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弥漫着尴尬的气氛,慧嫔化解氛围,起身下地拉过新福晋,道:“新儿,我这在和皇上说话,你也累了一天了,让常儿带你先回房歇着。”
“妾身也是这样想的,娘娘。”
“不妨,福晋留下来说说话吧,朕问问你永璜近日状况。”
李新本想推辞,慧嫔抓着她的手加了些力度,朝她使一个颜色,李新只好答是。
常儿搬来一张椅子放在自家小主的旁边。新儿朝皇上无言打千后坐下。
“看福晋这状态,就是璜儿待你很好了。”
“是的,皇上。”任平日说话再怎么生风,此时她也不愿多说一字。
皇上手拿一串佛珠,把玩着,道:“福晋似乎很畏惧朕。”
“皇上乃天子,畏惧之心人人皆有。”
“你现在是朕的儿媳,再这样拘谨,免叫人说了朕冷酷。”
“大家只会说皇上威严,有天子自重之风。”
慧嫔和皇上都听出了里面的话中话。
“呵呵,”皇上笑道,“福晋嘴真是厉害,”又转面对慧嫔说,“像你。”
慧嫔笑道:“皇上哪的话,臣妾的嘴是最愚钝的了。”
“你去拿点点心过来吧。”
慧嫔心下一震,表面却笑道:“叫常儿去拿吧。”
慧嫔对常儿说:“常儿,去拿些点心来。”
皇上心中不爽,不知这慧嫔是真的不知道还是装的。
不一会儿,常儿拿来模样好看的点心,放在炕几上。
甜腻的点心经过李新时,李新难以抑制,以绢掩嘴作呕。
“呀,福晋怎么了?”慧嫔赶紧下地给她抚背。
“快快,宣太医来!”常儿领命,连忙跑出去。
“福晋这几日是肚子着凉了么?”慧嫔问。
“我也不知,前几日也有这种症状,只以为是吃坏了东西,但是今日又想呕了。”
慧嫔突然想到,说:“不会是有了吧?”
“啊?”不会吧,才多久啊。
皇上听此,脸色都有些变了。
“不急,等会儿太医来了就知道了。”
“嗯。”李新点点头。
不一会儿,太医来了,就搭上丝绢给她诊脉。
“恭喜福晋啊,有喜了!”
李新哭笑不是,这速度真是始料未及。
“哎呀!这么大好事儿呢!最近宫里好事真多!”慧嫔不落痕迹地瞟了一眼皇上,见皇上一改温和,面无表情。
“皇上这么快就有孙儿了,心中铁定高兴着呢。”慧嫔对皇上说。
皇上站起身来,道:“让太医好生看着吧,朕有事先走了。”
慧嫔朝他蹲礼,道:“妾身恭送皇上。”
李新和慧嫔两相对望一眼,一切尽在无言中。
一旁的马太医道:“福晋害喜厉害,还要好生养着,微臣去配几副安胎药来。”
“有劳太医了,”李新对太医说,又对慧嫔说:“娘娘,这事不要告诉阿哥,免得他担心。”
慧嫔一想,宽慰道:“好吧,先不说。”
两人明白现在在做什么,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马太医,这事不可外扬。”听得娘娘吩咐,太医点头答“是”。
“可是皇上已经知道了。”李新有些焦虑地看着慧嫔。
“无妨,皇上肯定不会说的。”
“为何?”
“我自然知道,福晋不用担心。”
“嗯。”她点点头。
她当然知道,皇上巴不得阿哥别知道这事儿,外人也别知道这事儿,虽说他有意对儿媳行不轨之事,但也不想背负谋害亲孙的骂名。
这孩子来得真是太不是时候了,听说古代也是有某某套的,但是永璜似乎不知道,那她也不好意思问呀……
孩子会在行动中成为累赘,一面要顾忌他,一面要协助慧嫔完成任务。
看着福晋依然皱着眉,慧嫔宽慰道:“无妨,其实我也有孩子了。”
“啊?”李新一惊,难以置信地看着她。
“对,为了保护孩子,我打算不让任何人知道,但是那边安排了任务,我一个人力不从心,就想着福晋如此聪明,必能帮我。只要我们早日完成这件事,双方各自安好,我也好告病待在宫里不出去,也不让别人进来,自是好好的。”
“连皇上也不知道?”
