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惠生朝她走过来,他知道,这是王长天的新妻,比上一个还美,比上一个身材还好。
祝惠生走过去,喊她,“夫人。”
女人回头,见这人不比其他人粗鲁,才转而问他。
女人指着到处乱翻自己家的打手,问祝惠生,“凭什么翻我家??!”
祝惠生礼貌回答,“这是上级的命令,来例行搜查。”
女人愤怒,“什么例行,明明是破坏!”
女人眼见着好好的家变得一团糟,怎么可能不生气。
祝惠生安抚女人,“夫人,这是上级的命令,我们只是来执行的。”
“执行就执行,干嘛要翻乱我的家啊!”
祝惠生无奈,转头对打手们说,“都小心点,别把东西翻坏了。”
果然,打手的动作温柔不少。
女人看一眼微笑的祝惠生,真是伸手不打笑脸人,便气冲冲走到一旁沙发上坐下!
二楼王长天书房是被搜得最仔细的地方。
这批人训练有素,书房每个角落,甚至是垃圾桶盖子,都被他们仔仔细细检查了个遍。
江邻永上上下下左左右右敲敲墙壁,都是实心的。
他的下巴还肿着,青紫红白相间。
一低头蹲下去看墙下贴着的一圈瓷砖,江邻永的下巴就肿疼肿疼的厉害,让他忍不住就上扬下巴,眯着眼睛往下看,一路敲过去。
墙下的瓷砖也是实心的。
江邻永起身,朝窗台走去。
书房的窗户正对后花园,初秋,园子里的的月季黄菊开得灿烈。
再敲敲窗边的墙,仍然是实心。
江邻永转身就要去别处搜查,忽然一个念头涌上他的心头……会不会在窗框里?
又转回到窗边,江煜从左由上往下开始仔细检查窗框有没有什么不同寻常的接缝。
终于,在视线下移的拐角处,发现接口缝隙太大。
江邻永抱着试一试的心态用指甲去抠那缝隙,缝隙明显被触动的感觉。
江邻永顺着窗框将目光往右一扫,在中间,又发现一道缝。
用指甲抠住两道缝,将窗框往外挪,但仅仅有那么一点明显的触动后,窗框怎么抠都抠不出来。
指甲都要和肉分离了也不见窗框打开。
江邻永收回手,看看四周有没有什么机关。
窗户两边光秃秃的。
抬头一看,窗顶挂着帘子。
找来一张椅子踩上去,他捣鼓一阵挂帘子的杆子,下面却没有任何动静。
江邻永想,肯定有什么东西可以打开窗框。
下地转身到王长天书桌旁,开始翻找类似于细铁钩一类的东西。
旁边正在翻找书桌的阿鹿跟他说,抽屉已经找过了。
“不,”江邻永一边找一边说,“我在找其他的东西。”
阿鹿以为他在动歪心思,立马停下手中动作朝他凑近,低声说,“可别打歪主意啊,等会儿惹祸上身!”
“你瞎想什么呢。”
江邻永手中不停,迅速翻找,终于在他书桌抽屉里翻到两根细铁钩,跟想象中的一样。
江邻永心中一喜,看来那里面真有东西。
拿着铁钩走到窗框边,阿鹿见状,一阵好奇,便跟过去看他要干什么。
来到窗框边,江邻永将两根细铁钩的钩朝上插进缝隙里,再一个向左一个向右对称转动铁钩,往外一拉,窗框打开了!
里面赫赫躺着一卷白色纸张,江邻永赶紧拿起来打开一看,只见上面写着D组上京地下站委任书。
委任王长天为交通站副站长,文末还有王长天的签字,和D组上京站的章印。
陈阿鹿惊得眼睛都圆了,“找到了找到了!”
众人纷纷朝两人聚集而去,看着江邻永手上拿着的委任书。
……
祝惠生二话没说,拿起王长天家客厅里的电话就给李士名打了一通电话,女人离得有些远,祝惠生声音又小,她并没有听清什么。
祝惠生手里拿着一张纸,带着一众打手火速离开,女人有些不明不白,觉得还是应该给王长天打个电话说明情况。
……
“为什么搜我家??”王长天坐在办公室里,接到家里女人的电话,直感觉莫名其妙又生气。
电话那头把经过给他讲了个遍,末了,还十分害怕地问他,不会有事吧?
