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路上风景

2018-04-18 作者: 淮水之南
第五章 路上风景

路上可以看到不同的风景,还能看到各种人,各种社会现象。

爬山涉水啊,以前爬山只不过跟走一条长点的楼梯差不多,现在真要爬山。还体验到,摸着石头过河是什么意思了。路上还碰到蛇,我吓破胆,但王权却拿起来玩,还说不是毒蛇不用担心。

经过一条村路,看到有人在种田,和在二十一世纪所见不同,这里种田的大部分是青壮年。

他们忙碌地干各种活。

挑着水和有机肥的,一些人弯腰用手在细细挑着什么。

“他们在干什么?”我问。

“耕田啊。”

“那个,他们弯着腰在干什么?”

“在看有没有害虫、有没有病苗。”

“一棵一棵地看?”

“嗯。”

“那个人怎么把苗拔了?”

“那是杂草。”

“看着一样啊。”

我完全看不出来有个啥区别。

“为什么田里没有水?”

“有啊。”

“我记得种田的时候田里都是水的。”

“那是水稻,这不是,不需要灌水。”

“哦。”

眺望过田的对面,有个小孩坐在路边,从一坨泥和根茎混合的东西里挑东西,在挑花生,看得到他不时偷吃几个。

有人迎面而来,从我们旁边经过,背着一大捆柴,我回头看了下,光着脚板,裤子挺脏的,木柴挡住了上半身,看不到上衣。

有点想,进村看看,古代的农村怎么生活。

“我们需要进村吗?”我问。

“不用,沿着这条路走,再过一座山就到城里了。”

“我想去村里看看。”

“有什么好看的?所有的村基本都一样,还有,再不赶路太阳就下山了。”

“哦。”

也不急,以后有的是时间。

不知走了多久,也没有个手表,没有任何计时工具。夏天真他什么的热,汗流浃背,后背贴着包裹的地方估计全湿了,又不敢脱少件衣服,因为蚊子嗡嗡地在头上转。累啊,浑身不舒服。

“几点了,现在。”

“什么几点?”

“什么时辰了。”

“申时,得捉紧了,酉时一过城门就关了。”

“申时到酉时隔多少时辰啊?”

我都完全想象不出要花多少时间。

“就隔了一个时辰,你家人没教……不好意思,我忘了。”

“没事。”

一个时辰也就是两个小时,还要走那么久啊!

又走上山,还好有山路,不用爬。

走到树木比较多的地方。

“累死了,歇一会吧。”

“才走了多久,这就累了?”

“不知道,反正我不行了,我要休息了。”

我走到树根下,把包裹丢地上,然后坐着休息,还扯开衣领,用手向里面扇风。

“真弱鸡,行吧,歇息一下。”

他也找了个地方坐下。

我也不管脏不脏了,累坏了,直接躺下。

树上有红色的果子,我不认识是什么果子。

“红色的那是什么果?”

“那是石榴。”

“石榴?石榴不是绿色的吗?”我一脸诧异。

“石榴怎么会是绿色的?”

“我以前见到的石榴都是绿色的。”

“我从没见过绿色的石榴。”王权说。

可能是狐妖的世界和现实世界有差异吧。

王权忽然灵活地爬上树,丢了好几个红色的石榴下来,然后从树上跳下来。

“弱鸡,要吃石榴吗?”

“吃。”

我拿起石榴擦了擦,一咬怎么味道怪怪的?吐出来。

“弱鸡,石榴不是这样吃的,掰开吃里面。”

他掰开石榴,里面是一粒粒红色的东西。

我看了看我拿的那个石榴咬开的口,也露出了一粒一粒红色的东西。连里面也不同了,我吃的石榴都是绿色皮,白色果肉的。

我掰开,里面是一粒粒红宝石镶嵌起来,很好看,还有几粒蹦地上。我照着红宝石似的果肉咬一口,酸酸甜甜的,很好吃。奇怪,怎么好像有什么东西?嚼不烂。

吐出来,红宝石瘪了,每一粒红宝石里面都有个小白色的核。

“你吐出来干啥?”

“这么多核,怎么吃?”

“直接吞进去不就得了?”

