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两个爹

马蹄声打碎了夜的寂静，熊熊燃烧的火把一路向着城门口蔓延，火光耀红了满是斑驳的城墙。

“尔等何人，宵禁已经开始，无旨不得出城！”守门将军大声吆喝。

杨旭勒马驻立，二哈跨马上前出示赵王府令牌：“赵王府小王爷在此，快开城门！”

“见过小王爷！”那守门将军施了一礼，道：“小王爷，按照大金律令，宵禁之后不得出城，你看？”

杨旭喝道：“一切后果由本世子承担，开门！”

“小王爷，非小人对你不敬，宵禁之后开城门乃是杀头之罪，小人真是不敢啊！”守门将军哆嗦着道。

“本世子说了，一切由本世子承担。待本世子出城，你自可去有司去状告本世子！”

“小人不敢！”

杨旭却懒得与他啰嗦，扬鞭指道:“你左一个不敢，右一个不敢，要你何用，来人，将他给我绑起来！”

“是！”后方狗腿子一拥上前，那守门将军反倒松了口气，欲拒还迎地地被捆绑了双手，至于那些士兵者没有这待遇了。

“轻点啊，兄弟！”一个士兵对狗腿子说。

狗腿子点了点头，道：“你装的像一点！”说完，一个手刀落在他的后脑勺上，那士兵软软倒在地上。

“小王爷，城门打开了！”

“出城！”

出城之后，疾行了半柱香时间，二哈指着前方在夜幕中若隐若现的农家院落道：“前方就是，穆前辈伤重无法移动，我们只好把他安置在城外，再请大夫医治！”

杨旭驰进院子，下马进入房间，进屋便看到穆念慈守在床边垂泪，床上则是一个看起来有五十多岁，昏迷的汉子。

见杨旭过来，穆念慈忍不住扑进杨旭怀里大哭：“都怪我，若我不出声喊他，他也不会失手被石头砸到，都怪我！”

“我带了太医过来，你放心！”杨旭安慰了一句，然后朝后喊道：“李太医呢，麻烦你了！”

那李太医见要医治的只是一个苦役，脸上不禁露出些许不满，但也不敢多说什么，伸手给杨铁心把脉。

“如何？”

“他身体本就有诸多暗疾，幸而是练武之人，这才勉强压下。但这几日劳役，却把旧伤完全爆发了出来，相比之下，石头砸落的外伤只是一个引子！”

“可有法医治？”杨旭问。

李太医道：“如果不经这几日苦役还好，尚有可救。如今他的情况却是已经油尽灯枯，药石难医，赎老朽无能为力！”

杨旭发现自己的喉咙有些哽咽，转头望了望病床上的男人，沉声问道：“那他还有多久？”

李太医道：“短则一天，最多，三日！”

“本世子知道了，多谢太医！”

“老朽惭愧！”

此刻，穆念慈已经扑在床上泣不成声，杨旭却无心安慰她。他站在窗口望着浓厚的夜色，只觉得心中一阵空空，像是被什么攥住了一般难受。

“原来，你也不是对他全不在乎！”

杨铁心在第二天一早醒来，醒来后喝了一碗汤药，竟然能下了床，而穆念慈和杨康脸上殊无喜色，他们都明白，这不过回光返照罢了。

见杨铁心醒来，杨旭便回了王府，完颜洪烈就要前往蒙古，此次谋划铁木真乃是密谋，不能大张旗鼓，但身为小王爷，杨旭自然要为便宜父王践行。

“康儿，父王不在，王府内外就需你来打理，当此多事之秋，你行事需谨慎！”

“外邦凶险，父王此去也要小心！”

望着完颜洪烈扮作的行商缓缓驶往城外，虽然不乏好手，但却只有六七十人，杨旭心中忽然冒出一个念头：“何不借机杀死完颜洪烈？”

这念头一冒出来就像野草一般生长，如果完颜洪烈死了，那么世间就再无人能剥夺他小王爷的身份。他现在是赵王独子，可以顺利地承接王位，接受完颜洪烈的遗产，参与金国军政大事。到那时，即便没有武功，他也有足够的力量撬动这个世界。

杨旭喘着粗气，藏在袖子的手微微地攥了攥。洪七公现在应该还在蒙古，只要想办法通知丐帮，以洪七公的宗师实力还有其余丐帮高手，截杀完颜洪烈易如反掌。即便不用丐帮，蒙古金国之间马贼遍地，雇佣一批人截杀完颜洪烈也并不困难。

杨旭心中天人交战：“我是汉人，他是金人，大义在前，杀一个民族之敌，还有什么可犹豫的？”

“我非原身，即便只论恩情，也只不过是陌路之客，又有什么可纠结的？”

“完颜洪烈乃屠了牛家村的罪魁祸首，杀他也是为汉人为原身复仇，又有什么杀不得的？”

“杀，还是不杀？”

杨旭紧紧攥着的拳头里满是汗水，额头上青筋爆出，脸色变换不定。

“康儿，你怎么了？！”

杨旭转头，见包惜弱担忧地望着他，勉强笑了笑：“没事！”

再去看完颜洪烈，已然消失在街头，空旷的大路上唯有烟尘弥漫。清晨的辉光撒在身上，微微有些清冷，杨旭仿佛感觉到自己的心也越来越冷。

“罢了，还是活的轻松一些吧!“

杨旭长长地吁了口气，暂且把这念头放下，他不是不择手段的枭雄，杀一个待己如子的人，无论有多少理由，他终究过不去自己那一关。

杨旭转头看了看穆念慈，想起还有一桩事情摆在面前，十分踌躇。杨铁心还有不到三日性命，到底让不让他见到包惜若，若不让见，对于两人来说未免太过残忍，若让见，见面之后便是生离死别，同样的残忍。

“康儿，你可是有什么话想对为娘说“

“没什么，妈，早晨天寒，你早些回去休息吧!“

“好吧，你身子不好，也要注意防护!“

包惜若回房之后，杨旭又骑马出了王府，房间里杨铁心和穆念慈两人正说着话，杨旭在门外站了一会，抬起手轻轻扣了扣门。

“念慈，你出去一会，我有话对你义父说!“

穆念慈疑惑地看了看杨旭，又瞧了瞧义父，实在想不通这两人有何关系，若说真有关系，那只有自己了，莫非他是要

想到这里，穆念慈脸上飘起了一片红霞，但又看到自己重病将去的义父，不禁暗暗自责，义父病重，自己却去想什么儿女情事，可心中那一丝潜藏的期待却怎么也抑制不住。

杨旭道：“不用担心，一会就好!“

杨铁心也道：“念慈，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