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睁开眼睛的时候,感觉自己的身体好沉重,重的像铅球一样,拿一下都困难。
我的身上,插满了管子,寂静的ICU里只有机器的滴滴声。
或许是刚醒还不太适应,入目的东西全是模糊的。
我很虚弱,甚至连眼皮子都虚弱的像是要废很大的力气才能眨一下。
这是哪儿?迟钝了想了一下,我都没想起发生了什么事。
头很有点疼,身体很虚弱,疲惫让我无法安静的思考问题。
房间的门被打开,然后我听见一个惊喜的声音:“青禾!你醒了!”
她喜极而泣,立刻按响铃叫来了医生。
我看向她,她模糊的映像投在我的瞳孔上。
虽然模糊,但我已经能从她的轮廓上辨别出她的样子。
“姐。”我动了动唇,似有若无的叫了一声。
医生很快赶来,对我又是照又是捏手的,各种各样的检查在我身上展开。
有一个男医生对我喜极而泣:“你终于醒了。”
终于?难道我睡了很久吗?
此时我已经有点记忆,依稀想起我似乎做了一个手术。
我看着他虚弱的眨了眨眼睛,已经认出他是谁。
“秦……云……哲。”
“谢天谢地,你竟然还记得我。”秦云哲十分激动。
我实在是太累,没一会儿就睡了过去。
闭上眼睛前,我听见我姐惊悚的叫我:“青禾!”
我真的好想告诉她,我没事,只是有点累,想睡一会儿,但我已经没有力气说话。
再醒来,我依旧在那间病房,每天都要睡很久,好像总是有睡不完的觉,好像总是力气不够用。
时间一天一天过去,我渐渐好起来,我身上的管子在一一撤去,最后我转去了普通病房。
经过这段时间的休息,我已经想起了一切,包括我曾经失去的记忆,所有的所有,我都想起来了。
我记得我与慕远夜之间的一切,记得他曾经利用我,记得我们的开始,记得我们的分开,记得江修成,记得任珊珊,还记得季沫沫。
当然也记得他因为我而将向康置于死地。
但是我并没有问,什么都没有问,我不问,我姐他们自然也没有提。
经过这段时间的休息,我想了很多,向康那件事,以他的能力,根本不可能办到,所以,他的身后一定有人支持帮助,甚至出谋划策。
这些事情,我能想到这一点,慕远夜自然也能想到,所以,那个人是谁?
如果我没有恢复记忆,我或许还不会锁定这个人是谁,现在,我完全可以肯定,这个帮助向康的人,如果没有猜错,她就是季沫沫。
我不会忘记,那个雨夜,我赶到季沫沫说的那个房子,她说我弟弟在那里等我,然而我推开房门,里面等待我的并不是我弟弟,而是一个陌生男人。
那是一个非常可怕的男人,他是个变态,是个很可怕的人,而他的乐趣,便是杀人,然后再分解成一块一块的。
他看见我的时候很兴奋,表示他已经很久没有杀过人了。
那一段是我这人生中最可怕的记忆,也是我最不想想起的事情。
他说他已经有许久没有杀过人了,他说他需要重新练习,所以他拿弱小的兔子做实验,用刀一点一点的剥皮,再刨开兔子的肚子,肠子心脏露了出来,一片血肉模糊。
最后分解,在这个过程中,那只兔子有一半的时间都是活的,时不时的动一下,很可怜,很惊悚。
然后,他把兔子烤来吃了。
我感到毛骨悚然,内心充满了恐惧和憎恶。
季沫沫竟然骗我!她这根本就是想我死!
我想逃,却怎么也逃不掉。
我这一生,吃过鸡、鸭、鹅、猪,吃过鱼、虾,唯独没有见过屠宰的场面,所以那之后,我看见肉就恶心,可是偏偏,那个人非要强迫一起跟他吃那些兔子。
我不记得自己吐过几次,唯一记得的,便是痛苦和折磨,以及那个人的残忍和变态。
那是一段不堪入目,非常可怕的记忆,哪怕此时想起,我依旧觉得毛骨悚然,好像昨天才发生过一样。
随着这些记忆,我的心跳已经乱了,我在害怕。
我逐渐好起来,而我也已经得知,慕远夜并没有死。
就像他说的那样,他会请最好的律师给自己打官司。
想来他还是有所准备,否则不会在发生这样的事情之后也只是被判三年这么简单,他是怎么做到的?
出院这天我很意外,因为江修成竟然出现在了我面前。
他似乎没什么变化,还是记忆中的样子,温雅绅士,只不过,换了个发型。
他的腿,依旧不能行走,所以他自然还坐在轮椅上。
他身边跟着的人也并没有改变,依旧是陈宋。
一切好像都没改变什么,但是一切却早就已经物是人非。
江修成温雅的微笑,对我说:“好久不见。”
我淡淡的回应:“好久不见。”
除了江修成外,季沫沫也出现了。
我又一次死里逃生,她自然会不痛快,所以说出的话也不会是什么好话:“我真的很好奇,你的命到底有多硬,竟然可以活到现在。”
我笑,夸赞她:“你也不错啊。”
我毕竟还没有好透,还需要休养,这一路走来,已经有点累,精神也有些虚弱。
即便有点喘,但我温软的语气依旧不失冷诮:“我也很好奇,你的命到底有多硬,心脏不好,整容数次,却还可以一直活到现在。”
最后我还补了三个字:“老不死。”
不管季沫沫这张脸有多么年轻,多么漂亮,都改变不了她的年龄,她的年龄是硬伤。
而现在,她这张脸,显然又动过刀子,多少都有些改变,熟悉又陌生。
白了我一眼,季沫沫说:“真丑。”
我知道她在说我,我现在的样子,我知道不漂亮,没有头发不说,还包扎着纱布。
但我并不在乎这些,古井无波的回了她一句:“你也一样。”
季沫沫似乎很在乎自己的美貌,顿时有些炸:“你说什么?你说我丑?”
我冷诮:“你难道不丑吗?鼻子似乎有点歪了呢。”
她再顾不上我,忙去找镜子照。
我也懒得再理她,在大家的拥簇下离开。
我记得慕远夜曾说过,因为一些事情,以至于他对季沫沫无法太过分。
但是我也记得他对我说过,如果我想让他做一个忘恩负义的人,他愿意。
但是这一次,他还是选择不对她过分吗?
他若是过分,季沫沫哪里还有机会站在我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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