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可能只有三天的时间。这是杨铮自己的分析。刘铁的家人就算发现刘铁没有回家,也不疑有他,自家孩子的性格又不是不知道,无非在外面胡吃海塞,不是住到朋友家里,就是在妓院。如果过了三四天还没有踪影,可能就要报官了。
按理说在本朝死一个汉人无关紧要,况且还是在寒冷的冬季,因为现在城里每天都会有人不是因为饿死就是冻死,谁会惦记着你。但刘铁不同,他可是县衙里典吏的侄子,又是李府家的奴才,你杀了他就是跟他们过意不去,不把这县城找个底朝天,估计誓不罢休。
他们没有证据。那你觉得它们会给你讲证据?在衙门,知县贪婪,典吏狡诈,牢头最狠毒,况且自己前些天与其发生过争执,刘铁随后就死掉,难免不让人起疑心。
就算与刘铁有过节的人很多,总有一天也会查到自己。
杨铮越想越糟糕,有些懊悔,不该这么鲁莽行事的。
……
第二天天一亮,杨铮就直奔县城。在县城里,杨铮先吃了顿饱饭,之后去了一家名为“得天”的铁器铺,街上炉火烧的正旺,几个工匠噼里啪啦的敲打着。
“老板”,杨铮走进去,喊道。
这时从里屋走出了一位四十多岁的精壮男人,看见有客人莅临,自然喜不自胜,施了礼说道:“来来,里边请,本店物什应有尽有,不管是打柴的还是地里的农具,质量上乘,绝对童叟无欺。”
“有没有刀?”
“有,有,怎么会没有呢,”说完领着杨铮来到了一角落。
杨铮乐了,看着眼前粗糙的制式,还是把自己当成了砍柴的了。
“有没有腰刀?”杨铮继续问道。
老板上下打量了一下杨铮,怎么看都不像用刀的,不过生意上门了,自然不会放过。“有,不过请随鄙人到里屋去。”
杨铮被商家带到了另一间屋子,真是大开眼界,里面的东西可是名目繁多,各色的腰刀,朴刀,长枪,弓箭应有尽有,甚至一角落里还放着鸟铳。以清朝《大清律》记载:“凡民间私有人马甲、傍牌、火筒、火炮、旗纛、号带之类应禁军器者,一件杖八十,每一件加一等。私造者加私有罪一等,各罪止杖一百,流三千里。非全成(不堪用)者,并勿论,许令纳官。其它弓箭、枪刀、弩及鱼叉、禾叉,百姓可以持有,不在禁限。”
这老板的心可真够大的。
杨铮拿起那鸟铳,重约五斤左右,管身清黑,上面带有长长的火绳。这可是枪啊,后世哪里能摸到,虽然粗糙了些。
“这可是店家自己打造的?”杨铮问道。
“小店哪敢,这可是重罪,只是从其他商户那淘来的。”老板解释。
杨铮没有说什么,问了问价格,一两三钱,倒也可以接受。不过杨铮暂时用不到,也不敢用,依大清律法,民间持有鸟铳火炮者,必须向当地衙门公房汇报登记,自己没必要惹那麻烦。
最后杨铮买了把腰刀,花费一两二钱。
杨铮有了腰刀,心中安定不少,又去了米铺和杂货铺,花了五百文钱,买来三十斤米面与几个肉烧饼。
……
……
杨铮出了城门,正想往家走,突然身后传来一阵叫喊,杨铮诧异,回头看后,竟然是村里以前的瘦猴。
瘦猴以前在村里和前世的杨铮倒也说的上话,家里只有一位上了年纪的奶奶,去年其奶奶去世后,瘦猴也没了踪影,没想到今日会在此碰到。
杨铮有些高兴,上前打招呼。
那瘦猴身后站着三人,身才好大,穿着破烂棉服,腰际别着大刀,神情漠然。
几人交谈了几句,杨铮知道瘦猴居然做了山匪!一脸的惊诧。
瘦猴说道:“不做匪,难不倒活活饿死,当时辛亏大当家的仁义,要不然真不知道自己在什么地方呢!”
杨铮心中一动,这不就是个机会吗?现在自己杀了人,正好有熟人可以进山寨避避风头。虽然并不是很情愿,可也没有机会给自己选择了。
杨铮学着其他人的叫法,说道:“二哥,你看咱们都是村子的人,我也想进山。”
自古以来,匪寇不曾杜绝过,陕西多山地树木,自然也是匪寇猖獗的多发之地。盛盘县同样如此,周围起伏的山脉上大大小小立着十几股山匪,前几任的知县并不是没有围剿过,无一不是惨败而归。后来,土匪都学起了聪明,不但与衙门交好,每年送上孝敬不说,更是不去打掠地主大户家,衙门没了地主大户的压力,自然省心不少,只是苦了周遭的老百姓。
瘦猴四人就是来往县城送孝敬银的,毕竟快到年底了,大家都想过个好年,来年山寨也继续可以发展。
瘦猴自然很想答应杨铮的请求,毕竟拉上山,算是自己身边的人,不过嘴上还是道:“铮子你也知道,现在年岁不好,山寨也不容易,时不时缺衣少粮的。我们也很难做啊!”
杨铮是两世的为人,当然明白其言外之意,掏出身上剩下的几百文钱,恭谨的递了上去,道:“这时小人的一点心意,还请二哥回去跟大王说一说,算是请二哥几位喝茶了。”
杨铮的钱并没有全部带在身上。瘦猴看到杨铮拿了这么多钱出来,没有想到这小子还挺有钱,咧起大嘴,说道:“好说好说,这件小事也不麻烦大当家的,本人也可以做决定。这样吧,今日我还有事,正好在县城里住一晚,你明日来找我就行。”
杨铮和瘦猴约定了时间地点,又说了一堆客套话,旁边瘦猴的三位手下只是一脸鄙夷,之后各自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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