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的路上路过银行的自助取款机，顺便查了查，卡里居然是十万块钱，方锦如吓了一跳，她再无知，也知道正常的小费不应该一次性给这么多。
已经很晚了，折回酒吧不现实，只能等第二天再想办法让娜姐还给客人了。
专柜的导购原是上一休一的，方锦如打算趁着休息时间买点驻唱用的行头，她刚上班不久，工资还没有发，欧阳文珍借了她一笔钱。
因要用钱的地方很多，总不能再找方亚宁伸手，更何况她欠欧阳文珍的也不止是钱，遂没有推辞。
除了买衣服，方锦如还想找个中介，把绿柳巷的房子租出去。
张家生活过于压抑，每当她觉得忍不下去的时候，又不想被方亚宁知道，才想法设法买了房子，好有个独处静心的地方。
如今既已决定离婚，母亲那里又摊了牌，她不再需要找地方躲避，再多占据一套房子就有些浪费了。
租掉它，又多一笔收入。
她先找了中介，把房子挂了出去，因她刚入行，娜姐给她介绍了服装店的老板，直接过去挑就可以了，是以方锦如打算吃完午饭休息一下再去。
电话响了，她顺手接起来，竟然是刘青蕙。
“锦如，有时间吗，一起吃午饭好不好？”刘青蕙并不废话，开门见山。
方锦如想不通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正自沉吟，刘青蕙已经自动解释，“是关于你和阿远离婚的事，我是真心想帮你的，想跟你谈一谈。”
“你为什么要帮我？”
“锦如，你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我再过几个月就要生了，我真的很急呀。”
如果不是在公共场合，方锦如简直想仰天长笑，你终于着急了吗？别说我拖个三五七年，就是一年半载，你也受不了吧。
“刘青蕙，我不想见你，我也不需要你帮，归根结底这是我们两个人的事，你这种道德败坏未婚先孕不知廉耻的第三者就不要来凑热闹了。”
“方锦如，你说话这么难听做什么，这明明是双赢的事情，你干嘛要拒绝？”刘青蕙有些气急败坏。
“双赢？不好意思，我看不出来。”方锦如不等刘青蕙回答，挂了电话。
想起这场艰难的离婚，方锦如的心情低落起来，直接去了服装店，也没心思挑来拣去，按照老板推荐的略试了一试买了几套就回家了。
是夜，方锦如如约到酒吧上班。化好妆出来，娜姐悄悄指了个人让她看，“那就是昨晚给你小费的人，姚辉，光明建材的二少爷，有名的花花公子。”
娜姐的声音里，颇有些不屑。
“给了你多少？”娜姐有些好奇。
“十万。”
“哦？”娜姐有些吃惊，她沉吟道：“姚二少虽然有名的出手大方，但是十万一次的小费，也确实是多了点。”
“他以前在这里都打赏多少，你知道吗？”
“二少是花花公子，我们这样的酒吧他哪看得上啊？”看方锦如不懂，娜姐又解释，“我们不是欢场，你来久了就知道了，酒吧和酒吧也是有区别分档次的，咱们这里呢，你就唱唱歌，客人就喝喝酒聊聊天，其他事情是没有的，当然再怎么样也挡不住你情我愿，歌手被客人看上包养的事也不是没有过。”
看方锦如有些变色，又安慰她，“你放心，如果你实在不同意，像姚二少那种人，强迫的事是不干的。”
方锦如踌躇半晌，“娜姐，我想把这笔钱还给姚二少。”
娜姐偏头想了想，“如果他再来找你呢，你自己斟酌着办，如果姚二少只是一时心血来潮，你也落得便宜，十万虽然多，对于他们这些人来说，根本算不上什么。”
方锦如无法可想，也只得点头。
唱完歌下场歇息的时候，娜姐一脸神秘的过来，“姚二少说今晚的小费打到你那张卡里了，数目和昨天一样，而且他人也和昨天一样，给完钱就走了。”
方锦如看着娜姐，娜姐也是一脸惊讶好奇。
接下来一连三天，姚辉每天都给她十万，且都是给完即走，方锦如算了算他已经给了五十万，心里着急得不行，想见姚辉的心，越发炽烈。
哪知姚辉始终不见她，张远却来电话了。
“听说你找了工作，怎么，你以为这样就可以争取抚养权了吗？”
方锦如浑身发冷，“张远，我自认从未做过对不起你的事，这些年来我在你家什么样，你只要有良心都看得见，即使我们要离婚，也可以好聚好散，为什么一定要闹到今天这一步？”
