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刀与剑

山顶很高。

但是在了那鸟儿的帮助下，却又显得并不是那么高了。

山顶有房子，是个茅草房。

简陋，不遮风。

茅草房前面有个亭子。

石亭。

有些矮，有些突兀。

亭子里有桌子。

石桌。

桌子上有茶。

一壶煮不熟的茶。

就在桌子的一侧，两个人就秉着那煮不熟的茶，好似是在很认真的喝着。

茶，很香。

即便他没有被煮熟，但是它同样很香。

不一样的香。

这样的香气很浓。

所以诸葛直接上前拿起了茶壶。也不必茶杯，她只是轻轻用嘴一吸，那茶水就好像是丝线一般钻入了她的喉咙。

她倒是不客气，只是尝了一口便就把那茶壶递到了小道士的手中，示意他也尝一尝。

茶，是凉的。

凉的彻骨。

小道士忍不住打了个激灵，随后浑身康泰，就好像是要灵魂出窍了一般，不禁呻吟出声。

“好茶。”

他笑着对着那望过来的两人点了点头，随后将那茶壶放在了石桌上。

“本就是好茶。”

那两人中，其中那个身上披着貂皮斗篷，发色银白，脸上有些冷厉的刀客摇了摇头，放下了茶杯。

他说，

“你喝，浪费了。”

听了他的话，小道士倒也没什么反应。

他只是挑了挑眉毛，随后无奈地笑了笑，转到了那诸葛的身后。

一旁的那剑客也只是笑着。

不过那诸葛的表现倒是有些出乎意料。

因为她也点了点头，附和道，

“的确是浪费了些。”

她本也就是直接的性子。所以她说浪费了，那也许便就真的是浪费了。

她说，

“我本没想到，这竟然是那颗树上的茶。这次，倒是我欠考虑了些。”

她没有像小道士解释的意思。只是对着两人微微地躬了躬身，表达了自己的歉意。

那剑客摆了摆手，显得有些不甚在意。

他本就是那种看着有些敦厚的面容，那样一笑，倒是更亲切了几分。

他说，

“茶，本也就是给人喝的。只要是喝下了肚子，便就没有什么浪费不浪费的了。”

他说，

“毕竟，我瞧着这个小哥儿很顺眼，所以他喝了便也就喝了。”

所以，既然主人都表达了不在意。诸葛便也就没有了深究这个话题的意思。

她只是看着两人，笑着问道，

“没想到，你们两个人之间，倒是还有能够坐在一起喝茶的时候。”

那刀客呐呐无言，只是看了诸葛一眼，便就低下头去喝了茶。

那剑客倒是接话道，

他说，

“两个人打来打去实在太累。不时坐下歇一歇也许也是修行。”

“更何况，你来了。”

他摇了摇头，随后招呼着两人一起进了那茅屋。

他说，

“我大概能够明白了你的意思。这本就是你俩的事情，我也不必多劝你些什么。但是，很抱歉，这个小哥儿，我教不了。”

他说着话，转头对着小道士笑了笑。

他说，

“一个剑客，既然已经走出了自己的道，那便就只能是深信不疑地继续走下去。我教你，便就不再是你，你明白吗？”

小道士明白，他当然明白。

所以，他点了点头。

他说，

“我明白，我是有师父的。”

所以，两个人现在就坐在了一旁，等着那两个人接下来的比武。

就在那山顶之上，两个人面对面地站着。

刀，是冷的、

能够引起雪花的刀，自然是冷的。

剑，也是冷的。

也许，他是个热心的人。

但是，剑，是冷的。

他率先拔出了刀。

便就和他身上的那有些精致的服饰一样。

他的刀也很精致。

那是一柄没有什么弧度的刀，好刀，杀人的刀。

所以，那剑客也拔出了剑。

有些简陋，没有什么锋芒。

若非是这柄剑握在了那个人的手中，怕是就算是再落魄的武人也不愿再提起这柄剑。

就和他的房子，他的穿着，和他的石亭一样。

都很简陋，或者说，穷酸？

毕竟，他本就是穷酸的。

年少时，他是个穷酸劳户。年轻时，他是个穷酸书生。现在，他是个穷酸的剑客。

所以，他是穷酸的，他的剑是穷酸的。

只是，他的剑法不是。

便就在那柄剑刺出的那一刻，天边好似架起了一道虹光。

便就是一道耀眼的光闪过，让小道士忍不住眯起了眼。

这是一式华丽的剑。

至少，比那柄刀要华丽。

华丽的多。

现在，那柄精致的刀便就只是普普通通地劈斩了出去。

普通，很普通。

普通到竟是连一道刀气都没能带的起来。

简陋的剑，华丽的剑。

优雅的刀，普通的刀。

剑，到了。

虹光，就也到了。

那是一道巨大的虹光，带着剑色的锋芒，就好像是要将山琼劈断一般。

所以，刀，劈了下去。

没有什么宏大的场景，也没有什么硕大的声音。

就只是劈了下去。

所以，虹光裂了开来。

就好像是破碎的镜子，突然四散了开来。那裂开的虹光渐渐化作了散落的光芒，就消散在了这空中。

他说，

“这不是你的剑。”

他说，

“你的剑，我劈不断。”

所以，剑客忍不住笑了出来。

他说，

“这当然不是我的剑。我只是试试。毕竟多了两个客人，能够好看些也好。”

所以，那刀客突然转过了身子，就站在了两个人的身前。

他说，

“请你们下山。”

他指着诸葛，他说，

“你我熟识，应该是明白这比武对于我们俩的重要性。我的刀要遇到正确的剑，现在的剑，不是他。所以，请你们下山，谢谢。”

他好像很客气，但是表现的却并不是那么客气。

剑客站在一旁看到这里有些尴尬。

他摆了摆手，连忙走了过来。

他笑着道，

“好了好了，你又何必如此认真。刚刚只是我想试试。试一下便也就罢了，等一下必定会认真。”

他是个很认真的人。

也许，他会不相信其他人。但是，他相信剑客。

所以，他转过了身子，并走到了那剑客刚刚站在的地方。

他说，

“好，那便就出剑吧。”

他的刀指向了那柄剑。

他说，

“用出你真正的剑，能杀人的剑，能杀死我的剑，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