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修罗王

2018-03-14 作者: 欣月
第54章 修罗王

听见门声响,她转过头来看,炎景天走出了门外,将手中的水一口气远远泼了出去。池涟漪站了起来,紧张地问道:“银锁没事吧?”

炎景天摇了摇头,道:“没事。”

她走近了几步,却莫名闻到了些许血腥气,不由得十分紧张,“银锁的伤很厉害?这么多血?”

炎景天微微地笑了两声,道:“不过都是些皮外伤,沾了些许罢了,我看这条毛巾也是不必要了,擦了许多污泥,上头还有池金锁的脚印子呢。”

他故意说这话,池涟漪当然皱了皱眉头,道:“扔了扔了,留着这个干什么。”说罢,还嫌弃地看了那条毛巾一眼。

炎景天咧嘴一笑,不再说话,顺势将那毛巾团了,借着夜色扔出去老远,池涟漪放心不下池连锁,抬脚就要进去看看他什么样子,却被炎景天伸手拦住。

池涟漪疑惑地抬起头来,道:“你拦我干什么?”

炎景天转头向里头努了努嘴,说道:“他受了伤,又疼得很,你这会儿进去训他,他岂不是更难受?”

池涟漪本是一肚子火气,想要好好批评批评池银锁,她憋了满肚子的话,却被炎景天一下子戳破,有些挂不住,脸上红了一半,讷讷道:“那还由着他的性子来么?”

炎景天握着她半边肩膀,把她往外头推去,低声道:“我已经说过他了,你再说,岂不是多此一举?你等他明日精神好些,再训斥也不迟。这会儿给他上了药,过一会儿估计就睡着了,等他歇一歇了,明日再好好审问。”

池涟漪被他推着走出了几步远,扭身脱离了他的掌控,听他说的也对,便也不再进去了,两人立在磨盘旁,那大石滚子散发着青幽泛白的光芒来。

炎景天将她推了过来,两人都还不知道要说什么话,平日里不是斗嘴就是打闹,此时此刻两个人都没有这样的心情,一时尴尬地站在了远处。

远处微风拂过,送来夏夜的清凉,也将那泼出来的水中的血气吹得远了,可这清凉里头也带了些闷热,透着一股绵密的热气,燥得人浑身不舒服。

天边的一轮明月早已隐去,墨黑的浓云铺满了天际,看那样子,大雨将至,夏夜里的一场暴雨快来了。

两人沉默地、尴尬地站着,池涟漪眼前闪过他刚才说的话,想起了他背上错综复杂的伤痕,新旧不一,着实狰狞,想起了他那身上的玉佩,明显的是贵重至极,第一次被她拽掉了,第二次却被他给了池连锁……

犹豫半晌,池涟漪低声问道:“你那个……”

炎景天本来站在原地,出神地望着天边的滚云,听见她讷讷出声,却没有听清楚,扭过头来问道:“什么?”

池涟漪抬起头来,看着他,“你那个玉佩,就这么送出去了?”

炎景天恍然,说起这个,他嘴角扬起一丝戏谑的笑意,一点也不紧张的模样,慢条斯理地道:“那块玉佩,他肯定要拿去换钱,像你一样,只能往城里的当铺去送,若是送了去,自然会有人收,也自然会有人追问来历,到时候,银锁身上的伤痕必然在他身上十倍百倍的呈现出来。”

他语气云淡风轻,说的话却犹如这满天乌云一般,笼罩着怒气。

池涟漪有些无语,原来他早就算好了,才那么轻易地就给了他,真不知道说他什么好……

过了一会儿,她觉得不对,又问道:“那万一他不去呢?他烂赌成性,若是到赌坊里头赊了怎么办?”

炎景天扭过头来,好笑地看了她一眼,答道:“无妨,那就连他们一起收拾了就是。”

池涟漪恍然大悟,纵然是赌坊的人收了玉佩,也总是要拿来换钱的,如若不然,一枚玉佩放在那里,也没什么用处?不过,她偷眼看了一眼炎景天,心中腹诽,便是别人不会拿去换,他也定然会有法子,让人找到这个玉佩吧。

她撇了撇嘴,没有说话,天边蓦然地闪过一道白光,随后不久便是一道滚雷轰然炸响,闷热徘徊的绵密热气顿时一扫而光,从远处吹拂过来的一阵凉风,让人通体舒畅,舒服不已。

眼看着雨就要落下来,池涟漪急忙收拾了院子里头的衣裳和物什,急急忙忙走回了屋子里,屋子里头,灯火如豆,随着从窗户缝飘进来的风轻轻摆动,床上,池银锁鼻息均匀,已然是睡着了。

灯光下,他的脸庞上尽是舒展之意,没有原先的拘谨和羞涩,看样子睡得很安心。

池涟漪俯身要去抱他,炎景天按住了她的肩,低声道:“你不知道他的伤势,我来。”池涟漪默默让到一边,炎景天俯身抱起了他,将他送了出去,那小破棚子里,给他收拾出来的一张小床还算干净,就是茅草堆得四处都是,不过棚顶上厚厚的茅草毡子能够避雨,已是不错了。

炎景天将他放在了简陋的床上,扯过了一条破旧毯子盖得松松垮垮,遮住了他大半个身子,池银锁累得很,竟是一点反应都没有,那茅草虽说简陋,却经池涟漪和池母的巧手梳理过,也是厚实柔软,铺上些毯子,睡起来倒也舒服得紧。

炎景天起身之前看了他一眼,似是笑了一笑,低声呢喃了一句,“臭小子,睡得已经算是不错了。”

棚子外头,淅淅沥沥的雨滴已经落了下来,沙沙作响,最是能催人安眠。尤其是这盛夏夜里,他这小棚子四面进风,倒也凉爽得很,比之池父池母的牛屋总是也散不尽的味道好上许多。

炎景天三步并作两步,跨进了堂屋里头,屋子里池涟漪已经在收拾东西,准备就寝,这大晚上的都弄出了这样一场闹剧,她也是疲累得紧了,简单地洗漱了一下,便躺在了床上,连话也没有跟他多说,就沉沉睡去了。

炎景天躺在自己的破褥子上,抬头看着屋顶,却没什么好看的,扭头去看窗外,窗户外头一副茫茫雨幕,什么也看不真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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