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新正慌神时,藤原破门而入,一声呵斥,叫停关新接下来的所有动作。
藤原大步走过来,赶紧从一旁找来一瓶药,打开倒出两粒放进江煜嘴里,又端来水给他喝下。
江煜艰难吞下药,难受地眼眶犯红。
藤原慢慢扶还在喘粗气的他坐下,抬脸就劈头盖脸朝关新骂去,“你真是太没有礼貌了!”
门大开着,门外聚集许多看热闹的人,他们大概在说,里面发生了什么,也有人于心不忍,说着:里面的女孩,模样真是可怜楚楚。
关新只怔怔看着江煜方才涨红还没缓过来的脸。
藤原还想再说关新几句,江煜抬手拉住他,虚弱道,“藤原科长,原谅小新吧,不是她的错。”
“喔?原来这个美丽的女士叫小新。”在楼道上和关新搭过话的女人也来到这里看热闹,听见江煜说她的名字,竟一脸惊奇和旁人说。
“路原,你的身体越来越不好,不能再生气。”藤原低头对江煜说。
江煜微微点头,“我知道的。”
“她是怎么进来的?”藤原指着关新问江煜,不是问,而是责备。
这时,女人在门口对藤原说,“藤原长官,这位女士是被76号派来送文件的。”
“那文件呢??”藤原又问关新。
“在次井那。”关新用龙文回答他。
“这次为什么要你送文件?”藤原的警惕果然不是吹的,这种时候,还能对该谁来送文件这种事起疑。
“76号最近太忙,我是被半路叫来送文件的。”
“喔……”藤原明白了,确实,76号最近本应该是要忙的,“那你快走吧,路原需要静养。”
关新一脸不可思议,他居然要她走???有毛病吧!
江煜眼皮一跳,这藤原……帮倒忙啊……
这样的人,不打死,留着等新龙朔成立吗??
“藤原长官,请您让我和小新单独聊聊。”江煜对他说。
藤原担心地看看面色还有些虚白的江煜,“可以吗。”
“嗯。”
“那行。”说罢,藤原再气鼓鼓看一眼关新,转身离开办公室。
门口津津有味看热闹的众人见藤原出来,都作鸟兽散。
南云造子看见那头一帮人散了,又见藤原一脸不高兴走过来,待他走近,才问,“发生了什么?”
“路原在特高课养病的事被他的妻子发现了。”
“哦?”南云笑笑,“路原少将的妻子?我可没见过,能去看看吗?”
“两人正在吵架,你去干什么。”
“是。”
两人并肩朝前走去,南云造子说,“那路原将会怎样抉择?”
“年轻的孩子,当然会不顾身体,再次和妻子破镜重圆。”
藤原嘴角一翘。
……
藤原一走,门也被关上,办公室里一下子安静起来。
江煜就坐在椅子上,看得出,他还没完全缓过气息,却只静静看着她。
关新微微开开口,犹豫道,“嗯……刚刚是真的?”
“你还敢怀疑我,都是你给气的。”
“谁让你!……”走的时候一句话都不说!
江煜招招手,示意她过去。
关新乖乖过去,江煜揽过她细软的腰肢,让她坐到自己腿上,“你要我走,我要不走的干净利落,怎么知道你那么爱我?”
关新带着泪痕,白眼儿一翻,“可别肉麻了。”
江煜握着她手,慢慢十指相扣,轻声对她说,“那事儿,就别管了,有我呢。”
“我知道,要不是走到绝路,小永肯定都不会告诉我你还在上京。”想起两人以前关系水深火热的,她又问,“那你俩现在?”
“一切都给他说清楚了,连底儿都交了。”
“然后呢,他原谅你了?”
“什么原谅不原谅的,亲兄弟没有隔夜仇。”
“呵……那你俩这一夜还挺长的,十几年呢。”
“以前不知道,原来你离开我,还是挺坚强的。”
“也不看看我是谁……”小傲娇……
“那……”江煜眼底慢慢蒙上一层灰,“要是以后,有分歧,你会跟我走,还是站在谁那一边?”