不习惯,不吞,就当喝果汁算了。

“差不多了,走吧。”

“才刚坐下啊。”

“你不走我走。”他拿着剑和他自己的包裹走了。

我看了看周围,有些不知名的昆虫,还有各种乱七八糟的小声,有时听到“丝丝”的声音,不会有蛇吧?

“等等我!”我急忙起来追上去。

终于到城门口了。

“那什么字啊?”我指着那城门上不知道什么篆写的门匾。

“颍上。”

“今天早上我们来的那个城是什么城?”

“凤台。”

“哦,有多远啊?”

毫无概念,我只知道省会名字和一些有名的城市。

“一百多里吧。”

一百里大约是五十公里,难怪他催得那么急,还经常抱怨我走得慢。

我之前骑自行车骑了一早上才走了不到十公里,现在用双腿一天,不,半天,因为一天是二十四小时,现在估计走了超过十二个小时,还不止,感觉双腿要废了。

找了家店住下,这次的招牌我能看懂,写着“荣颖馆”。

“老板,两个通铺位,最好人少点的。”王权说。

“得嘞,客官这边请。”

通铺是什么房?

我跟过去。

进到一个房间,左右都有一张非常长的床,已经有十几个精壮男子盖着被子在躺着,还有一些脱开上衣拿扇子扇风。

王权找了个比较空的地方,大概还能睡五六个人左右的地方,把行李放床上。

他叫我一脸为难的样子,说:“你睡里边,那边没人,我睡这边,隔开那些人,位置够你随便躺了。”

行吧,出门在外,顾不了那么多了。坐在床上,双腿一阵酸痛,感觉是军训时连续做一百个深蹲跳后,连续一个月腿都酸痛的那种感觉。这次不知道要痛几个月了。

看着身边十几个壮汉,浑身不舒服。

还不到睡觉时间,先出去溜达溜达吧,艰难地扶床站起来,站直后膝盖不能弯,一弯就要命地疼啊。

“我出去透个气。”我说。

然后我双脚蹬直地走,感觉像是个傻瓜在走路。

走到旅馆大堂,应该也不算旅馆,有餐厅和住宿结合的,算酒店吧。左右看了看,大堂摆着四五套老桌椅,不算太大,只有一两桌人在吃东西,还有楼梯上二楼。

对了,古代没有水泥,柱子可以用木头,墙壁有青砖、泥砖,楼顶用瓦片,那二楼地板用什么铺的?

楼梯在账台边,账台门人,我走过去。

老板忽然出来,堵在账台入口:“客官你想干啥?”

我说:“随便看看。”

老板:“随便看看?”

我说:“随便看看。”

老板:“你来账台干啥??”

“没有没有,我上二楼而已。”我说。

“没有最好,别让我捉到你在账房做什么。

我走楼梯上二楼,楼梯口和账台口很近,也不知道老板怎么设计的,楼梯口明摆着人来人往的。

楼梯是木制的,油着黑漆,中间已经磨得褪色,应该是常走人的原因。每上一级楼梯都要弯膝盖,是种折磨啊,痛得很。

不出所料,二楼地板是木制的,铺得挺严实的。

有个房间开着门,站在门外往里面看了看,里面貌似没人。

地板居然铺着红地毯,里面打扫得贼干净,还有精致的茶杯,还有一张大床,窗帘都绣有各种花纹。和通铺完全是两个世界啊。

“干什么!”老板忽然在我后面呵斥一声。

“随便看看。”我笑着说。

“你盯着客房说随便看看?你觉得我会信吗?刚才就注意到你东张西望,好像在找什么,你是不是在踩点?”

“没有,没有,我怎么会做那种事呢。”

“我看你个住通铺的穷鬼,贼眉鼠眼的,就不像个好人。”

贼眉鼠眼?我倒觉得这个老板尖嘴猴腮,嘴唇上留着左右两辫尖胡子,他才像贼眉鼠眼呢。

“行,行,我不看了,我下楼。”

我下楼找了个靠近大门的座位坐着。

老板站在账台划账,不时还盯着我。

我转过身,对着门外。

一个壮汉进来,大喊一声:“小二,给洒家来壶酒。”

“哎,客官,我是这的掌柜,您这边坐,请问要什么酒?”老板笑脸相迎,带他到一张桌子坐下。

“越烈越好。”

“得嘞,客官要不要再要些吃的下酒?”

