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训话、聋哑女孩

凌晨两点，源丰市南湾区，海湾街。

“怎么，不困了吗？”

已经摘掉面具和黑袍的江牧隐和老人在这个街边大排档对立而坐。

“早都精神了。”江牧隐喝下一杯饮料，打了一个嗝。

“话说爷爷，你怎么不干掉那个钻石佬？那种人留着日后估计都会成大患。”江牧隐又倒了一杯，他这个年纪还是孩子，自然对这种东西没有太高的抵抗力。

“你这孩子，什么时候学会赶尽杀绝了？”老人摇了摇头，喝了一杯烈酒，脸上有些红晕。

“做人要学会留一线。至少我们的底线不能丢。”

“底线？咱们家的底线不是负三米吗？”

老人也不理他，吃了两条附赠的小咸鱼，“人家也不容易，都是想要有尊严的活下去。牧隐，今天我再告诉你一句话，‘永远不要带着异样的眼光去看别人的生存方式，每个人都是不一样的，自然也有不一样的生存方式。有的人活的可能有一些尊严，靠着自己的双手活下去。有些人可能活的像是一条狗，依附着贵族，不把自己当人。这些人都有一个相同的特征，就是想要活下去。’”

“那些将自己的意志强加在别人身上的人，要么是霸道成性，要么就是中二病白痴。”老人喝着酒，脸色看起来有些醉了，但声音却没有多大的变化，“你看的那些影视作品里经常出现的那些场面，牛逼主角上牛逼学校，看不惯跟自己同班的那些学生低三下四去讨好有钱有势的贵族同学，就打了几个坚定追随贵族的同学，然后傻逼般站在全班同学面前，开始掀自己的底牌，告诉他们‘你们现在开始我养你们！要装备要武器我免费给你们，不过我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不准讨好贵族，我要你们都挺起胸膛做人，你们爹妈生你不是为了给别人当狗的！从现在开始要是在有人依附贵族，那就滚出去！’看，多么傻逼可笑。”

“这不是挺有道理吗？”江牧隐不懂了。

“有个屁道理，他凭什么看不起人家怎么活？我告诉你那些主角都他妈是白痴，要是没有那些想要吃饭的作者，他们在现实中的下一幕就是被打成狗，然后被扒光了绑到校门上！”老人不屑着说，“人都是贪婪的存在，而贪婪的念头更是无底洞，永远都不可能会被满足。主角承诺给那些平民学生免费提供各种资源不求回报只为了让他们活的有尊严的这种事更是可笑！只有写他们的作者才会相信写一两段痛打贵族学生的剧情就能让他们坚定不移的追随的主角。说主角背后有大靠山，不怕那些贵族。可这问题不就来了？主角说有大靠山，那不就是再说他也是在仗势欺人吗？主角的大靠山和那些贵族学生背后的贵族家族有什么区别？平民学生也都不是白痴，谁知道你背后的靠山大不大？谁想赌？谁知道他是不是扯牛皮？等从主角身上捞够了好处后，一个个也都蹦回原主子身旁了。”

“像钻石和红钻那对兄弟算是活的有尊严的，靠着自己的拳头打出了活下去的希望。”老人眯着眼睛，又喝下了一杯酒。

“这个世界是很残酷的，光会打也没有什么用，因为总能碰上一个更能打的。”老人揉了揉江牧隐的头发，“所以我希望你以后能成为一名优秀的神职人员，不为世人苍生，就为了自己能活的舒服一点。爷爷帮不了你多少，把你送进那个学院都废了很大的劲，以后你就要靠你自己了，小心点别被人发现你是男的，不然会死的很惨。”

说完这一番后，老人转头喊，“喂！都多半天了？菜还上不上了？！”

“马上！马上！快了！今天人多，实在是不好意思了！”大厨兼老板的那位在后厨快速翻勺，大声回应。

这句话过后，很快老人点了那些菜就上来了，这些菜的色泽鲜美，看起来就让人有食欲。街边的大排档果然不次于那些高级餐厅，而且价格还便宜。

只是……江牧隐抬眼打量了一下这个服务生，穿着黑色长裤，白色衬衫黑色马甲，胸前凸起……女的！

江牧隐真是惊了！那确实是一个女子，看起来要比他大上几岁，但发育的方面已经初见规模。

老人也是愣了，以教廷现在只手遮天，几乎说一不二的霸道统治下，对女子的维护甚至都已经可以用偏激来形容了。

就算家里的经济水平实在不足以承担上学的费用，教廷也有专门基金会，会给那些有着女孩子的困难家庭拨放转款。

“请问你的名字……”

出于礼貌，江牧隐打算先问名字类的问题。但是却见那女孩一脸茫然的看着他，一句话也没有说，江牧隐又问了几遍，还是如此。

“用手语，我教过你。”老人说。

江牧隐听话开始用手语说：“你的名字。”

只见那个女孩同样打手势回：“我叫海燕儿，抱歉我是个聋哑人，给您添了些麻烦。”

“啊没有，应该是我们给你添了麻烦。”

现在江牧隐知道了为什么一个女孩无法去上市中心由教廷开设的教育学院。海燕儿终究只是一个平民，还是一个只能生活在渔湾港的平民，这里已经可以说是社会的低层。

教廷虽然没有明文规定一个聋哑女孩不准入学教廷开设的学院，但终究是不待见的。如果是那些在市里有一定工作和社会地位的家庭，花点钱，稍微运作一下也能送进那些高等学院。

而像海燕儿这种先天残疾、家里还没钱没势的实在太多了。虽然男女的社会地位一下子从男强女弱变成了女强男弱，但适者生存的丛林法则却从来没有变过。

这个世界是一张恐怖的大嘴，不想被无情的吃掉，那就只能变强！

江牧隐一直都知道这个道理，这不是什么中二少年的狂妄想法，一个六岁前就认清人性本质的孩子，又怎么会不知道这个世界“其实会吃人的”？

老人告诉过他，人性本质是什么？是兽性，人性和兽性之间其实就隔了一道叫做“理智”的墙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