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我的耐心有限

演出的正日子到了，方锦如抛却一切私心杂念，专注到歌剧上头来。

这是在国内的第一次演出，同时也是李又庭这么多年来首次邀请表演嘉宾，万不能演砸了，自己的招牌砸了无所谓，却不能让外界觉得李又庭胡乱提携人。

这是一次大型而又正式的演出，跟在国外那些玩票性质的不一样，方锦如有些紧张的坐在休息室的沙发里，无意识的绞着手指。

助理小钟走进来，“锦如姐，马上到你了。”

方锦如霍然站起，整理了一下衣裙，问小钟，“我看上去怎么样？”

“漂亮极了，锦如姐。”

方锦如又走到化妆台前，照了照妆容发型，这才随了小钟到后台等候。

她一紧张就容易口干舌燥，此时也是一样，急忙拿了瓶装水，用吸管小心的啜饮，还要仔细不要弄掉了口红。

小钟递上手机，“有短信，你看看，不要紧张。”

方锦如这才察觉手心里全是汗，她搓搓手，才结果手机，是小敏发来的，“我们在台下，妈妈你要好好表演哦。”

方锦如一笑，回了一句，“好的，要使劲给我鼓掌啊。”

此时李又庭一曲已毕，方锦如听到主持人开始介绍她，并隆重邀请她登台。

方锦如深吸一口气，提起长裙款款走到舞台中央，面对观众的一瞬间，所有的紧张和不适都消失了，她全副心神都放到唱歌这一件事上。

最后一个音符袅袅消散时，观众席上巨大的掌声轰然响起，方锦如深深鞠躬，心底满足极了，她唱完了，没有给任何人丢脸。

舞台一侧，有一个人自始至终都在看着她。

终于一曲完毕，他微笑上台，送上一大捧火红的玫瑰。方锦如看见他，就呆了呆。

她想不到，乔岳朝会亲自上台送花给她，一向不都是由工作人员来送的吗？

“怎么？不想接我的花？”

不是都应该送到后台吗？方锦如一句话在舌头里打滚，却没有说出来，此时不是矫情推拒的时候，那么多观众看着呢，接下来还有其他表演，她只得接了花。

刚走到后台，方锦如就看见一个无比熟悉的背影，是姚辉，他旁边的垃圾桶里，有一束花。

姚辉，他又晚了乔岳朝一步，一步晚就是步步晚。

欧阳文珍发来一条短信，“演出很棒。”

方锦如一笑，回了一句谢谢你，她的演出已经结束了，接下来没她什么事了，她坐在梳妆台边，慢慢的拆着头发。

小钟走过来，神情里带着兴奋，“锦如姐，演出成功极了，李老师让你先不要走，等一下我们有庆功宴。”

转头看见了乔岳朝，神色里又加了三分恭谨，“乔先生，您来了！”

乔岳朝作为主要赞助商，李又庭的工作室上下，都是认识他的。

小钟打过招呼，又邀请乔岳朝，“乔先生，我们李老师说等下有庆功宴，您要不要来参加？”

乔岳朝一笑，“你们所有人都要参加吗？”

“对呀。”小钟点头。

方锦如此时插言，“小钟，不好意思，我孩子还在外面等我，庆功宴我就不去了，你们好好玩，回头我跟李老师说一声。”

“您可以带着孩子一起呀。”小钟说。

方锦如想了想，大家一团高兴，她怎么也不能扫兴，就同意了，跟欧阳文珍打电话，让她把两个孩子送到后台来。

“我刚才，看见了姚辉。”欧阳文珍见到方锦如，第一句话就如是说。

“我也看见了。”除了这一句，方锦如不知道再该说些什么。

“他虽然什么都没说，不过我看得出来，他很难过。”

方锦如低下头去，搞到如今这幅局面，难过的不止姚辉一人。

欧阳文珍往乔岳朝的方向看去，小敏和阿哲正围着他说话，三个人都是一脸高兴，这是与生俱来无法割舍的血缘亲情，在这一点上，姚辉天然就输了。

“他……会离婚吗？”欧阳文珍的声音很轻。

“不，我想不会。”方锦如想起王乐璇的态度。

“那你又是何苦。”

“如果我说，我不打算再跟乔岳朝有任何瓜葛，都是他一直来纠缠我，你信不信？”

欧阳文珍一笑，“锦如，我虽然没有结婚，感情方面却也不是一片空白，男人原是最现实的动物，若你没有给过他暗示，他又何必穷追不舍？”

方锦如呆住。

“锦如，若你已经做好打算，还请不要再给姚辉错误的暗示，不要再拖着他，你，好歹可怜可怜他，别再折磨他了，我先走了，再见。”

