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斯还想说些什么，门口冲进来几个警察，打断了他的话。
“伤者在哪里？”欧阳毅带着人，走路带风。
“在这里。”靳婧扬起手，看到是欧阳毅的时候，顿了顿，小声对身后的莫斯道，“又是他……”
可是，身后却没有任何回应。
靳婧一回身，莫斯早就不知溜到哪里去了。
“靳医生，咱们又见面了。”欧阳毅看到靳婧，就露出一副不怀好意的笑容。
“是啊，真不希望在这里见到你。”靳婧打开抢救室的门，“伤者在里面，送她来的家属在隔壁。”
“先控制住嫌疑人，”欧阳毅示意后面的同事去隔壁，自己则往抢救室里看了一眼：“虽然靳医生不愿意在这里见到我，但我还是要多嘴，问一问伤者的具体情况。”
“好。”靳婧把伤者病情详细地说了说，最后又补充一句，“伤者的刀伤是在右侧腹部的。”
欧阳毅的笔尖顿了顿：“哦？右侧？这不合常理啊。”
“你也觉得奇怪对不对？”靳婧指了指隔壁，“可是，那位家属，是正常的右撇子。”
“感谢靳医生，”欧阳毅伸出手，“你为我们破案节省了时间。”
他拿出对讲机：“老黄老黄，检查嫌疑人是否为左撇子。”
不多时，对讲机里传来声音：“欧阳欧阳，嫌疑人是右撇子。”
这时，主治医生也赶过来了：“伤者在哪？”
“陈医生，我正在给伤者输血，血压初步稳定。刀还没拔，手术室已经订好了。”
陈医生拿出橡胶手套：“干的好！你跟我洗手上台。”
“谢谢陈医生。我去手术室准备。”靳婧向欧阳毅点头，然后转向手术室的方向。
“对了，靳医生。”陈医生叫住了她，“鉴于你的优秀表现，这台手术你主刀，我给你打下手。”
“真的吗？”靳婧兴奋不已，“太好了，谢谢陈医生对我的信任。”
“你应得的。”陈主任进抢救室去了。
莫斯在拐角处，拦住了靳婧。
“恭喜了，第一个主刀手术。”莫斯伸出右掌。
靳婧笑着迎上去：“同喜！你不是也能观摩一个，很久没见的血腥手术吗？”
“呵……”莫斯给了靳婧一个“你懂的”眼神。
“走吧，一起去手术室准备。”
“嗯。”莫斯跟着靳婧，走进手术室。
他虽然曾经是法医，但不是正式的手术医生，所以是不能直接进手术室的，只能在二楼正对着手术台的观察室里观摩。他替靳婧准备好一切之后，自觉地上去边上买咖啡，准备去二楼观摩这一场将会有很多血腥画面的手术。
不多久，护士门就推着病人进来进行麻醉。
靳婧已经准备就绪。
主治医生也到了。
二楼的莫斯正喝着咖啡，找一个最佳的观摩座位。
“好了，大家。”按照惯例，陈主任手术前，都会先来个开场白，“今天，夜色正好，很适合救人。让我们打起精神，挽救这位精神病人的生命！”
“精神病人？”靳婧睁大了眼睛。
“是的，刚才警察已经初步断定，病人的刀是她自己捅进去的。这是一位精神病患者。真是太可怜了……”陈主任提起眉毛，“所以我们更加要全力挽救她的生命。不然看管她的家属将会背负永远的心理负担。”
“好。”大家都异口同声。
“靳医生，开始吧。”陈主任向靳婧点头。
靳婧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有些许的紧张，毕竟是她第一个主刀的手术。
但是，她无论在学校，还是在实习期，都是最优秀的。所以，还能应付过来。
握住刀柄，靳婧的手指松了又紧，终于找到了最吃力的位置。
“我要拔刀了，接下来可能会有很多血，大家准备好纱布和抽吸机。”
靳婧的话，让二楼的莫斯集中了注意力。往手术台上看。
这一眼，几乎抽掉了他的整个灵魂……
手上的咖啡，直直地掉下去，打翻在莫斯的鞋子上。但他一点都没有感觉到。
手术台上，那张瘦到颧骨突出的脸，曾经那么青春洋溢，充满了胶原蛋白。
莫斯还记得，那年他初初遇到她的时候，她穿着一身警服，一脸正气的样子，瞬间让他的心，沦陷……
“安雪……”莫斯嘴里，默念着她的名字，拳头跟着紧了起来。
她怎么会在这里？她怎么会中刀？跟她的精神病有没有什么关系？
好多问题一下子涌进他的脑海。但在两秒钟的梳理之后，最重要的问题，凸显了出来。
“不行！”莫斯一下次冲上去，重重地拍打玻璃。
下面的人，正专注地要拔刀，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根本就没有听见斜上方的莫斯。
“不行！不能让靳婧动刀！”莫斯狂乱地拍着玻璃。
有人听到了声音，向上看，不明就里地提醒：“靳医生……”
可靳婧已经在数数了：“1……2……3……”
噗呲一声，刀被拔出，鲜血四溅。医护人员的身上，多多少少都被溅到了血。
“止血纱布！快！”靳婧在喊。
“抽吸！”
“止血钳！”
“该死！我找不到出血的血管！血涌出来的速度太快了！”靳婧第一次主刀，免不了手忙脚乱。
“先抽吸，再找找。”陈主任提示。
“不行，血太多了……”靳婧很着急。
这时，莫斯已经疯了一样，在拍打玻璃。
靳婧慌乱地朝上看了一眼，示意手术室的工作人员打开观摩室的功放。
“靳婧！马上放下手术刀！我不允许你给她动手术！”莫斯声嘶力竭地喊道。
手术室里的人，都奇怪地看着上面。
“靳医生，你要让病人在这里大出血而不理吗？”陈主任已经皱眉了。
“不，不是。”靳婧不理莫斯，继续止血。
“靳婧！我不准你碰她！听到了吗！放开她！”莫斯对着观摩室的窗户拳打脚踢，如果这层玻璃不是经过特殊处理，早就被他弄破了。
靳婧本就慌张，听着莫斯的大喊大叫，更加不知所措。
她转头向上喊了一句：“少废话！我的病人，关你什么事？”
“她是我的安雪！我不允许住院医生给她动手术！你让陈主任主刀！”莫斯眼睛通红，声音都哑了，就像是一头要吃人的狮子。
“安雪？”靳婧一边止血，一边大口喘着气，一边思考着安雪是谁。
“安雪？”她突然想到了。安雪不就是他做法医时候的前女友？
可此刻，安雪的血，正在疯狂地往外涌。
“靳医生……靳医生……”陈主任已经开始生气了，“你在干什么？要是再无法夹住血管的话，病人会死的！”
“我……我止不住血……”靳婧慌不择路，“或者，我们是不是……应该……直接缝合？”
“直接缝合？”陈主任摇摇头，迅速走到靳婧身边，“靳婧，看来是我高估你了。以你的心理素质，还远远无法独自胜任一台手术。出去！我来接手！”
“陈主任……”靳婧还想求情。
“我说了，出去！”陈主任发话了。
靳婧几乎要哭出来，眼泪在眼睛里打转，但是还是没有办法 ，开门冲出了手术室。
在冲洗间里，扔掉全部是血的手套，没忍住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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