关新眼角也蓄上一层冰絮,只是背对着江煜,他看不见,“哪有什么分歧,你是我的人,你还想跑去哪?”
说着,她偏头,对他霸道一笑。
江煜摩挲着她的手,关新看着前方,两人陷入无言,各怀心事。
……
关新回到76号,一屁股坐到椅子上,揉揉太阳穴,仰面假寐。
……
李士名在外面忙的不可开交,作为正儿八经的主任丁渠默,自然也闲不了。
晋光的电务处也忙起来,整个76号,仿佛都再次陷入一片忙碌。
关新感觉得到,自自己从特高课回来,路过自己身边的人,都是人手一份文件,行色匆匆,穿梭在各个办公室。
自己这个情报处处员为什么还这么清闲?
刚神游般自顾自琢磨着,孙兰就抱着一大摞文件走进去,急声急气,“小新啊,你可算回来了,刚刚电务处抱过来这么多资料呢!”
关新闻声睁眼,立起上半身,看到那差点遮住孙兰脸的一厚摞资料,大跌眼镜,“天呐!”
关新忙起身帮孙兰搬到办公桌上放着,孙兰吃力得紧,一放下就甩甩手,“哎呀好重。”
“这是堆了多久的??”关新指着文件资料问孙兰。
“全是今天的啊。”
“全是今天的!?”大吃一惊。
“对啊,都是电务处整理过来的,我们情报处要筛选整理一下,再和机要处的文件资料做个核对匹配。”
“这么麻烦呢。”
“赶紧的吧,小新,从今天开始,我们就没有清闲了。”
“啊别小兰,抱到大办公室去要他们整理吧。”关新是说自己的手下。
“不行啊小兰,那边已经快被淹了,大家都忙得焦头烂额。”
“啊……?”关新立马拉下个愁眉苦脸,拍拍发出闷响的资料,“那好吧。”
“辛苦了,我先过去了,我那也有好多。”说完,孙兰转身就跑出去。
关新跟过去趴门口一看,好家伙,孙兰桌上几乎摆满了资料,地上也有好几摞,看来给自己的都是轻松活。
好吧,无奈,她又回到办公室,关上门,开始工作。
李士名信得过的人几乎都在出外勤,留下的人全在各种资料中打转。
如今这76号,对于自己已经没有用处,因为她想要的密件不在这。
好像失去了仍留在这的意义。
……
“主任,他们估计已经得到消息,我们掌握的那些消息,根本奈何不了他们。”祝惠生刚从一个地方跑回来跟李士名汇报。
李士名身后还停着几辆车,分别是江邻永、丁渠默、何本成等人,四个厅员算是全出来了。
江邻永拄着拐杖下车,来到李士名身边,“主任,那天藤原那样明目张胆说出要绞清上京地下党的话,想要人不知道都不成,
况且,我们阵仗又这样大,到最后只会弄巧成拙。”
“那你说怎么办?”李士名问。
“主任不是还有眼线没有启用吗,现在就是该启动的时候了,不能再等了。”
李士名一想,的确,便对祝惠生使个眼色,祝惠生立马领会,着手去办理。
……
下午下班时,关新伸个懒腰起身,拿起衣服离开。
刚打开门,就见芳菲站在门口,似有话想说。
玫丝咖啡厅。
“关处员,这个事,还希望您能帮帮我。”
两杯热牛奶上桌后,芳菲对关新说。
“什么事?”
“我很信任您,所以不瞒您说,我知道关处员认识公济医院的赵医生,
所以希望赵医生能给我出具一份证明,证明我患有重病,需要离职。”
“做假证明?”
“对。”
“你直接去找他就好了啊。”
“如果他会答应,我也不会来找关处员了。”
“我跟他也就是几句话的关系,都谈不上熟悉。”
“可是我也找不到其他人了,希望关处员能帮帮我。”
“那我试试吧,不过为什么呀?”为什么要做假证明离职?
“晋光现在处境越来越不好,我不希望拖累他,所以,我还是先走吧,免得他会因为时时担心我,展不开手脚。”
“也是,像你们俩这样恩爱的人,已经不多了。”利用芳菲的单纯与信任,关新打探道,“晋光是不是有什么计划啊?”
