个人从内心根除,但是没关系,来日方长,他终归是能够将她从心里慢慢磨灭掉的!
袁霓却在那样一种时刻,略显不悦地开口道“安石哥哥,阿霓都喊你很多遍了,你怎的都不理阿霓?”
他便歉意地笑道“袁妹妹,是为兄不好!”
袁霓便换了一副极其愉悦的表情开口道“无妨的,安石哥哥,阿霓知道,你从小就是一个爱沉思的人!”然后便很是羞赧地表示“阿霓也是从小的时候便很喜欢安石哥哥的,从阿霓第一眼看到安石哥哥开始,阿霓便再也无法忘记安石哥哥了!”
他听袁霓那般说来的时候,到底很是不由自主地想起自己第一眼见到那位小姑娘的场景!他发现,自己哪怕是时隔十余年也是难以忘记自己第一次与那位小姑娘见面的心情还有,她那通红的脸颊,以及让他深陷的如同星空般璀璨的眼睛!
袁霓却在这个时候很是欢愉地开口道“安石哥哥,你还记不记得,那时候你大概总角的年纪,阿霓第一次在阿姐府里见到你的时候,便对那样一个淡然的安石哥哥很是倾心!”然后又笑得极为开心地补充道“对了,就是族姐生孩子的那时候,阿霓便随了母亲一起去看望族姐,恰巧便遇上了正在仁祖兄跟前的安石哥哥你,安石哥哥你当年那般小的年纪,便出落得不差仁祖兄丝毫的姿态,阿霓虽然当年年幼,但是到底也是懂得了自己在第一眼看到安石哥哥的时候,便很是倾心那样的一个安石哥哥!”
袁霓见他一路都是沉默不语的样子,不由有些懊丧地问道“安石哥哥,你到底记不记得那个时候盯着你看的阿霓啊?”
他回神之后,便淡然地笑道“袁妹妹,为兄不曾记得!”
他在那一刻,到底心生悲凉地想起,自己除了那样一个小姑娘,竟真的再也无法记得其他小姑娘的面目!
袁霓听闻他这般道来后,不由沮丧地开口道“安石哥哥,你当真一点都不记得那个时候的阿霓?”
他仍旧是淡然地回应道“不好意思,袁妹妹!”
袁霓听闻她这般说来后,略作调整一番呼吸之后,仍旧是笑得一脸地灿烂地表示“没关系的,不记得以前没关系,只要能记住往后的每一个日子变好!”
他看着袁霓那般失落之后,又换成了一副灿烂微笑的面孔时,到底还是想起了那个因着他为难而失落却还是笑得灿烂地表示“没关系的小公子,你若是不需要草鞋,自是无需购买!”他想起,她在那般小的年纪就能照顾到他人的心情,所以,那么多年过去了,他终究是无法将她忘怀!
他在那样的一种时刻,到底觉着自己的内心有点崩溃,眼下袁霓的一举一动总能让他很好地想到那样的一个人,也着实是折磨人!
他思索至此,不由开口道“袁妹妹,这也快到晌午了,不如一起去用膳吧!”
袁霓听闻此言,很是欢悦地表明“安石哥哥你太好了,阿霓正觉着饿了呢!”
他便和善地问道“袁妹妹可曾有喜欢的地方?”
袁霓便喜闻乐见地开口道“安石哥哥这个你还真是问对人了,阿霓知道那忘忧阁的点心可是一绝的,每次去都要等候好久,但所幸味道总是极佳的!”
他便淡然地回应道“那就去那忘忧阁!”
袁霓便极为喜悦的一路都在跟他聊起,哪里那几种点心最为诱人。他倒是听得很是索然无味,只是对哪个阁楼的名字很感兴趣!
他便在心里默默念叨着“忘忧阁、忘忧,可以帮他忘却烦恼么?”
袁霓到了那忘忧阁之后,便点了一堆的点心,他看她那般点来的时候,不由和善地提醒道“袁妹妹,咱们两个人总归是吃不了那般多的!”
袁霓却不甚在意地开口道“安石哥哥,阿霓想让你将这里最有特色的点心都尝上一边,你就会知道阿霓不曾骗过你!”
他们等候的时光里,袁霓便开始跟他不断地提及“安石哥哥,你都不知道,阿霓央求过族姐很多次,让族姐帮阿霓跟安石哥哥说一声,阿霓一直都是在等安石哥哥的,可是族姐每次都要表示安石哥哥你从来都没有接受任何的一位官家小姐!”然后又极为羞赧地开口道“所以,安石哥哥你这第一个就考虑到阿霓,是因为也是喜欢阿霓的么?”袁霓说完那样的一番话,便不自主地将头埋得很低很低!
他听袁霓那般说来到底很是心生不忍,不由温和地开口道“袁妹妹,为兄对你从来都是像对待妹妹一样地喜爱着!”
他那样的话一说完,等了许久的点心总算都上全了,袁霓便极力地笑道“安石哥哥,这些点心都是阿霓平日里最为喜欢的,你也赶紧尝一尝!”
他一看堆了满满半桌的点心,到底心生叹息!那一刻,又莫名奇妙的想起那位陈记店家跟他道及的那样一番话来,心中便顿时有点百味杂陈了起来!
他在那一刻,又莫名地想起那个背影苍凉的刘尹之妹,想起那店家是何其眉目含笑地表明着“那刘小姐来小店多次,从来都不曾浪费过一粒粮食,刘小姐从来都是极其的和颜悦色,那是一位极好的人!”
他在那样的时刻,觉得自己肯定是魔怔了,怎的平白无故地便将那小姑娘当成了刘尹之妹!他晃了晃头,觉得自己可能是忧思致疾!
袁霓果然直将每种点心浅尝了几口,便再也吃不下去了,然后看着他巧笑道“安石哥哥,难得来这里一趟,阿霓难免想要将每种喜欢的点心都要尝上一番!”
他便淡然道“无妨!”
他在那样的一种时刻,到底还是想起店家那样的一句话“一个对粮食没有半分敬重之心的人,再怎么显贵,也不会是一个极好的人!”
他送袁霓回府的时候,到底很是心下明朗地开口道“袁妹妹,为兄一直都是将你当作妹妹来看待的,无法娶你,万望你也莫要在等为兄了,自是有绝佳的子弟会喜欢袁妹妹的!”
他那样的一番话说完,便很好地看到了袁霓掩面跑回了府内!
他想,不管怎样总归是不能欺骗了那样一个如同妹妹一般的人!
他觉得,自己的第一次尝试真是糟糕极了!
他到底还是很清楚地明了,自己终归难以忘怀一个放在心中多年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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