王长天一怒,“能有什么事儿!”
说罢,重重挂断电话。
这边王长天还没想通怎么一回事,那边李士名就已经带人来到他办公室门口,一脚踹开房门。
王长天正陷在沉思里,忽听到一阵巨响,下意识回头,就见一帮专卫气势汹汹进来,将王长天控制住。
专卫之后,李士名一脸无声的凛然。
……
审讯室里刚被打扫干净,血腥味和腐尸霉臭都变淡许多。
王长天被绑在十字架上,一脸生无可恋的沉默……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李士名拿着祝惠生刚刚带回来的任命书,拿到王长天跟前,让他仔仔细细看了,问,“还有什么辩解的?”
王长天对着别处冷笑一声,“物证都有了,我还能辩解什么??”
李士名看着王长天的眼神又有了当时被抓进76号的傲气与怒气,甚至还夹杂着几丝轻蔑与不屑。
“这份任命书,是谁给你的?”李士名问他。
王长天只微眯着眼看着他,一个嗤笑,“不知道。”
他怎么可能知道这种东西是谁放的??!
“算了,就算D组要了你,你也不可能知道他们机密的东西。”
说罢,李士名转身,跟祝惠生说,“拉到刑场上去,把处员厅员们也喊过去,还有他们的助手。”
“是。”
……
女人挂断电话又赶紧上楼去书房,在桌上找到铁钩打开窗框,发现里面几条小黄鱼已经不见了。
女人急哭,一跺脚,“这群不要脸的贼货!”
这可都是她和王长天一起攒的啊!
女人急匆匆跑下来拨通王长天电话,可电话那头,再也没人接通。
……
杨谦伟远远看见王长天被捆着坐在车里,被一行人护着前往刑场方向,心里暗暗一喜,悄悄隐去。
回想起陷害王长天那晚上的行动,还真是天意。
当时杨谦伟刚刚进入王长天书房,门外就响起一声高跟鞋的声音,杨谦伟迅速躲到书桌下面,已经摸出枪拉开保险栓。
女人打开门,往书桌这边走来,杨谦伟紧紧握着枪,心里打算,只要那人一发现他,他就开枪。
女人虽在往书桌这边走,却只站在外面拿了什么东西就走向窗台。
杨谦伟听那动静,应该是书桌上的笔筒,女人拿的应该是笔筒里的东西。
杨谦伟大着个胆子移出小半张脸去看。
一个穿着华丽旗袍的女人两手各拿一个铁钩,打开窗框,然后把暂放窗台的一条小黄鱼放进窗框里,随后关上窗框,转身。
杨谦伟立马又将自己藏好,女人把两个铁钩放进笔筒里后,又直接离开。
杨谦伟大舒一口气,把枪放进兜里,确定女人已经走远后,才慢慢起身,离开书桌底拿起笔筒里的两根铁钩。
打开窗框,杨谦伟顺走里面七条小黄鱼,然后把伪造的任命书放进去,转身回到书桌边本想把铁钩重新放进笔筒,想想,还是算了,便将它放在抽屉里。
……
走在路上,杨谦伟没想通组织为什么要陷害那个王长天,要说最想除掉他的,不应该是军统么?
想归想,可又想起那几条小黄鱼,杨谦伟就高兴,等会儿回去就把东西上交给老刘,然后给前线的兄弟伙儿们买弹药物资!
……
晋光仍在办公室安抚生了很久闷气的芳菲,就听外面有人敲门,说李主任要他们去刑场。
晋光起身去开门要离开,江邻永见里面还坐着芳菲,又说,“晋处员,芳助理也要去的。”
“芳菲?她也要去?”晋光感到疑惑。
“是的,李主任是这样吩咐的。”
芳菲听见门口的对话,也没要晋光喊,就自己起身。
关新和江煜身后跟着孙兰、南里和江煜的秘书吕管峰,几人一同下楼上车,前往刑场。
江煜算是高配,一个秘书一个助手,其他人几乎秘书助手都是同一人。
不过明眼人也知道,这吕管峰被安排在江煜身边,到底是干嘛的。
毕竟机要室会存档很多极其重要的文件,李士名不提携自己的心腹怎么行?