说完这些话，欧阳文珍转身离去，方锦如想叫住她，想解释几句，张了张口，却什么也没说出来。

庆功宴之后，乔岳朝开车送方锦如母子三人回家，手机收到一条短信，方锦如打开一看，手就抖了一下，短信上说，你忘了自己的承诺。

方锦如霍的转头看向窗外，有些毛骨悚然起来，仿佛有一双看不见的眼睛，一直在监视她的一举一动。

乔岳朝正在跟小敏说话，注意到方锦如的举动，有些疑惑，“你怎么了？”

“没什么，我刚才看花眼了，以为窗外有人似的。”方锦如随口敷衍，手上不停，删除了那条短信。

新的短信却又来了，我的耐心不多，你好自为之。

方锦如把手机放回包里，对乔岳朝说，“不早了，待会送我们到楼下，你就回家吧。”

乔岳朝还未及回答，阿哲已经在反对，“不好，我要爸爸送我上楼，还要爸爸给我讲故事。”

又问方锦如，“爸爸为什么不能跟我们住在一起？别人家的爸爸妈妈都是住在一起的。”

乔岳朝微微一笑，“我把你们送回家我就走。”

方锦如不敢反对得太过，怕乔岳朝起疑心，只得祈祷对方会放过她这一次。

上了楼，乔岳朝催着孩子们去洗漱，一个一个送上了床，又给阿哲讲了个故事，才关好卧室的门。

方锦如正坐在沙发里，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乔岳朝走过去，在她身边坐下，“你有没有什么话要对我说？”

方锦如正在出神，听到这话吓了一跳，身子震了震才稳定下来，“没有，我就是觉得你老在这里呆着不合适。”

乔岳朝声音低沉，“锦如，我再问你一次，你在美国那个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方锦如决定装傻，“哪个晚上？我在美国很多个晚上，你问的哪个？”

乔岳朝身体后倾靠在沙发背上，眼睛看着天花板，面色平静，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半晌，他才问方锦如，“你对以后的生活，是怎么想的？”

方锦如的手指无意识的绞在一起，她低着头，“也没怎么想，好好养大两个孩子，其他的，顺其自然吧。”

“顺其自然。”乔岳朝冷笑着重复了一句，“好一个顺其自然。”

他叹了口气，站起身来，“时间不早了，我该走了，你早点休息。”

方锦如早就巴不得他走，急忙也站起来，“好啊，再见。”

丝毫没有挽留之意。

乔岳朝强自压下内心翻涌的情绪，什么也没说，打开房门离开了。他在楼下看见一辆黑色汽车，看着有些眼熟，仿佛最近经常可以看见，他默默的记下车牌号。

方锦如在美国失踪的那晚，她虽然说是对方绑错了人，他却并不相信，不是没有找人查过，对方很是谨慎，反侦察的能力也很强，并没有查到什么有用的线索。

回国后，方锦如的态度很是奇怪，跟他在一起时，总像在害怕什么似的，尤其是今晚，很紧张也很焦虑，巴不得自己快点走。

这里边一定有什么事。

他拿出手机，拨出一个号码，“你去查一辆车。”乔岳朝把刚才记下的车牌号报给对方。

另一个方向，在路灯找不到的阴影里，还有一辆车停着，姚辉坐在里面，他靠在椅背上闭着眼睛，仿佛已经睡着了。当然他并没有睡着，他的心里乱极了，他不知道该怎么办。

想要去找方锦如问个清楚，却又有些胆怯，不问，好像还能继续维持这种订婚的关系，仿佛还有结婚的希望似的，问了，也许一切就真的结束了。

手机一直在响，是欧阳文珍打来电话，姚辉犹豫了一番，接了起来。

“你有时间吗，我想跟你聊聊。”欧阳文珍直接问。

“有什么事你就直接说吧。”姚辉心里并不想跟欧阳文珍见面，一见面，他就会想起阿姆斯特丹，就会愈加难堪。

“我知道你不想见我，但是有些事电话里说不方便，我希望面谈。”欧阳文珍很是坚持。

姚辉听她这么说，只得同意，问清楚地址之后，计算了一下时间，表示自己半小时左右会到。

姚辉说完，启动汽车离开了方锦如家的小区。

天气说凉也凉得很快，冬天悄悄的走近了。阿哲早上起床的时候，连打了两个喷嚏，搞得方锦如一阵紧张，忙着给阿哲量体温，看着没有发烧才放下心来。

阿哲却问，“爸爸呢？”

小敏也跟着问，“是啊，妈妈，爸爸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