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县城整顿(二)

2018-04-04 作者: 月强
第四十七章 县城整顿(二)

杨铮代理王尔年管理县城,虽然名义上说不过去,可人家实力摆在面前,衙门里的人也不敢说三道四!几天来,陆续接洽了县城里有头有脸的人物,表面上客客气气,实际上个个阳奉阴违,指不定背后什么坏话!

杨铮也去街上巡视过,流民乞丐是没了,可青皮地棍还是存在,一个个耀武扬威,欺行霸市,完全不把官府放在心上!

看来走了一个曹扒皮还是不够!

县城混乱不堪,自己如何放心打天下!是要好好整治一下了!

……

八月二日,北街。

由于杨铮的招兵事宜,县城的人口密度大了很多,街上尽是熙熙攘攘,偶尔马车经过,带起一片片尘土!

梁二姐此时盛装打扮,脸上带着坚决,全然不顾生意好的时候,商请走客人,关掉小饭馆,只往那衙门走去!

梁二姐是本地梁家庄人,原名叫梁凤娥,还有一个姐姐叫梁凤娇。当然,因为她排行老二,早前一般人称梁二娘,可是又年轻嫁了人,如今不过二十多岁,依照当地习俗便有了梁二姐的称呼。

梁二姐十六岁便嫁给了这家饭馆主人的儿子赵志奇,外人称呼赵四郎,成亲后改为了赵四哥。

赵志奇与梁凤娥的结合颇符合诗文戏曲中的情节,却是某日赵志奇无聊,外出踏青,遇见了正在挑水的梁凤娥。

赵志奇对梁凤娥一见如顾,回家后仍是念念不忘,其父原有三子全都夭折,只留下赵志奇,一向疼爱有加,便四处打听,知道女方是老实本分的农家人,年方又在二八,很快找了媒婆下了聘礼。

梁凤娥老家也没什么好说的,很快答应下来,毕竟男方住在城里,还有一个饭馆,女儿嫁过去也可以过的好一些。

于是当年二人便成亲了,梁凤娥本来就是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的传统贤惠女人,帮着夫君和公公照顾饭馆,虽没有大富,日子倒也过得去。

第二年,她还生下一儿子,第三年,又添了一女儿,一家人欢声笑语过着。

就这样安静的过了几年,直到儿子六岁女儿五岁时,一家人开始考虑该给儿子去哪家私塾念书时,灾难降临了!

先是儿子在街上玩耍时,一个眨眼的功夫便不见了踪影,知道消息的梁二姐如晴天霹雳,一家人四处寻找,也不知花了多少财帛!

还是街坊密语,告诉他们这是城里的骗行所为,他们伙同丐帮,专门找一些眉清目秀的孩子下手,一人望风,一人诱骗孩子喂之甜饼,吃够便口不能言,以后便抱之而去。

梁二姐一家半信半疑,继续寻找儿子。某日一乡邻从绥德回来,告诉梁二姐,说是在绥德城鼓楼片看到了她的儿子,只是双脚双手断折了,在地上爬行乞讨!

由于有青皮地棍在一旁把手,自己不敢过去问询,只好回来告诉消息。

梁二姐一家顾不得饭馆生意,火急的赶往了绥德,在乡邻说得地方并没有看到,不过使了银钱后,周边的商家才吞吞吐吐地告知,确实有所说模样的孩子在此行乞。

这样残疾的孩童不知一两个,都是眉清目秀的样子,因为这样的反差,才会更容易博人怜悯,乞到更多的钱财。

????梁二姐当时泪如雨下,泣不成声,她可怜的孩子,是那样的乖,结果却遭遇这样的悲惨苦楚。

回到盛盘后,赵父一纸将城里骗行一伙人告上衙门,结果更是噩梦的开始。

赵父因为证据不足被定位诬陷,没过多久便死于牢中,下葬的时候,身上都能看到青一块紫一块的。

仅仅过了一个月,赵四哥又在城里被众泼皮殴打,特别以棍头击打肋胸处,当时还没有事,可是没过多久,便吐血不止,哀嚎了几个月,最后吐血身亡。

街坊告知,这是城里打行所为,他们与骗行丐帮都是一伙的。

梁二姐天天以泪洗面,可日子还是要过,一人照顾不来饭馆,便把梁家庄的父母接过来帮忙照看。

梁二姐的夫君死了,可没人敢打饭馆的注意,总有那么几人天天候在旁边,每逢每月的特殊日子,他们就会吆喝打骂而来,拿掉辛辛苦苦赚钱的血汗钱。

甚至梁二姐的身子都会被这些人玷污玩弄,父母也会遭其殴打。

姐姐梁凤娇嫁了人,可也会时不时过来帮衬一下,可有一次来了忙完回家的路上,便再也看不到人影了。

有的乡邻说是城里的骗行拐卖给了穷乡僻壤的男人,还有的说是妓院!

梁二姐此时二十七岁的年纪却像四十多岁,自己的女儿也渐渐长大,梁二姐不想再有悲剧发生,便让父母偷偷带了女儿回了梁家庄。

梁二姐一直忍着,就是有朝一日可以报这血海深仇。日复一日,一年又一年,老天开眼,终于让他等到了!

昨日有贵人上门,暗中指点她,说明日只要如此如此,你的血海深仇定可以报!

想到了那张和煦温暖的面孔,梁二姐心中涌起坚定,她之所以活到现在,不就是可以看到仇人死于非命那一天,她要为夫君,自己的孩子,姐姐,还有公公讨回一个公道。

此时走在街上的梁二姐面容平静,脚步坚定,街边的一切吵闹只在耳际走过,一些认识的乡邻看到如此,俱是惊讶不止。

“吆,这不是梁二姐嘛,不再饭馆里照看生意,跑这来做什么?”突然旁边闪出三个青皮。一边戏虐道。

梁二姐没有搭理,继续往前走着,已经看到衙门府了!