张远冷笑了一声，“你从未做过对不起我的事？你那些照片是合成的？”
“我告诉过你无数次，我是被人陷害的，我给人下了药！”
电话那头，张远沉默了一瞬。“下药的事，除非你拿出证据。不过话说回来，就算你无辜，那么之后呢？你三番两次去找姓乔的，也是给下药了不成？”
方锦如闭了闭眼睛，“张远，你一定要污蔑我，我也无话可说，但是我跟乔岳朝什么样，跟抚养权没有关系，你不要混为一谈。”
张远像听见笑话一样笑起来，“没关系？你为小敏想过吗？等她长大了知道妈妈做过这些下贱的事，你觉得她会怎么想？”
方锦如的声音已经开始颤抖，“张远，我们两个人的事情，你不要牵扯到孩子吧。”
张远静默了一瞬，“小敏的抚养权归我，我们随时可以办理离婚，甚至于协议里你要求的熙和百货的部分股权，我也可以斟酌着给你一部分现金。”
“你为什么一定要跟我争夺小敏？你并不喜欢她，你心心念念的一直都是刘青蕙肚子里的孩子。”
这句话直击张远内心，他竟找不出语言来反驳。
最后他只撂下一句“你再好好想想”就挂了电话。
方锦如也不想再去理他，还有刘青蕙在呢。
在她看来，即使她不跟刘青蕙谈合作，去搞所谓的双赢，刘青蕙也会不遗余力的游说张远放弃小敏，没有哪个女人希望家里边掺和着前妻的孩子。
方锦如现在已经说不清楚自己每天来酒吧唱歌究竟是什么心情，这个姚辉，到底想干什么？
今天下班有些晚了，因有个客人，临时想让方锦如多唱两首歌，他是酒吧的常客，娜姐也不好拒绝。
好不容易挨到下班，方锦如匆匆忙忙回家，楼下的阴影里，静静的停着一辆车子。
看见她从身边走过，车子按响了喇叭，一张俊脸从驾驶室里探出头来，“锦如，上车！”
是乔岳朝。
方锦如已经有段时间没见过乔岳朝了，她呆了一呆，想起那笔生意，上了副驾驶。
刚刚关上车门，乔岳朝已经探身过来，狠狠的吻住了她的唇。
方锦如并不反抗，只是闭上眼睛被动的承受着。乔岳朝见她如此，忽然用牙齿咬了她的唇瓣，她吃痛之下，张开了嘴，他的舌头趁机探了进去。
“不！”她惊叫一声。
乔岳朝停了下来，一双黑色的眼眸静静的看着她。方锦如不知道他接下来要做什么，有些慌张，却听乔岳朝说：“我给了你钱，可是你答应的却还没有给，你忘了？”
“我没有忘。”方锦如急忙回答。
“那么是你不愿意。”乔岳朝下了结论。
方锦如低下头，她知道她现在应该说一声我愿意，毕竟，当初是她主动求上门，而他，确实是个慷慨的买家。
内心挣扎了半晌，她想告诉他我愿意，却听见自己开口说：“我把钱还给你。”
一句话出口，两个人都呆了一下，方锦如横下一条心，“我把钱还给你，可以吗？”
乔岳朝看着她，眼睛里没有丝毫笑意，路灯的照射下，他的面容沉静如水。时间仿佛已经死去，周遭静默得让她害怕。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听到乔岳朝说：“可以。”
她简直有些不敢置信，他竟然这么好说话？一百万不是小数目，然而她却不想跟他保持这种畸形的关系。
“我现在赚的不多，可能要存久一点才可以还给你。”她慢慢的说。
乔岳朝微笑起来，如往日那般温润、儒雅。方锦如却浑身发冷，她只觉得乔岳朝的笑，如毒蛇一般，既阴且凉。
须臾，乔岳朝对她说：“下车。”她急忙照办，刚刚站定把车门关好，汽车已经绝尘而去。
“姚辉想见你。”方锦如唱完两首歌，下场休息的时候，娜姐走过来。
一股莫名的恐惧和紧张攫住了她的心，这个神秘的姚辉，给了她五十万之后终于现身了吗？他究竟想做什么？
不容多想，她朝娜姐指点的位子走去。
姚辉正带着一个穿玫红色低胸紧身包臀短裙的女伴坐在卡座里，那女伴看起来绝不会超过二十岁，看见方锦如过来，她唇角一勾，声音娇嗲，“二少，她来了。”
那姚二少姚辉翘着二郎腿，靠在沙发背上，一时并不说话，只上下打量方锦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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