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锦如身体僵硬紧握双拳，直觉乔岳朝不会说什么好话，“我不想知道。”她飞速的说。
姚辉仿佛没有听见，只是自顾自的说下去，“老乔跟我说，你跟他从头到尾都是交易，你陪他，他给你解决困难，包括帮你拿回你父亲的遗产，现在你有了新的目的，他那点价值没用了。”
他看向方锦如，“锦如，你的新目的是什么？”
不等方锦如回答，他继续说，“自然是结婚咯，每个女人都想结婚，都想嫁入豪门，你觉得在他身边无法达成这个目的，所以转换视线来找我？”
方锦如嘲讽的一笑。
姚辉也笑了，“他却不知道，我是巴不得要娶你，可是你不愿意。他还什么都不知道呢，就在我面前把你诋毁一通，你说这人是怎么了，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婆婆妈妈的了？”
“他怎样，已经跟我无关了。”方锦如语声平淡。
“无关？怎么会无关？”姚辉反问，“好歹你也跟了他一场，他对你是何评价，你丝毫不关心？”
方锦如低头不说话。
“利用？女人利用男人，难道不是天经地义的吗？”
啊？方锦如惊讶的抬起头来。
“你应该早点遇到我，你还能利用男人什么？杀人放火还是政变夺权？说来说去不就为了那点子钱？他有的我未必就没有。”
姚辉的语气里有些恶狠狠的，“一个女人跟了你一场，借你点势怎么了？花你点钱又怎么了？这点利用还值得拿出来说？要是一个男人连点利用价值都没了，那还不如死了算了。”
这是什么新鲜论调？方锦如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锦如你不用这么看着我，我也不是不食人间烟火，我知道现在女孩子结婚，都要求男人有车有房月薪十万，这不是利用是什么？难道你捧着点不值钱的真心就想换一个姑娘不成？拜托，大家谁也不是中学生了。”
“我还知道如果姑娘肯嫁给一个穷小子，就希望他是绩优股，未来能升值才好，要是预期一辈子穷困潦倒，谁跟他呀？这难道不是利用？”
“有人肯利用你，说明你有价值。”姚辉下了结论。
方锦如骇笑，“你懂得真多。”
姚辉一本正经，“我说的都是我内心的真实想法，我不介意给人利用，给喜欢的姑娘利用，是我的荣幸，这句话我放在这里，以后自会证明。”
姚辉叹一口气，“你觉得你配不上我，世俗眼光来看确实如此，只是没有人去想一想，剥掉姚辉这层外衣，我有什么呢？若我不是姚某人的儿子，走出去谁还认得我是谁？”
方锦如没想到姚辉竟清醒若此。
她忍不住安稳他，“不会的，你看你现在不也干得挺好的吗，你自己说的，你爸爸交给你一些事你都办得很不错。”
“那倒是，我爸还夸我呢，我奶奶也觉得我做得好。”姚辉自嘲的一笑，“然而锦如你知不知道，同样的一件事，如果是我爸公司里的人去做，做成我这样，他会挨骂你信不信？”
这话没错，公司里的高级行政人员，若是跟二代们一般才华本事，早就该卷铺盖走人了。
同样一件事，二代做出来，众口一词的称赞，不错不错，虎父无犬子雏凤清于老凤声啊，无名无姓赤手空拳打天下的人做了出来，也只能换一句年轻人还得多历练才是。
无他，社会现实尔。
两个人一时都没有说话。
半晌，方锦如还是开口，“其实你也不用妄自菲薄，你的起点本就比绝大多数的人的终点还要高，这是各人运气，嫉妒不来的。”
“你嫉妒过？”姚辉轻笑。
方锦如低下头，她总不能说我视金钱如粪土看权贵若等闲，这话多假？
姚辉挥挥手，“算了，不说这些没用的，你不是要离开这里吗？我可以帮你。”
方锦如震惊，“这……是文珍告诉你的？”
这件事，也只有欧阳文珍知道。
姚辉狡黠的一笑，“谁告诉我的你且别管，我只告诉你，你的计划欧阳文珍她做不到，只有我，只有我能帮你。”
他的眼里划过一丝精光。
“你想清清静静的离开他，让他再也找不到你，我告诉你，目前，你身边的人，只有我可以帮你，只有我能做到这一点。”
让他再也找不到你！这句话如滚雷一般在方锦如心底炸开，自己，真的是这样想的吗？
