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9章 进不得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便到了四月份，正是春暖花开的好季节。

凤七夕的舒雅斋中，本就种植着许多花花草草，还有许多失传的奇花异草。那些都是因为凤七夕喜欢钻研医书，楚倾盘特意命人大江南北搜罗回来种在舒雅斋中的。此刻院子一片姹紫嫣红，花儿美不胜收。

这四月最值得一提的便是帝后的琴瑟和鸣。楚倾盘下令罢黜后宫，起初遭到大臣们的强烈反对，但是如今他们的态度也都软了下来，不再有人劝楚倾盘纳妃。只不过在背地里依旧有人会说凤七夕是个祸国殃民，魅惑陛下的妖后。

他要许凤七夕一生一世一双人，他要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虽然楚倾盘很爱皇后，便是政事也处理得井井有条，在凤七夕的建议下，他减轻了圣邻的赋税，兴修水利，废除了许多不利于民的法律条规，在江山与美人中两不耽误。

天气偏暖，凤七夕挺着九个月大的肚子在假山处散步。秀桃在她身后紧张地跟着，生怕她有个好歹。

明明还有一月便要生了，皇后娘娘偏生不安分，每次用罢膳都要出来走上几圈。刚开始还好，秀桃没有如今这么担心，但是在凤七夕肚子七个月的时候不小心摔了一跤，差点就要小产了。

那时候她的屁股被陛下打得皮开肉绽，若不是娘娘及时醒来，她的小命就要交代了。

凤七夕走到花儿开得旺盛的地方，笑道：“秀桃，你看这花开得多好啊。”

秀桃看了一眼，道：“是啊，这宫中就娘娘这里的花儿开得最好，御花园中的都没有这里好看。”

秀桃说的是实话，楚倾盘将养花的心血都用在了舒雅斋这里，御花园那边的花都是宫女在打理。

凤七夕暖暖一笑，这一笑仿佛满园中的花儿都逊了色。“就你嘴甜。”

秀桃看见凤七夕笑，不禁看着看着也笑了：“奴婢说的是实话。”

凤七夕侧目去看开得最好的花，是一朵大红色的牡丹，它附近的花儿相比之下有些逊色，必是这一朵汲取了其他朵的养料。

秀桃正想问凤七夕要不要摘下来，身后便有宫女上前轻轻对秀桃说道：“秀桃姐姐，宫外有个和你模样差不多的人说要见你。”

秀桃脸色微变，去看凤七夕。凤七夕的目光还落在那花上，但是也听见了那个宫女的话，便说道：“你去吧，我这里有青玲。”

秀桃感激地看了凤七夕一眼：“多谢娘娘，奴婢快去快回。”

凤七夕点点头，继续赏花，青玲上前一步，照看着凤七夕。

凤七夕的两手都撑着腰，走了几步便觉得累了，干脆坐在一旁的石凳上。她刚想坐下，青玲便替她铺好了毯子，并说道：“娘娘，石凳上凉。”

凤七夕无奈，待她铺好了毯子，才坐下去。鼻尖还能闻到花儿的芬香。哪知她才坐了一小会儿，就感觉肚子有阵绞痛，一阵一阵的使她的脸色都变得苍白起来。她伸手捂着小腹，浑身痛的厉害。

青玲见状一惊，急急扶着凤七夕，一边还对那些摸不着头脑的宫人说道：“快，娘娘怕是要生了，快将娘娘扶进屋里去。你们两个去找御医，你们两个去请陛下。”

凤七夕借着青玲和另外一个宫女的力量勉强站了起来，小腹处传来的阵痛令她说不出一句话。额头迅速便冒起了冷汗，脸色惨白如纸。

剩下的几个宫女不知所措，被这突如其来的情况弄得懵了。这时秀桃也回来了，她脸色有些微红，看见乱成一团的宫女，她心下惊了惊。

“怎么了？”

青玲正费力地扶着凤七夕，见到秀桃回来喜出望外。“秀桃姐姐，估摸着娘娘要生了，快将娘娘扶进殿里。”

秀桃眸底闪过一分暗芒，稍纵即逝。并没有任何人看见，她微微勾了勾唇角，上前扶住凤七夕：“那还愣着干什么？御医请了没有？”

青玲回答：“已经让人去叫了。”

说着，两人已经将痛得昏过去的凤七夕扶到了殿里。宫女们忙上忙下，进进出出，并没有人发觉秀桃的异常。

楚倾盘到的时候，还是一身朝服，他一脸急色地看着紧闭的殿门。方才下了早朝，便听到侯在那里的宫人说凤七夕要生了，急急赶过来的。

明明才九个月，怎么就要生了呢？他听到殿里撕心裂肺的叫喊声，心急如焚。

看见一盆又一盆的血水被送出来，他的心就像被刀割着一样，他粗鲁地抓过一个端着血水的宫女，厉声问：“里面怎么了？”

那宫女浑身抖了抖，手中的盆差点端不稳，听到楚倾盘问她话，急急忙忙回答：“回陛下，还在生。”

楚倾盘一甩手，便要往里面冲。那宫女重心不稳，摔到在地上，手中的盆也落在地上，血水贱了出来。那宫女来不及查看身上的伤，便捡了盆继续去做她的事情。

门外有两个御医拦住了楚倾盘，劝道：“陛下，进不得啊。产房如此血腥之地，您进去怕是要……”

御医的话还没有说完，楚倾盘一挥手，不予理会。手正要推开门，就听到另一个御医说道：“陛下，不可进去啊，您若是进去了对娘娘的生产不仅没有好处，还会拖累了娘娘啊。”

听到御医说会拖累凤七夕，楚倾盘的手一顿，终究没有推开。但是里面凤七夕的叫声却一直都没有停过。他的心紧紧揪在一起，不知如何是好。只好冲那两个太医吼道：“那你们还杵在这里干什么？还不快进去帮忙？”

两个御医都不敢看楚倾盘猩红的双目，战战兢兢地回答：“里、里面有稳婆在……”

楚倾盘更为气愤：“一群废物！朕养你们何用？”

天色慢慢暗了下来，那寝宫里忙碌的景象依旧没有停下来，凤七夕不知道痛昏过去多少次，醒来又继续生。楚倾盘惴惴不安的过了一天，眉头不曾松开过，他大手也紧紧攥着，很想为凤七夕分担一些痛苦。

他好几次走到门前，犹豫了很久还是放弃进去。他不怕自己如何，只是担心会拖累凤七夕。

他从早上到现在，滴水未进，那朝服上已经褶皱一片。若是往日，哪里会如此狼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