晋光叮嘱副驾驶上的芳菲,“等会儿去刑场,要一直跟着我,要很正常,不要让李士名和祝惠生怀疑你。”
“什么叫正常?”芳菲隐隐还有一股怨气。
晋光耐心给她说,“看着我怎么做,你就怎么做。”
一行人,近十辆车来到刑场,刚下车往李士名那方走,就有人来给他们派发枪。
派枪的人,是江邻永。
所有人看到他都有点意思,因为都觉得最近老是见到这个年轻人,似乎有祝惠生的地方,就有他,估计,是祝惠生有意栽培吧。
众人拿着枪,也没问什么,心中都明白,不过还是那些把戏呗。
关新江煜往前走,看见远处绑着的人,是王长天。
其余人也接二连三走过来,他们惊讶地发现,这次他们要开枪的,居然是王长天。
要是放在他刚被抓那一会儿,所有人都不会觉得奇怪,可到今天,人人已经忘记他的过去,只把他当同事。
此时此刻他就被绑在那,才让人想起他以前的身份。
江煜关新自觉站成一排,吕管峰南里和孙兰也站过去,没一会儿,十来个人就站成一和长排。
李士名从后面走出来,站在一侧,对众人说,“老办法,不过这次,我们考的是枪法,我们就打腿,从大腿开始,一直打到脚踝关节,
先左腿,再右腿。
”说罢,李士名也没顾众人异样的神色,看向那头江煜,做一个请的动作,“江处员先来?”
关新看向江煜,这开第一枪的人,需要莫大的勇气。
尽管王长天对于他们,已经是坏人,可对一个活生生的做出这样软磨的的折磨,对众人的心理承受能力,也是个考验。
从没有对活人开过枪的孙兰和芳菲都感到异常惊恐紧张。
晋光一把抓住芳菲颤抖的手,小声安慰她,“没有事的,芳菲,你要挺住。”
芳菲旁边就是孙兰,两人靠得这样近,都深深感受到对方的害怕。
芳菲离江煜还比较近,那边几枪开完,就会轮到自己。
芳菲拿着枪的手渐渐使不上力。
南里感到孙兰的害怕,也握住她手,低头轻声安慰,“就当那只是个靶子。”
那头江煜拿起枪,对准远处王长天的左边大腿,扣动扳机。
随着子弹出膛的巨响,那边王长天也一声痛叫,左腿不断抽搐,哗啦啦流着血。
关新瞄李士名一眼,迅速举起枪,瞄准江煜子弹下方位置,“啪”一声,子弹深深嵌进王长天大腿。
王长天声嘶力竭,脸痛得变形,一颗子弹让他一声惨叫。
绳子将他紧紧捆在十字架上,就算他再怎样挣扎,身体依然离不开背上的十字架。
关新手还没落下,旁边吕管峰毫不犹豫开出一枪,紧接着是南里,然后,关新、江煜和南里的目光统统都聚焦在还没举起枪的孙兰身上。
远处的王长天在挣扎惨叫,面色灰白,他的左腿已经被整齐地嵌进四颗子弹,她这一颗,将要打在他的膝盖上。
李士名看着王长天腿上的子弹,满意地点点头,都是神枪手。
关新开始慌了,忍不住低声催促,“小兰,开呀,快开呀!”
孙兰此刻已经听不进任何声音,他只感觉那些汨汨往外流淌的血变成张牙舞爪的怪兽,在向她迅速攀爬而来,将要把她吞没。
孙兰全身上下泛起鸡皮疙瘩,呼吸不畅,快要窒息。
终于,手中的枪在她剧烈的颤抖中,掉落在地。
孙兰眼前一黑,晕倒在地。
南里一把抱起已经倒地的她。
李士名对一旁祝惠生说,“跟着南里把她带去医院。”
“是。”
南里抱起孙兰,祝惠生跑过去,让他把孙兰抱进自己车里,祝惠生开车带着两人离开刑场前往医院。
这头芳菲见孙兰晕倒,以为李士名会结束这种残忍的手段,没想到李士名只直直看着自己,冰冷吐出两个字,“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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