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漂流空间

第六章漂流空间

摆渡汉子离去后，村里人也陆续离开了伤离家的院子。既然摆渡汉子留下了一件神奇的法器，以保证以后小风狼的嚎叫再不会骚扰到他们，他们也就不好再聚集在伤离家了。

与其他人不同，村长临走前对伤离的爹爹好一番客气，还叮嘱伤离的爹爹日后有什么困难，一定要告知他，他一定尽心帮忙。

回到自己家后，村长的屁股刚一沾他那张心爱的梨木椅子，就把独眼管家喊进了屋。

他将今早发生在伤离家的事前前后后都告诉了独眼管家:“你老李一直吹嘘自己眼睛毒、看人准，我问你，你以前可曾看出那摆渡汉子有什么不凡之处？”

独眼管家搓着手:“这，这还真没看出来！”

“是啊，”村长若有所思:

“不光你没看出来，我也没看出来——我只奇怪，这个随手就能拿出一件神奇法器的人，为什么心甘情愿在咱村做那摆渡的活计？”

村长这么一说，独眼管家也不禁觉得此人行为颇为蹊跷。

“不光这摆渡汉子，这会儿我甚至也想不明白私塾里那位先生了，以他的本事，居然就甘于在咱村做个先生？”村长继续说道:

“还有伤离的爹——伤不返，那摆渡汉子看起来好像与他有着某种外人所不知道的交集——我想不明白，这些来历不明、身份神秘的人，为什么会聚集到咱们村里？难道他们只是碰巧流落到此？还是另有目的？他们来到咱村里，对咱村究竟是福还是祸？”

村长一连发出了几个疑问，可是独眼管家却连一个也回答不了。

村长也知道他回答不了，他喊他来，只不过是想和亲信的人把这事说说，也好缓解一下心里的惶惑而已。

村里人和村长离开后，冯幼竹羡慕地看着伤离家柴房上那摆渡汉子留下的“消音伞”:“伤离啊伤离，你这运气真是不错，何止是不错，简直是太好了！”

伤离此时也仿佛是置身在梦境之中，完全弄不懂这份幸运星如何降临的，他隐隐觉得，这一切应该和他的爹爹有关系。

但他的爹爹什么也没说，只有淡淡的一句:“快去喂小风狼吃早饭吧。”

既然爹爹不愿多说，伤离也不好去问，只好和冯幼竹向柴房走去。

精心给小风狼喂过食物后，伤离、冯幼竹正打算也去吃饭，小风狼却咬住了伤离的裤脚。

“嗯？”伤离蹲下身，拍拍小风狼的头:

“你有什么事呢？”

小风狼抬起头看着伤离，与此同时，伤离感觉到头脑里有另外一个意识升了起来，这个意识在对他说话:“伤离哥，我是小风狼，我知道你在炼体，我有办法帮你！”

曾在老狼王那里有过类似经历的伤离，对头脑里突然升起这个意识已经不在感觉惊异，反倒颇为惊喜，一方面是，他知道，小风狼明显已经通灵了，另一方面则是，他以后可以和小风狼直接沟通交流了。

“恭喜你通灵了，”伤离向小风狼送上祝贺，然后才问它:“你的办法是什么？”

头脑里小风狼的意识说道:“灵晶，我知道一处地方，有很多聚集了天地精华能量的灵力晶石——这是狼族里的狼王才知道的秘密，我爹爹死前用它的意识把这秘密迁移到了我的心识里——有了灵晶，不仅可以帮助你炼体，在我们日后修行进阶上也会大有帮助的，今天夜里，我们就去收集灵晶，可好？”

伤离想了想，觉得这事也应该与冯幼竹商量一下。

“天大的好事啊这是，”冯幼竹高兴非常:

“就这么定了，就是今天晚上！”

“好！”伤离欣然同意。

听到伤离、冯幼竹的话，小风狼眼睛里光华闪动，显然也极兴奋。

“去前，我们应该做些什么准备？”伤离问小风狼。

“只要准备好口袋。”小风狼的意识如是说道。

伤离隐隐觉得有点不安:“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小风狼的意识胸有成竹的回答他。同时，伤离还看到小风狼的眼睛眯眯的，全是笑意。

可伤离心里的不安并没有因此而稍减。

…………

冯幼竹家里虽算不上豪富，却也是骡马成群的财主，不过冯幼竹身上倒没有那些公子哥儿习气，吃惯了鱼肉的他，并未觉得伤离家的粗茶淡饭难以下咽，反倒和伤离一起吃的很开心。

“你是不是有些紧张，对我们今天晚上的事？”吃过早饭，就该去私塾了，伤离送冯幼竹出门，冯幼竹看着神情始终有点紧绷的伤离，问道。

“我只是觉得我们几个小孩子，去做这样的事，有点轻率——既然灵晶对修行那么有用，而且被狼族视为秘密，那就必定不是容易得到的！”

“但小风狼似乎对这一切很有信心。”

“小风狼毕竟也还只是个孩子，和我们一样。”

“可是灵晶对你很重要，你没办法用私塾的药液浸润筋骨，只有内服的丹药，这远远不够，”冯幼竹沉思着说:

“今晚我们一定要跟小风狼去，大不了我多做些准备！”