“来碟花生米吧。”

“客官,我这有招牌菜……”

“不用了,你先把酒上了。”壮汉打断他的话。

老板低声嘀咕:“没钱还叫那么大声。”

“你说啥子?”壮汉高声说。

“小二!来给这位英雄来一壶上好的好酒还有金花豆!”老板赶紧喊话,盖住壮汉正想找茬的声音。

金花豆是什么玩意?

一个小二出来,摆上一碟炒花生和一小壶酒。

还是花生。

我问小二:“这花生为啥叫金花豆?”

小二走过来,低声对我说:“客官不知道啊?这称呼都是对又穷又死要面子的客人起的,还有,一般客人要好酒时我们会说上一壶好酒或者一壶上好的酒,如果说上好的好酒,就是一般的酒,如果声音拖长点,就是兑了水的水酒。”

“小二!不用干活啊?”老板喊一声。

“就来!”小二喊一声,然后说:“客官有空再聊啊。”

小二匆忙离开,继续给其他人上菜。

“小二,给我开间上房。”

一个穿着华丽的公子打着扇子进来,扇子上写着鬼画符似的草书。

进门后把一大个银元宝扔我桌上,老板迅速把把账本收到抽屉里,锁起来,以百米冲刺速度过来拿走元宝,一套看似娴熟的动作。

“客官,楼上请。”老板点头哈腰,然后亲自带他上楼。

这人真犀利眼。

王权轻出来,对小二说:“两碗白饭,就点咸菜。”

王权坐到我的桌上,和我对面的椅子。

“为什么不点多些菜?”

“你出钱啊。”

“哦。”

小二端了两碗白饭上来,还有一小碟咸菜。

老板和刚才那个公子下来,老板点头哈腰地走在他前面。

老板找了张空桌,亲自拍了拍椅子,笑脸说:“客官请坐,我们这的招牌菜有……”

“有什么好酒好菜上就行了。”

“明白,明白。”

不一会,老板亲自给他端了满满一桌菜。

“怎么不吃啊?”王权问我。

“哦,哦。”我看入神了,都忘了自己吃饭。

看了看白饭,然后夹了一筷子咸菜放中间,刨两口,抬头又看到对面桌子上慢慢的菜,不能看,越看越吃不下饭,转移一下注意力吧。

那个点了一碟花生米的壮汉居然还在吃。他倒两滴酒在酒杯慢慢嘬,然后吃一粒花生,然后又滴两滴酒……难怪吃得那么慢。

继续扒饭。

“嘚”一声,折扇打开的声音,我抬头看,那位公子把折扇打开,又露出那几个鬼画符似的草书。

“道长,你知道那扇子写的是什么字吗?”我问王权。

“东方不败。”那位公子哥听到了我说话,对我说。

东方不败?不是欲练神功那家伙吗?

“这位小兄弟好像有意见。”他笑着说,“不过也难怪,东方不败,这还有反面。”他把折扇翻过反面。

“东方失败?”我念出来,这次的字端端正正,标准的楷书。

“为什么一边写东方不败,一边写东方必败?”我问。

“东方不败虚无缥缈,难以看到,东方失败十有八九,人人都能看得清清楚楚。”他合起扇子。

东方?指东方月初?

我问:“东方指的是什么?”

“王权家人怎么会不知道呢?”他笑着说。

“他不是王权家人,不过是个还没入籍的下人。”王权轻说,说完,继续吃饭。

“小兄弟,甘心当王权家的下人?”

这话我不知道怎么回答。谁会甘心当个下人,不过如果现在说不想当的话,鬼知道王权轻会怎么对我。

“小兄弟不便回答,行吧,也晚了,我去休息了。”公子起身走了。

“客官您还一口没吃呢。”老板说。

“送给那个小兄弟吃吧。”

我不知如何是好,看了看手里的白饭,看了看对面满满一桌菜,有红烧鱼、鸡蛋羹、东坡肉、白切鸡、蒜蓉炒肉……等等,白切鸡?白月初交换身体的那只鸡好像是一只母鸡,动漫里落兰唱的歌有提到。摇了摇头,我想到哪去了,离题了。我看了看王权。

