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人的生死,全是他一句话的事儿,欺男霸女,蛮横无理!”
看来那说书人说得也并没有多少夸张,毕竟这马世龙所做之事,已经足够浮夸,不需要如何添油加醋。
“难道知府就不知管管?”
“管?管什么管哟!马世龙太恶了,知府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李新不再说话,永璜给小二报了几道菜名,又将册子给了杨越,然后依次传下去,传了两桌后,小二下楼去备菜了。
“看来这的百姓对他都是怨声载道的。”李新道。
永璜道:“可不是,方才在路上还听见几位老伯在那窃窃私语讨论着呢。”
“等会儿咱们就去城西看看吧,大家言行举止都要低调一点,免得遭了怀疑。”
“是。”众人答道。
人马一路到了城西,果见那有一处上好的宅子,一看就是殷实人家。
这附近还有几处宅子,不知哪一个才是马世龙的。
李新走上前叩响门,无人应答,又叩了几声,这时,里面传出一个老妇的声音,问:谁啊?
“大娘,我们路过此地,想着能否借宿贵府?”
“住宿?外面不是有客栈么?”听这声响,就知老妇已经走到门前了。
“是有客栈,但是我们住在客栈里不方便。听春膳园的小二说,城西有位心善大娘,会让我们借宿,便来了。”
“春膳园?”这可是她经常去的地方。
“嗯。”
门被打开,老妇一看方才和她说话的女子,竟貌美如仙。
“既是春膳园的小二指你们来的,我便留了你们。”
“我们不会白住的。”说着,转头手稍一摆,大勇就将一袋银子拿到老妇眼前。
老妇见此,一笑,道:“难不成老身是贪你们这点钱?不要。”
“就知大娘气节不凡,倒是我们小器了。”大勇收回银子去。
“快别站着了,大家伙都进来吧。”
“谢大娘。”
众人进屋,大娘把永璜安排在了西厢房,将其他人安置在旁边。
安置好后,老妇站在永璜李新的屋里,问他们,道:“可吃了饭?”
李新笑道:“吃过了。”
“好,好,”她点点头,又说,“有什么需要就给我说,无妨。”
李新一看永璜,犹豫了一下,方才问了:“倒还真有一事向您打听。”
“说吧。”
“您可知这总兵马世龙的宅子在哪?”
老妇一听,笑意消了,皱眉焦道:“你们是来找他的?”
李新看大娘这表情,害怕说出真相后会吓着她,便宽慰道:“不是的,只是听说总兵的府邸也在此处,倒想远远去观瞻一番。”
“哦……”她点点头,道,“就出门右拐,直走下去,再左拐,就到了,就他一处宅子,修得又阔气,好认。”
“谢了,大娘。”
“不谢不谢。”老妇眼往下一瞥,就瞧见了李新肚子有些微凸,便试问道:“娘子可是有孕了?”
李新含笑点头。
“哟,”老妇笑开来,“那可不得了,也难怪你们要找私宅,住客栈确实不便。我呀,有许多养胎好方子,年轻时就吃它们,我儿生下来后,没半月就白白胖胖的!”
老妇满脸笑容,似是回到了怀胎十月的欣喜中。
“那这几日可是劳烦大娘了。”既然她有心,推绝倒是不好。
“不劳烦不劳烦。”
她想起他们带的人挺多的,便问:“你们身边儿跟了那么多人,他们是谁?”
永璜答道:“都是保护我妻的,里面有一个大夫。”
“哦……不得了不得了,看来你们是富贵人家的,怎么到此地来了呢?”
李新永璜对望一眼,李新笑道:“我祖母生前有一心愿未了,我们便来了此地为她成愿。”
“那你们从哪来的?”
“京城。”
“原来如此。还是孝顺的孩子。你们赶了不久的路程,挺累,赶紧歇着。”
两人朝她颔首。
“新儿,你先歇着,我出去看看。”他把她拉到床边,这样说。
她点点头,道:“早去早回,注意安全。”
“嗯。”转身离去。
杨越大勇早已恭候在外。
“爷。”大勇叫了一声,永璜一点头,三人向大门走去。
那老妇正巧路过大门处,见三人要出门便停下,问了句:三位这是要去哪啊?
永璜闻声回头笑道:“去买点东西。”
老妇好心一句:“你们可知道地方?”
“大约知道,如若不知,问路便是。”
“也好。”
老妇想着,这年轻人走了,屋里不就只剩那女儿一人了?便问了句:“那小娘子可是一人在屋里?”