早上分别时，冯幼竹对伤离说，他会为晚上的行动多做些准备，等到晚上他来找伤离时，伤离看见他的准备真的很充分。

——他从家里带来的口袋真的不小。

“这就是你的准备？”

“呵呵，我发现你这人穷是穷了点，但运气却好像相当不错，有运气的人，一定会逢凶化吉的！”

伤离差点摔倒:“你哪只眼睛看到我运气不错了？”

“我发现你一遇上什么事，就会有人来帮你，这就是运气，”冯幼竹肯定地说:

“绝对是！”

伤离是彻底无语了。

不过，在伤离心底里，他也是很想得到灵晶的，这不仅仅是因为他也想修炼，更主要的是，他想到娘的病，想到月牙儿脸上的青色印记——“凤凰泪”可能只是一个传说，而灵晶看来是真实存在的，那么，聚集了天地灵气精华的灵晶，或许会对娘和月牙儿有所帮助呢！

因为今晚这次行动很可能存在着未知的危险，所以伤离和冯幼竹没有向月牙儿提起。

他们两个早早就挤在伤离的小床上，打算先好好睡一会儿，养养精神。

月上中天十分，两人相继醒了，而后悄悄溜出伤离的房间，来到了柴房。

月光流入柴房，两人看到小风狼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在柴房的地上扒出了一个小土坑，看到两人来到，小风狼把头伸进小土坑，嘴里发出一阵低沉的“呜呜”声。

随着这阵“呜呜”的声音，伤离、冯幼竹似乎觉得流进柴房的月光暗了一暗，他们转头看去，就发现满院月光里竟凭空多出了一个几近透明的巨大气泡。

气泡在月光里静静漂浮，场景有如梦幻。

他们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小风狼知道，它用意识告诉伤离:“我爹爹死前不光迁移给我一些关于重要秘密的记忆，也将一些妖术法诀迁移到了我脑海里，我一旦通灵，就可以凭借我的灵力运用其中那些比较低等级的妖术，比如简单的‘召唤术’，你们看到的这个气泡，其实是我召唤来的一个漂流空间。”

“漂流空间？！”伤离、冯幼竹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个词，实在不知道漂流空间是个什么鬼。

“漂流空间就是一种独立存在的时空，它们或是我们所处的这个空间的裂隙，或者是某位修为异常强大的仙武者、妖、精魅死后残余的能量场，总之，漂流空间可以把我们轻而易举地送到任何我们想去的地方。”

世间竟还有这样神奇的事？若非亲眼所见，伤离、冯幼竹一定会认为小风狼忽然变成了“小疯狼”，忽然说起了疯话。

“现在，”小风狼看着伤离和冯幼竹，眼睛里满是小得意:

“我们，出发吧！”

“出发——！”伤离、冯幼竹异口同声。他们毕竟都还是小孩子，被神奇事物所吸引，哪里还有心思去考虑其他？

也不知道小风狼催动了什么妖法，伤离、冯幼竹直觉眼前一花，随即，柴房和满院月光都不见了，只感觉自己已经到了一个风雾弥漫，并且无数奇异光华和云雾在他们身外形成一个急速旋转的涡流。

伤离、冯幼竹和小风狼一起被这奇异的涡流裹挟着，不知将被带往何处……

漂流空间从院子里离去后，山林里，也有一个漂流空间升上了天空。

这个漂流空间里，是小风狼的死对头，风狼群的新狼王和它的几个得力随从……

…………

伤离、冯幼竹被小风狼带进漂流空间，他们刚一离去，伤离的爹爹伤不返便推开房门走进了院子里的月光中。

这个平素沉默寡言的男子，脸上满是担忧之色。

在他身后，伤离的娘扶门而立。

这是个三十余岁的妇人，虽然一身简陋的布衣钗裙，且病容孱弱，却依旧难掩其眉眼间的芳华，可以想见，倘若不是常年被疾病缠磨，她必定是位少有的美妇人。

她的名字叫:柳如眉。

柳如眉和伤不返一样，满脸忧色:“看来，你得去私塾那边走一趟了！”

伤不返点点头:“必须得去一趟了。”

又关切地把柳如眉的衣襟拉紧，说道:“快回房去吧，外面风大。”

“好。”柳如眉温婉应道。

伤不返大步疾行，不一会儿，已经来到私塾门外。

他没有去敲门。

门自己开了。

私塾那不知名的先生推门走了出来:“我知道你会来。”

伤不返不卑不亢:“我也知道你在等我来。”

“那么，我们就开始吧。”

“好。”

或许是伤不返从来不喜多说话，也或许是这两个男子之间根本用不着多说什么，因为他们原本就已经彼此熟悉。

可是，从他们彼此刚才的对话又可以判断出，他们的关系并不像是朋友。

他们之间，究竟是一种怎样的关系？

私塾先生上前几步，抬起双掌，按在了伤不返背心部位。

随即，一股连绵不绝的浑厚玄劲被渡入伤不返体内。

伤不返也同时有了动作。

他左手掐起一个法诀，口里念起了一个奇怪的咒语。

召唤咒。

私塾的先生有雄厚的玄劲，但在召唤术方面，他远不及伤不返。

而伤不返体内却没有丝毫玄劲，他必须与私塾先生合力。

他们两人彼此配合，一个极其完美的漂流空间被召唤到了私塾门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