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前行路，荆棘遍布。

回首望，坎坷全无。

襁褓时，烦恼何物。

黄口行，玩虫戏谷。

志学年，贪乐享福。

雨季临，启情缘路。

弱冠期，不恋家铺。

而立年，为人夫父。

不惑命，修房补屋。

知命到，人生已悟。

花甲尽，乐竭福枯。

古稀回，半身黄土。

杖朝入，闻鸣抚露。

此行后，各有命数。

前行路，艰难险阻。

回首望，口笑齿无。

——我是谁？我在哪？我在干什么？

黎明的微光已经照亮前路。

虽然没有晨光相伴，但是一切并不是朦胧难见的，依稀可以看见前行的路，所以只要避免不让脚下的那零星碎石绊倒。

一路上荆棘遍布，也唯有不停的挥舞着手中的镰斧，为自己开辟出一个可以停留住脚步的道路，才能够让自己缓过神来回首。

可能手掌也早已经被镰斧磨破，但是疼痛并不能使我停下来，忍受着伤痛继续前行。

这可能只是人生的一个缩影。

曾经幻想着成为一名航海家。

在无尽的大海上漂流只为寻找一个新的方向，但是当我踏上一片陌生的陆地后，却发现已经找不到航海时的那艘帆船。

还有一度幻想过成为武侠小说中的江湖侠客。

一剑一萧走天下，但是身怀绝世武功之后，却不得已退出江湖，没能儿女情长，早早遗忘于江湖。

幻想从来都没有停止过。

但是直到一次睡梦后，我的幻想就如同在风中扬起的一把灰尘，最后消散于天地之间。

自此以后，我不知道自己能干什么，仿佛自己的一切能力被抽空，变成了一个行尸走肉一般的僵硬躯体。

只记得那次睡梦中。

梦到了一座山峰、一颗星辰、一片汪洋、一棵古树。

最后自己在睡梦中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变成一把散碎的尘埃，逐渐消散的没了踪影。

我是谁？

我在哪儿？

我在干什么？

仿佛自己一辈子都在问自己这三个问题，但是却从来都没有搞懂过，也并不知晓这问题的答案是什么。

不过，当我听见远方传来巨兽的咆哮声，我才发现自己居然生活在一个弱肉强食的世界中。

而手中那曾经劈过荆棘的镰斧也已经不见踪影。

巨兽的咆哮声距离我越来越近，我下意识的选择的逃跑，一路上双腿就没有停下来过，以一种频率不停的跑着。

但是，人也有体乏无力的时候，准备休息片刻时，却发现跑到了一处悬崖边，我不得不停止了脚步，不过却发现之前把自己吓得狂奔的咆哮声已经渐行渐远。

我本以为自己逃出生天。

但是，天空中传来一声啼鸣将我惊醒。

我没有离开那弱肉强食的世界，只不过是巨兽的追逐转变到了雄鹰的俯视。

我此刻心惊胆颤。

我在恐惧。

我在担心。

恐惧那高空中俯视自己的雄鹰，直接朝着自己袭来，用它尖锐的喙啄烂我的皮肤。

担心自己的一生走到尽头，却没有留下任何值得留恋的东西。

又一声啼鸣。

雄鹰直接向我俯冲过来，我被吓破了胆，身体都没有办法移动。

下一秒，随着雄鹰距离我越来越近，我却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直接纵身一跃，躲避过了雄鹰的猎杀。

但是，这一刻我有感觉到了有着高速流动的气流吹打着我的脸庞。

我在干什么？

自己再一次的质问自己，却发现自己已经从那悬崖上一跃而下，一头扎进了万丈深渊。

我死了。

处于生命尽头，只能紧闭双眼，感悟最后的人生。

随着身体的下落，我变得无能为力。

“砰！”

一道巨大的撞击声，在我的耳边回响。

自己看见一块巨大的岩石上，趴着一个血肉模糊的人。

这人看起来有些眼熟，和自己的样貌相差不多，越注视越发觉。

这不就是我自己，我怎么趴在岩石上，怎么会血肉模糊，怎么会被鲜血所包围。

我在哪？

自己再一次的质问自己，为什么我漂浮在半空当中，为什么我还在往上漂浮，自己这是在哪儿？

双手举起，自己居然可以透过自己的双手看见后面的背景。

没有多少浓雾，山涧当中除了岩石之外，还有一条流动的大河，河水太过激荡，让自己不由得一怔。

随后再看了一眼岩石上的自己，随后环顾了一下四周，两侧的绝壁上，走着不少歪脖子树从崖壁的缝隙之中生长出来。

它们有些坚韧不拔的精神，它们一心向上，从横向生长全力变成纵向生长，即便让枝干变成弯曲的，也要头朝上奋力拼搏。

它的生命力怎么这么旺盛，感觉都能超脱出世间的自然法则。

一棵树都是如此，那我呢？

我怎么只能漂浮在虚空中，虽然虚幻的四肢还能动弹，但是却已经无力回天，我不能改变自己此时的处境。

所以此刻的我只能随风飘动，任由风吹雨打。

突然间，上升的速度变得越来越快。

片刻之后，我就来到了之前纵身一跃的悬崖边上，我看见雄鹰秃鹫在空中自有翱翔，也看见那还在幼生期的小鹰步履蹒跚的走到了悬崖边。

它也如同自己一样，从那悬崖边上纵身一跃。

稚嫩的翅膀生疏的挥动着，但是依旧是高速向下落去。

它在下落了百丈之后，居然保持了身形，下落停止了，稚嫩翅膀带着它逐渐飞了上来。

虽然速度不快，但是百丈距离却在它的飞翔下渐渐缩短。

它此时也在啼鸣着，从声音之中，我都可以听见它的兴奋与激动。

缓缓地，我上升到了一个看不见雄鹰的地方，而且眼前变得越来越昏暗，自己的身体也变得虚无。

随后自己看见了那颗星辰，此时的它变得十分的大，而自己与它之间的距离也是大幅度缩减。

看着自己的肢体缓缓变成粉末，随着不知道从哪里刮开的风，那些粉末也直接随风飘散，在这虚空当中已经找不到那消散的粉尘。

我要死了。

我真的要死了。

我要变得没有思想，从这世间消失。

不对，还有一个问题没搞清楚。

我是谁？

——孟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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