“你若答应我的提议，我自是欣喜若狂，可你要是一时半会的不想答应，也没什么，你想走我帮你走，什么时候你想回来了，你就再回来，我总是在这里等着你的。”
我总是在这里等着你的。这句话乍听平常，细想起来却是深情若斯，方锦如觉得她承受不起。
亦不配承受。
从姚辉病房里出来，在走廊上，她遇到一个高挑艳丽的美女，穿一袭浅粉色长裙，腰带上镶有细碎钻石，一动起来就闪闪生光，那美女笑意盈盈的跟她打招呼。
方锦如上下打量着，不记得自己认识她。
“你不记得了，我是宋子凝啊，我们在游轮上见过面的，那时候，你跟着乔岳朝。”
哦，方锦如想起来了，是当日跟在姚辉身边的那个女子，方锦如已经完全忘了她长什么样了，难得她还能记得自己。
“有时间吗，一起去喝杯咖啡？”宋子凝盛情相邀。
方锦如却没有跟陌生人一起坐的习惯，更不喜欢这种自来熟的人，本能的拒绝，“我还有事……”
“聊两句而已嘛，我又不会对你怎么样。”宋子凝语带暗示。
医院里人不多，因着宋子凝衣着长相出众，却也有人往这边看了过来，方锦如本就是一身新闻的人，不欲长时间停留惹人注意，只得随了她往医院附设的咖啡厅走去。
有侍应过来招呼，宋子凝要了一杯蓝山和一碟巧克力松饼，很有胃口的样子，方锦如只要了一杯温水。
宋子凝见状一笑，“游轮一别，好久不见，你的那些事我也听说了一些。”
是呢，人人都可以听说，那些事就这么挂在网上，随时想看就看。
“其实也没什么。”宋子凝说，“这个社会闲人太多，不靠着这些八卦打发时间，可让他们拿什么虚度光阴呢，不用放在心上，反正时刻都有新鲜事出来，到时候，他们转头比什么都快。”
方锦如淡笑。
她记得当日在游艇上，宋子凝的身份是姚辉女伴，下了船却再也没见过，不过也不用问，姚辉身边的女人来来去去，估计比换衣服还要勤快些，她又不打算跟他有什么，没必要问那么多。
宋子凝自己却开口说了起来，“我跟他早就没来往了，下了船就断了联系，我也是好手好脚的良家女子，人家心里没我，何苦要纠缠来去做那些难看样子？”
这句话到让方锦如刮目相看，这个女子不简单呢。
现在这种社会，略有些姿色的女子，无不以为只要自己抛个媚眼，男人就要抛头颅洒热血，他不肯就是他没眼色，难得有宋子凝这般清醒人物。
宋子凝拿小叉子叉了一角松饼来吃，又笑，“当日他在船上，就老是盯着你看，我那时觉得没意思极了。”
方锦如笑，这个倒是没注意过，如果这个宋子凝没有说谎，难不成姚辉从那个时候就……
“你肯定是没注意啊，你身边有乔岳朝呢，当时我就在想啊，你到底哪里好呢？为什么我们拼了命吸引不到的男人，对你来说轻而易举？”
“你太抬举我了，我没有你说的那么神奇。”方锦如觉得自己有必要解释一句，“而且我跟姚辉，没什么关系的。”
“你跟姚辉有没有关系，跟我没有关系，我又不是来套你话，我就是感慨一句罢了。”宋子凝说话很直爽。
方锦如无端端对她有了些好感。
“你来医院做什么？”她主动问。
“看个朋友。”宋子凝眨眨眼，动作很可爱，“真正的朋友。”
方锦如笑起来。
“认识你很高兴，我们存个电话吧，以后，有机会的话出来一起吃饭啊。”宋子凝拿出手机。
“好。”方锦如一边报出自己的号码，一边也拿出了手机。
却发现一条短信，是乔岳朝发来的，“你在哪里？”
方锦如楞了楞，他在找自己吗，他想见自己吗？可是明明，昨天打了那么多电话，他既没有接听，更没有回复。
宋子凝看她发呆，识趣的告辞，“看来你是真的有事，改天我约你啊。”
方锦如下意识的答应着，手指翻飞编辑短信，“我刚才没看见，我在外面有点事。”
乔岳朝回得很快，“你在哪里？”
方锦如还没有回复，一个人在她对面坐了下来，“不介意吧？”
她抬起头来，是笑容端凝的康广仪。
“姚太太，你好。”方锦如也只得打了个招呼。
康广仪微笑，“不嫌弃的话，叫我一声伯母就可以。”
“伯母好。”方锦如从善如流，到也无所谓有什么意气。
康广仪满意一笑，她没有看错，这个女子就是识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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