“他娘的,问你话呢?没听见是吧!”三个青皮都赶了上来,围住了梁二姐。

街上的行人都知道这些青皮地棍的厉害,远远的躲在一边。

“你们这些肮脏货,举头三尺有神明,你们报应到了!”梁二姐圆睁双眼,指着三人,厉声斥骂道。

三人神态一变,刚想上去动手,衙门府开了,走出来一众人,正是杨铮和他的护卫队员。

“冤枉!”只听见一声凄厉的喊叫,声音如杜鹃啼血,仿佛包含了无尽的痛苦!

梁二姐跪在地上,膝行了不远,划过的地上已有了斑驳血迹。

杨铮骑在马上,赶紧过去,看着跪在地上磕头不止的梁二姐。

众人看到梁二姐喊冤的是杨巡检,不免都气馁。巡检是什么人,他怎么当上这个职位的,县城里都有所耳闻,今天梁二姐怕是找错了人了!

三个青皮都站在一旁冷笑,这梁二姐是不是傻,报仇也太心切了,殊不知自己的范典吏范老爷前天还刚刚和杨巡检在醉香喽喝过酒,不识好歹,看来回去要好好跟梁二姐说道说道了!

“草民冤枉啊!求巡检大人主持公道!”梁二姐捶胸哭喊,多年的凄惨苦楚涌上心头,使她泣不成声,“咚咚”的磕着响头,额上已是鲜血堆积,只求杨大人可以为她做主。

她嚎啕大哭:“俺的儿子,那年才六岁,就被这些畜生拐到了绥德城里打折了手脚在那行乞,我们去找,可是又被他们处处阻拦……俺的公公壮告这些家伙,却又被判为诬陷,活活……活活被打死在牢中,还有俺的相公,被他们暗算,躺在床上三个月吐血身亡……还有俺的姐姐,也是被拐走了,俺四处打听,有的说在清涧妓院里看到过她,老天不长眼……”

梁二姐呜咽痛苦,凄惨至极,杨铮闭眼叹息,身旁的护卫也都是个个义愤填胸,极度不忍。

围在周围的百姓也大都知道梁二姐的悲惨遭遇,如今听他诉说,也是不禁泪流,一些人还在嘀咕:“要是杨老爷可以治一下这些地皮就好了!”

“你起来吧!你的遭遇本官深表同情,可……这事不归我管,我只负责缉捕贼匪。”

杨铮说完后,让石头递过去十两银子。

梁二姐看到石头伸手递来的银子,不知所措,她不要银子,她要公道,她要那些坏人全都要死!

“果然是官官相互!”一些百姓愤慨嘀咕着。

杨铮拔马就要离开。

梁二姐焦急万分,突然福灵心至,记起昨天那人所说,猛的指着三人喊道:“我要举报,他们跟山匪勾结,我在饭馆里亲耳听到他们所说!附近的乡邻也可以作证!”

众人哗然。三个地皮也是毛骨悚然,这么大的一顶帽子扣过来,真到了杀伐果断的杨铮手里,不死怕也脱层皮,所以尖声否认。

杨铮听到后,凝重起来,森然道:“此话当真?”

“草民不好期满大人!”

“把他们带过来!”杨铮看着那三人,仿佛死人一般。

事情的发展行转直下,出乎了大多人的预料,看着那威武肃然的护卫,三个地皮不害怕那是假的,一人更是恐惧叫道:“梁二姐,你不要胡说八道,我们可都是清白人家!大人,你可不要相信那妇人片面言语!”

三人极力辩解着,可是看着上前走来的护卫,刀已出鞘,难以形容的压迫感慢慢向他们逼来。他们对付百姓可以如狼似虎,作威作福,可碰上血堆里爬出的兵士,又仿佛是小鸡一般!

三人连连后退,两人终于受不了这种压迫,转身逃去。

猛的一阵爆响,浓烈的硝烟气味弥漫开来,远处的两个青皮身上溅起一片血雾,倒在了地上。却是杨铮的两个护卫的鸟铳。

石头走到了那满脸骇然的青皮面前,一阵拳脚招呼,伴着惨叫,腿脚全部打断,地上留下了一滩烂血!

“带回去拷问!”杨铮吩咐道。

众人也都不知所措的看着这一切。梁二姐还是跪在地上,双目大睁,又是恐惧,又是高兴,心里另一个声音却告诉她:“相公,公公,姐姐,我的孩子,你们看到了吗,他们的报应终于来到了!”

……

绥德城里的一处破屋处。

两个浑身戾气的人,敞开了胸膛,坐在一边吃着肉,一边打量不远处颤颤噤噤的五个孩童。

五个孩童从样子上看去眉清目秀,可是手脚无一不是残缺扭曲,看起来恐怖至极!

一人吃完后,撑得打了个饱嗝,站起身来,慢悠悠走到五个孩童面前。

“说吧,今天怎么回事?为何才讨来这点钱,都不够爷出去爽一次的!”

五个孩童不敢吱声,跪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说啊!是不是偷懒了!”那人踹了一孩童一脚,翻滚后又一动不动。

“算了,他们又不会说话,自讨没趣嘛!这些废物的样子已经在城里熟了,大爷们当然不会再给钱,等过些日子,再来一批,就把这些东西处理掉!”另一个说道。

“说的也是!”那人悻悻回去。

夜晚降临,五个孩童钻进了一个洞中,黑暗中,有人在呀呀哭泣,似乎想到了饭馆里的美味,还有疼爱自己的至亲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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