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绾绾

其实火枪这玩意，在周国也属于禁止买卖的东西，李小白大概能猜出，这个商人是因为叛军四起，不愿意穿过前线，所以急着把东西出手，不得已才给李小白看的。

不过东明竟然有这种火器，确实令李小白大吃一惊，火绳枪有两种，一种平常人所想象的，从枪尾部插进一根引线，点燃后射击，属于非常落后的火器。

另一种，则是李小白手中的火绳枪，火绳枪扳机连着一根缓慢燃烧的火绳，一扣扳机，枪膛尾部的药锅就会打开。

之后落下的火绳会点燃药锅里的火药，药锅里面的火药引燃枪膛里面的火药，从而发射子弹。打一场仗使用的都是同一根火绳。

这种火绳枪，可比之前的要方便太多，射速也提高不少，但依然受到天气的影响，如果天气潮湿，或者下雨，火绳熄灭，那么就只能用它当烧火棍了。

值得一提的是，杨如虎送给李小白的手枪，也是火绳枪，不过设计略为精妙，火绳处有皮革阻隔，可以放在衣服内，做突袭用。

火枪的存在，让李越不得不重新思考所处世界的科技水平，从很多地方显示，历史走向，直到晋国前后，都应该是一致的，只是不知道在后面，哪里出了意外。

“好吧。”李小白在仔细验货之后，眼中闪过一丝满意的神色：“我要五把这样的火枪，你开个价，不过你要是再骗我，那么这笔生意我们就别做了。”

“不敢不敢……”佟掌柜连忙承诺，伸出一根手指：“一杆一百两。”

听到这个报价，李小白翻了个白眼，转身就走：“严同方，我们走。”

“别别，一杆五十两……四十两！”

李小白停下脚步，停了两秒才转过身：“可以，不过得送我一百发子弹。”

“……”佟掌柜小跑过来：“这位公子，要是这样，我真的一点赚头都没有了。”

“遇到叛军你还想赚？”李小白一下子就笑了：“你大可以继续在这里等着，不过我可提醒你，这货压一天，你可就得多担一天的风险。”

佟掌柜擦了擦额头上并不存在的汗水：“哎，您也别唬我，这样，我送您五十发，你再加五十两，我给您一百发，行了吧。”

“成交。”李小白点点头：“不过我身上没这么多钱，明天给你带过来，另外，我给你透个底，这玩意我比你还熟，别想着再糊弄我，不过如果好用，这次咱们就算交个朋友，以后有你赚的。”

“行，看李公子也是行家，我哪里还敢做那跳梁小丑？”佟掌柜把枪小心翼翼地收起来，李越沉吟片刻：“不是说你还有炮么？”

“那是劣等货，就不卖给公子了，免得惹笑话。”眼看东西卖出，心情好稍微好些，佟掌柜端起桌上的茶杯：“今日城中万花楼大摆歌舞宴台，为流离失所的百姓筹集善款，听说几名花魁都要亲自登台献舞，公子可有兴趣。”

“那倒是难得一见，不过在下家中还有事务，就不耽搁了佟掌柜的雅兴了。”抱拳行礼，李越转身带着一众人离开。

前脚刚刚踏出院子大门，严同方连忙凑过来：“别介，旗……哦不，公子，这万花楼，可是嬴州有名的青楼，那几名花魁，更是平日里花大把银子，都不一定能见着的，您真不去开开眼？”

李越对着他翻了一个白眼，继续向前走，也是这些古代人没见识，要说自己以前，什么美女没见过，那些所谓的网红的照片，更是一抓一大把，都看得审美疲劳了，花魁，能美得过神仙姐姐么？

但是他还是低估了万花楼的吸引力，走到街道上的时候，才发现此时已经是人流涌动，本来可以容下两辆马车并行的街道，也变得拥挤起来。

“花魁来了！”也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所有人都往一个方向看去，只见到一顶二十几个人抬着木制舞台，缓缓向前，一名身着浅蓝色轻纱罗仙裙的女子在台上漫歌漫舞。