“他倒是没有什么计划,只是李主任让他帮忙捉内奸,准确地说,是威胁,就是因为上次枪库事件。”
“原来如此,难怪晋处员最近这么忙呢。”
“76号现在一忙,应该就停不下来了,我能感觉到,最后,必要一亡一生。”
“那你还真得赶紧离开,免得晋光担心你。
这个忙啊,我就帮了。”
“太谢谢你了关处员!”芳菲大喜。
“没事儿。”
两人又坐了一会儿聊了些其他的才离开。
想着时间还早,关新离开玫丝咖啡厅,就去帮芳菲要假证明。
路过一家电影院,一副立在电影院门口、色彩鲜艳的海报,吸引住她的目光,是一部新电影,名字叫《乱世新颜》。
不过,海报下方有一行简介,有些奇怪,只短短几个字……“乱世新颜,速归我界”。
这是简介吗?
一点也没看出来,至少,从这八个字里,看不出电影的内容。
驻足看了几秒后,关新侧身离开,刚走几步,身后就传来汽车喇叭声。
回头,江煜已经打开车门。
“又跟踪我……”语气里虽是不高兴,可脸上关新笑的跟花儿似的。
江煜轰开油门,问坐在副驾驶上的她要去哪。
“公济医院。”
“去医院干嘛?”
“帮一个人的忙啊。”
“谁啊?”
“问这么多干嘛,反正又不是帮你。”
“男人还是女人?”
“瞧你,吃醋还真是百年不变。”
“你要是我,身边养着这么一个娇妻,你要是不随时警惕点,你也不安心。”
“哎哟,嘴真甜。”
“那你告诉我,男人还是女人?”
“嗯……”她手指敲钢琴似的点点下巴,作思考状,“你让我想想啊,要不要酸死你呢?”
“想清楚再说。”
“行吧,告诉你告诉你,是芳菲。”
“哦,男人。”
“啥??”关新噗嗤一声笑出来,揪住他脸,“你怎么说别人是男人呢?”
江煜本就在开玩笑,没绷住,也噗嗤一声笑出来。
……
医生办公室里,赵平壶正准备下班,刚把白大褂脱下来挂在挂钩上。
“赵医生。”关新敲敲门。
赵平壶偏头,见是关新,“进来。”
“赵医生,准备下班了啊?”关新走进去。
“对啊,你来就诊吗?”
“差不多。”
赵平壶正收拾桌上病人的病历本,听到这话,有些奇怪,“差不多是什么意思?”
“我想赵医生帮我做份医院证明。”
“是生什么病了吗?检查过吗?把检查结果给我看看吧。”说着,赵平壶朝她伸出手去。
关新看着他手,眉毛一抬,摇摇头,对他说,“没有检查,我也没有生病,就是想赵医生帮我做份假证明。”
刚刚还一脸医者仁心的赵平壶立马变脸,“假证明??那恕赵某不能奉陪。”
说着,赵平壶拿起桌上钥匙就要离开,关新伸手拦住。
赵平壶谨守“男女授受不亲”之礼,朝后退一步,“关小姐要是真有病情,我自然愿意做证明,如果没有,那赵某是无能为力的。”
赵平壶清高之态毕显无遗。
“赵医生,看来你有很高的医者素养,那么请问,如果你的某个病人病情丝毫没好,却因为他人的胁迫,你会不会放你的病人出院?”
赵平壶斩钉截铁回答,“不会!”
“好啊!”关新猛拍一记桌子,把赵平壶吓一跳,“说得好啊!
那么,有一个叫江邻永的病人,赵医生可还记得??”
赵平壶记起来了,就是那个膝盖骨裂,还没好就被一个男人带出医院的人,当时那个男人举着枪,他不得不服从。
想到这,赵平壶脸上露出一抹心虚。
“记起来了赵医生?那咱这证明,还做吗?”
关新笑笑,一脸得意。
这赵平壶就是个善良的呆子,有些古板,若是平常人,哪能受这样的威胁?
赵平壶有些忍气吞声的意思瞪瞪关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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