“不知道。”她摇摇头。
是呀,深宫之中,多少皇子未能平安诞下?表面纵是风平浪静,实则底下巨浪汹涌,只因人的欲望难填。慧嫔这样做,也是极好的。
想必她既然能保护好自己的孩子,也不怕多加一个自己,李新稍稍有些安了。
“既然娘娘一切已有定夺,那妾身就不再多虑了。”
“对,额娘的心情会影响胎儿,福晋只管心平气和就好。”
“嗯。”她点点头。
宫内没有传任何消息,永璜、书祥和禄为在宫外也不敢躁动。
这边李新一边照顾着太后,一边和慧嫔紧盯纯嫔的动向。
太后午后醒了,李新前去服侍。
“给太后请安。”
“起来吧。”
太后似乎要起身,李新和锦兰赶忙上前扶起,李新将软垫靠在太后背后。
“新儿,你在宫里待了有两日了,事事周到,我很满意。”
“太后,应该的。”
“听慧嫔说你很能说,怎么在我面前这么拘谨呢?”
“太后多虑了,只是妾身听太医说,太后需要清净,而妾身又想服侍您,就只能寡言少语了。”
“太医老爱这样叮嘱我身边人,搞得他们都不敢和我多说话了,只有锦兰能和我说上几句。”
锦兰在一旁顺眉含笑。
“锦兰姑姑跟您许久了,自然更懂太后,说的话也更合您心意。”
“你们的话呀,我都爱听,跟你们说话,我的病能好上许多。”
“太后福泽深厚,好日子还长着呢,您还年轻,不骗您。”
“在慧嫔那住着可还习惯?”
“慧嫔娘娘待妾身甚好。”
“嗯,这就好。”太后点点头,这时,幽青进来了,端着一碗药。
“太后,药来了。”
李新接过药,对走近的幽青说:“去拿点蜜枣吧。”
“是。”语罢暂离。
“太后,把药喝了吧。”
太后嫌弃道:“哎,光闻着这味儿啊,就苦着我了。”
“良药苦口,等太医说您好些了,咱们就去倚梅园,有雪映梅,好看极了,再让阿哥给您吹一曲,真真是舒畅。”
新儿想着了那日永璜带她去城外梅林,嘴角不自觉浮出春风笑意。
太后笑道:“好呀,只是听着就想到了那美景,先帝爱梅,过几日,咱们去看看吧。”
“是,”李新舀起一勺汤药,吹了一下,喂给太后,道,“这几日天气也好,太阳暖暖的,就是冬日,也有暖意。”
“嗯。”
李新用手绢为太后擦去嘴角药汁。
伺候太后喝了药,李新道:“太后,我去摘些梅来插在那桌上,隔两天就换,这样,您有了念想,身体就会好得快些。”
“好,你去吧。”
李新起身打千,转身对幽青说:“姑姑,我不熟去椅梅园的路,还请姑姑带路。”
幽青朝太后看一眼,太后点点头,幽青打千后跟新福晋出了去。
路上,幽青说:“刚刚听新福晋说起倚梅园,还以为福晋知道路向呢。”
“不知,只听慧嫔娘娘说过,想着冬日也就赏梅了,就想起了倚梅园。”
“福晋真真是有心,这两日见您伺候太后,真是事无巨细,样样上心,让人挑不出刺儿来。”
听着幽青这么一说,李新似乎发现了里面的破绽,也就是说这次她来伺候太后,有人想挑刺?可终日太后宫里没几个妃嫔来,就算来了也只短短看看,听着太医的嘱咐,不敢聒噪。既是这样,看来是太后存心要考验她了。
“我喜欢太后,上心自是应该,再加之我也应尽孙媳孝心。”
“看得出,太后也很喜欢福晋您呢。”
“所以我更不可辜负太后喜爱,往后应更加尽心尽力才是。”
幽青点点头,到一拐角处,为她指引,道:“福晋这边走。”
到椅梅园后,梅香扑鼻,可不曾见雪,这几日没下过。
李新有些扫兴地笑道:“本还说踏雪寻梅,却不见雪。”
“想必这几日便会有雪了。福晋先看着,奴婢去找把剪子来供您剪梅。”
“有劳姑姑了。”
两人互相点头致礼。
倚梅园梅花似锦,花团簇拥,红得娇艳,虽是寒冬,却让人感到红色的温暖。
梅香被冷气侵袭,连带着梅香也变得冷艳。
每一朵红梅似乎都在灿烂笑着,有风过,就瑟瑟抖动,笑得花枝乱颤;梅瓣触手生凉,没一会儿就被她的手指暖了。
“已是悬崖百丈冰,犹有花枝俏。”
梅凌霜而开,与雪争夺,又和雪映衬,可惜今日不见雪,不知雪何时归?
“福晋,给。”
李新转过身,接过剪子。
“姑姑就在这等吧,我去别处剪些。”
“好。”
李新信步走着,看着满园满树梅,一时竟失了打算。那就剪些含苞的吧,可以在太后的房里开起来,也能让太后多些欣喜。
她静静走着,害怕惊了这一处安详。
“娘娘,那边给您带来一封信。”
走着走着,只听得这么一句话,是个太监的声音,李新停住,不慌不紧藏到一处去看这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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