那舞台也不一般，后面两名身材健硕的鼓师，左右两名盲琴师轻声演奏，前后还有喇叭唢呐在欢腾地吹奏。

同时腰挂官刀的城防官兵，和一些手持木棍的打手在前开道，场面十分热闹，虽然人群中有不少想要浑水摸鱼的家伙，但是他们手里的家伙，也会多多思量。

“哇，这就是花魁……”周围的人看着那妙曼婀娜的身姿，都睁大了眼睛，眼珠子都快要掉出来，严同方更是张着嘴，脸上露着是男人都懂的表情，擦了擦嘴角的快要流出来的口才：“绝色啊，旗长快看……”

当他回过头，却发现，原本义正辞严的李越，此时竟然也愣在原地，脸上全是震惊之色，正想出言调侃，没想到李越竟然直接推开他，就走了上去。

“不可能是她，绝对不可能！”李越呢喃着，推开层层人群，挤到了最面前，当彻底看清舞台上的女子面庞后，内心的压抑的情绪再也无法抑制，直接冲了上去，对着舞台上的人大喊：“慧儿，慧儿！”

人群中突然冲出一个程咬金，那些开道的人顿时心头一紧，还真有胆大的，连忙拦住李越：“什么人！”

“让开！”李越咆哮，虽然没有动杀心，但是这些日子里，靠杀人积攒起来的杀气奔腾而出，那些平时狐假虎威的打手迎着那双怒目，顿时心头一颤，原本举起准备砸下的木棍，也悬在半空中。

城防军倒是见过杀气，可是他们看着李越，也心里发虚，因为这支城防军，正好是前几日被李越收拾过的那一群。

队长赶紧跑出来，赔笑道：“大人，县官大人有令，要我等护好婠婠姑娘的安全，还请您不要让我们为难。”

“这不是前几日在城门口仗义出手的李越吗，当时古道侠风，没想到竟然是个色中饿鬼啊。”

“话可不能这么说，自古英雄爱美人，婠婠姑娘貌若天仙，把持不住也是人之常情。”

“哈哈哈哈哈……”

人群中顿时传来哄笑声，李越冷静了许多，又抬起头，仔细端详这名花魁的面容，良久，长叹一口气，对着舞台拱手道：“抱歉，姑娘神似我一名此生不可再见的故交，所以唐突冲撞，还望姑娘见谅。”

站在舞台前挥洒花瓣的小丫鬟走上来：“哼，登徒浪子，用这种蹩脚的借口想得我家小姐的青睐，告诉你，我见多了。”

“行了小彩。”花魁绾绾也注意到这边，停下舞步，轻轻上前，一双玉足踏在舞台边缘，引起周围人群侧目：“小女子虽然深居闺房，但也听闻过将军骁勇。率三十人破六百叛军，实在令人佩服。”

“不敢当，为民请命罢了。”

“为民请命？将军可知，那些人，从前也不过是苦命的百姓。”

“那是从前，既然已经不是百姓，那对待他们绝不手软，对叛军一分的仁慈，就是对百姓万分的残忍。”

“既然如此，我倒要问问将军，您又准备如何对待百姓？”

“定当竭尽所能，保他们平安，助他们安居乐业。”

“好！”绾绾对着李越竖起大拇指，面带微笑：“既然如此，小女子听闻，数日前，有渠州的百姓四千余人，流离失所，现已进入嬴州境内，却得不到妥善安置，还请将军自己说过的话。”

李越并不搭话，只是再次拱手，退到一旁，片刻，声乐再次奏响，舞台上的鼓师猛力捶打，响起振奋的军乐，绾绾再次起舞，周围的百姓被矫健的舞姿和激昂的声乐所吸引，爆发出连连的叫好声，将之前的插曲淹没。

“旗长。”严同方挤过人群，来到李越身边。

李越只是摇摇头，闭着眼睛，脑海里全是那位花魁的面容，小声呢喃：“太像了，真的太像了，可惜，不是她。”

“什么？”

“没什么，回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