“是。”永璜点头。
“那你们去吧,我等会儿瞧瞧她去。”
“有劳了。”永璜捧手道谢后带着两人离了去。
老妇本想去小库房里拿些上好的药,炖些乌鸡给西厢房那位吃,可想着每人体质不一,怕吃了反倒碍事儿,便去隔房那边去问问那大夫。
今天他们刚来时,就那斯文模样的人身上带着药香,估计他就是大夫了。
老妇到那屋门口,敲了敲门,听见里面有人出来开门了,开门人就是那斯文大夫。李思一看,作了一个请的动作,老妇进了去。
“大娘请坐。”
两人坐在茶几两头。
老妇问道:“请问大夫贵姓?”
“免贵姓李。”李思想着,还不知道大娘名姓,便问:“小生冒昧,请问大娘贵姓?”
“姓罗。”
“罗大娘,所来何事?”
“是这样的,隔屋的娘子不是有孕嘛,”她指着隔壁屋子,道,“我想着给她补补身子,别亏了,可又不知那女儿的体质,不好给人胡吃。”
“哦,原来是这样啊,”李思笑了,真是可爱的老人,如此心善,道,“我家夫人体质平和,倒也不计较些什么,只要不是性寒的、伤胎的,药性太浓的,都是可以吃的。”
“这就好,反正我闲着也是闲着,就去备着点。”说着,罗大娘起身离去。
“大娘慢走。”李思起身目送,眼含温和笑意。
常年一人在家,不抱怨世事,如此善良乐观,真是值得人尊敬。
半个时辰后,罗大娘端着一大陶罐红枣乌鸡去敲李新的门。
“谁啊?”
里面传来李新有些睡意朦胧的声音。
罗大娘一听,怕是自己打搅了她睡觉,一时间有些愧疚。
“是我啊。”
“大娘啊,您等会儿,我来开门。”
“哎哟,我不知道你在睡觉呀,早知道我就等你起来再来。”
刚说完,李新就打开了门,笑道:“无妨,大娘,反正也要醒了,要不是您叫我,不知还要睡到多久呢。”
她把载陶罐的木盘往上一移,离她近了些,脸上笑出粗纹道:“看,给你炖的乌鸡,补身子。”
“大娘快进来。”
大娘走到桌前,放下木盘,将平罐的盖子打开,炖得烂熟的乌鸡之香扑面而来。只看那从罐口蒸蒸而上的热气儿,就让人感觉到温暖,充满食欲。
她又将旁边小碗拿起,给她夹了一块乌鸡肉到碗里。方时,李新已经坐到凳子上。
李新接过碗,拉了大娘坐下,夹起碗中乌鸡肉吃了一块,果然松软易嚼,竟有种入口即化的感觉,已然是熬出了火候的嫩乌鸡。
“呀,这乌鸡好嫩。”她夸道。
“是呀,怕嚼着费力,专门让人拿了一只嫩乌鸡过来。”
“大娘手艺当真是好,瞧这色香味,”她往陶罐里一看,道,“就是皇家的,也不过如此。”
“哎哟,娘子真是过奖了,你要是喜欢,我天天给你熬去。”
“大娘,不用了,挺麻烦您的。”
“不麻烦,不麻烦,你们来了,我觉得我这整个宅子都有了生气儿!况且你腹中还有胎儿,喜气!”大娘笑着。
一个老妇独守这空宅这么多年,确实孤苦,好不容易来住了人,足以让她忙前忙后也开心。
她本还想问她的亲戚呢?只要有亲戚来陪陪她,也是可以的,随后一想,她便打消了这个念头,只因偌大一个宅子,却没人愿意来攀附,大抵是因为没了亲戚。只是为何连一个下人都不要?
“大娘,我看府上也没有一个服侍您的人呐?”
“都是可怜人,让他们自己生活吧,何必来服侍别人。”说这话时,老人眼中落了些哀伤。
她还想说,找个作伴的人也好,只是看老人这神情,便不好再说了。
李新岔开话题,笑道:“大娘,您这做得太好吃了,改天也教教我吧。”
大娘回神来听到这话,展开眉目笑道:“好呀!等你啥时候得空了,我教你去,我还会煲其他汤呢,我儿就爱我做的汤。”
“好呀,看,咱俩只顾着说话了,快吃了它。”说着,大娘让她赶紧吃了,免生汤凉伤胎。
李新边吃边和大娘聊着,只知道她有个常年在外经商的儿子,还没取媳妇儿,她姓罗。
永璜这边带着两人到马世龙府周围转了几圈。
门外守着两个护卫,眼见着那仨已经在这转了几圈了,左边那人厉声问道:“喂!你们三个干什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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