“去吃吧。”

我沉默不语,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吃吧,没毒,我也不会怪你。”他继续吃咸菜拌饭。

吃?还是不吃?这是个问题,如果去吃,那说明我嫌贫爱富,王权轻虽然嘴上说不怪我,但不知道他心里怎么想的,以后会不会刁难我。不吃,万一王权真的不介意呢?况且吃一顿饭也不能说明我真的嫌贫爱富,不吃的话又会错过红烧鱼、鸡蛋羹、东坡肉、白切鸡、蒜蓉炒肉……哎呀,真的好纠结啊,老天来帮帮我做个决定吧。

“哎呀呀!再有钱也不能浪费食物啊,这些有钱人啊,仗着自己有俩钱,吃香喝辣不算,还浪费食物,哎,我就勉为其难帮他处理掉吧。”

那个喝酒嗑豆的壮汉高声说话,生怕别人听不到,还厚颜无耻地坐在刚才公子哥的位置吃东西。

“客官,客官,你不能这样,这是给那位小兄弟的。”老板在一边慌忙说。

“让他吃吧。”我说,然后继续扒饭。

吃完饭,再在门外逛几圈,看看风景,然后天黑了,回房睡觉吧。

王权在我左边,把我和其他人隔开了,我这边还有很大的空位。

夜半时分,听到声响,小二又带了三个壮汉进来。

三个壮汉看了看,径直走到我右手边的空床,睡下。

我浑身不爽,凑合着吧,明天就好了。

“呼噜噜……”对面床不知道谁打呼噜。

“呼噜……”

我把包裹盖在头上,迷迷糊糊又睡着了。

“呼噜……”声音越来越大。

我使劲隔着包裹抱着头。

不知过了多久,终于没呼噜声了。

身上怎么痒痒的,好像有什么在爬。伸手去,好像捉到了什么。我拿来一看,一只虫子。

“啊啊啊!”我喊出声。

好几个人醒过来,小二也打着油灯进来。

“怎么了?怎么了?”众人问。

“不知道这什么东西在我身上爬。”我捏着虫子给他们看。

“嗨,多大点事,一个虱子,怕什么?”小二说。

“男子汉大丈夫没几个虱子成什么事?”我右手边的壮汉边说还边挠身体,找出一个虱子,放嘴里“啪叽”咬了一下,随口吐到两床间的过道。

不行,说什么也不能在这睡了。

我跳起来,想走,想起了什么,又把包裹也抱起,王权那家伙睡得跟死猪似的,难怪之前没发现我放走狐妖。

小二问:“客官,你干啥?”

我说:“带我去洗个澡。”

小二:“哈?半夜洗澡?”

我说:“洗澡。”

小二:“现在没热水啊。”

我说:“凉水也没事,冰水都没问题。”

我匆忙跑了出去,然后洗了个凉水澡,半夜凉嗖嗖的,凉水一激,加上双腿的酸痛感,啧啧啧,又冷又酸又痛又……不知道怎么形容。

洗完澡后,浑身上下检查一遍有没有虱子,哪怕有地方痒就算没有虱子也洗个两三遍。

打开包裹整理一下,尤其是衣服使劲抖了抖,上下左右仔细检查个几遍,确认没虱子才放心。

我坐在大堂的椅子上,趴在桌上睡。偶然发现小二点着灯站在账房那。

“你怎么还不睡啊?”我问。

“掌柜说你一个人在大堂,他不放心,要我看着你。”

把我当小偷了……

“不管了,我先睡了。”我说。

第二天,王权出来。

“弱鸡,今天怎么那么早就起床啊?”

我睁着带黑眼圈的眼睛对他说:“压根就没睡。”

“行吧,喝点热粥就出发吧。”

不久,我们就出发了。

“离我那么远干啥?”王权说。

我和王权轻一直保持四五米的距离。

“我怕你身上有虱子。”我说。

“虱子有啥可怕的?”王权向我走来。

“虱子不可怕,但是我怕。”我退后几步。

“难怪你今天死活不肯帮我背行李。”又走近几步。

“保持距离,保持距离。”我说。

“走吧,不然跟不上我了。”

王权飞快地向前走去,我跟在后面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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