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死神逼近

2018-05-13 作者: 瀛洲墨
43 死神逼近

刘家村外围暂时偃旗息鼓,但凌鸥并没有安下心来,他知道,事情没有这么简单。现在的宁静,也许就正预示着接下来的动荡。

刘大趁着此时,安排壮丁们休息。老人和女人们忙前忙后,收拾着杂乱的战场,准备着伙食。

刘二看了看周遭的景象,又多叹了几口气。这几声叹气,不止为了刘家村现在所遭受的劫难,还因为他刚刚收获的一个消息。

不久之前,有人悄悄通报刘二一件事情。清风观援兵中,凌鸥一人斩获三四个战果,而奇怪的是,经他的手杀伤的敌人,其名气、身体上所受的伤痕,与那天马十七一干人等遇害时情景,几乎是一模一样。

也就是说,狙击马十七等人的那几个杀手中的一个,很有可能就是这位看起来懵头懵脑的清风观剿匪总主持!

刘二立即训斥报信者不得胡言乱语。

事到如今,大难临头,怎么能临阵纠结于这件事情呢?

刘二是一个容易感怀的人。事情虽然暂时压了下来,但是总萦绕在他心头,难以释怀。

看着凌鸥与清风观众人休息讨论,刘二突然鼓起勇气,来到刘大旁边,把这件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了他。

刘大听罢,白了刘二一眼,道:“你到底想做什么?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吗?不准散布这样的言论,否则你是我亲弟弟我也没有情面讲,为了全村人!”

刘大生气地走了,继续安排备战事宜。

李岩远远看见刘二与刘大附耳言谈,又见刘大怒气冲冲,忙起身近前。他深知在别人地头,有事需得及时沟通的道理。

李岩不好向生气走开的刘大询问,便向刘二问道:“刘二哥,有什么异常吗?”

刘二挤出笑容说道:“倒也没有什么,只是现时兵马疲惫,我们都很担心。”

刘大见李岩过来,生怕自己的二弟言语失误生了乱子,便又折回来,向李岩说道:“李统领,你们好生休息,待我去安排一下备战事宜。”

凌鸥见三人聚拢起来,便也起身接近,边走边说道:“刘大哥、刘二哥、李掌军,刚才我细想了一下,有些事情,不得不相告,说得不对之处,还望订正。”

刘大扬手道:“凌公子但说无妨。”

凌鸥拿起一根树枝,在地上画着图示,说道:“各位,我认为,匪军不会这样轻易就放过我们。他们可能会组织滋扰行动,不让我们休息,一直调动我们,骚扰我们,这是很危险的事情。所以我认为,对于他们小股势力的迷惑

,我们不能轻举妄动,就让他们渡过水田和沟渠,进到村中,再作定夺。如果外围人数超过五六十,或者攻入人数超过二十人,再行动作。否则轻易被其调度,累得人仰马翻的,不是好事情。”

刘二针对道:“进到村中,烧杀抢掠,那有作何处置呢?”

刘大白了刘二一眼,淡然说道:“凌公子此言有理。李统领你怎么看?”

李岩点头说道:“确实是这个道理。”

刘大说道:“如此,就依凌公子的建议实行了。”

凌鸥补充道:“另外,对于夜战,我有一个建议。我们得作各种准备,所以,还请刘大哥准备一些夜战用具。”

刘大说道:“请说。”

凌鸥说道:“如果战事过急,我准备偷袭对方,请准备一名向导,再备黑色衣物、锅灰、干粮,我自已有防虫蚁、金创之药,届时与向导同用即可。”

众人一时惊诧。

要知道,偷袭劫营之事,凶险至极,此一去也,生死难卜。凌鸥与刘家村非亲非故,居然要做这种凶险之事,实在令人吃惊!

李岩抬手示意凌鸥不用说下去,他说道:“凌主持,我奉师尊之命,带兄弟前来护卫于你,你此一去,我们也会相随。届时,恐对防务之事不利啊。”

凌鸥说道:“非也。师尊之命,是要我们协助刘家村自卫,伺机诛屠匪患。而我数月以来,潜伏狙击敌人甚众,于此颇有心得,希望李掌军勿复多言。我并非偷功捞名,而是自信能以寥寥之力,牵制对方众人之军,请诸位明白。你们继续留守刘家村,偷袭之事,请交给我。”

刘二趁机问道:“请问凌公子这几个月来,潜伏狙击了敌人多少人?都是些什么人物?可有马十七本人啊?”

刘大拦住刘二,喝道:“二弟,不得无礼!”

凌鸥猛然听得刘二这一问,顿时心知肚明起来。凌鸥自己也检视过马十七等人遇袭的现场,也知道当日战迹与今朝战迹相似之事。当下大笑一声,说道:“刘二哥,你以为是我杀的马十七吗?”

刘大忙抱拳致歉道:“我二弟口没遮拦,请凌公子不要见怪。”

凌鸥摇摇头说道:“又何妨?我也趁此机会澄清一下好了。我希望能亲手了结马十七这个畜生的性命,可惜没有得偿所愿。这天下间,劈刀断铁的功夫何止我们清风观一家?否则,我清风观不就早就一扫天下六合了吗?请刘二哥不要疑惑了,马十七确实不是死在我手里,但是这帮畜生土匪,永远是我凌流云心头之恨!这是我来分水岔的原因,也是我要以死相搏的原因!”

刘二抱拳道:“多有得罪!请问凌少侠,为何这么恨马家军呢?”

凌鸥正色,说道:“天道即是生道!马家军践踏天道,就要替天行道!这是规矩!”

李岩看着这位少年人,突然间明白了沐老天师任命他为剿匪总主持的用意。

没错,这是一个实实在在的愣头青。

但也只有这样的愣头青,才能无所顾忌地把这一句清风观善道一直所宣扬的口号,当作人生信念一般无畏地践行,令人敬畏!

李岩平淡道:“明白了,在下谨遵师尊和主持教诲!”言罢,与凌鸥相视一笑。

刘大、刘二当下也对这位少年佩服之至,浅浅鞠躬颔首,说道:“明白了!我们定全力以赴!”

这边厢,刘家村严格贯彻了凌鸥的战术,对于小规模滋扰置之不理。

那边厢,马永看到刘家村的应对手段,再一次陷入了深思之中。因为他发现,这一次,他所遇见的敌人,和之前他所遇到过的敌人,都不一样。

哪有人面对武装滋扰威胁不为所动的?

马永决定提高骚扰等级。他当即命令前方作战人员增员至五十人(即己方近一半兵力),跨过水田,攻入刘家村,防火杀人烧房烧粮,然后迅速退回来。

很快,探子回报,前方五十人踏入水田后,行动滞缓,被防守方趁机前出乱箭扫射,折损了五六人,只能退了回来。

马永大怒,问道:“那五六人救回来没有?我们也放箭去射他们啊!”

探子回复道:“水田中行动不便,进攻人员带着藤牌盾板配刀,带不了弓弩。那五六个人被对方枭首了。”

马永拍桌大怒,大骂一声:“踏马的!防火烧田!防火烧山!把他们的东西通通烧光光!”

田财一听,刚想说这些田地山地杂或相间,可能有很多是田家村的。一看马永似乎看穿了自己的心思,恶狠狠的白眼盯住自己,当下不敢再说话。

防火烧田,虽然恶毒,但是对于当前战事而言,并无影响。现在,能够影响战局的惟有下一波大型攻击,对于这一点攻守双方都了然于心。

马永知道,这次遇到硬茬了。他亲自带队巡视勘察,熟悉站场,亲自布阵谋划,安排攻击。下一步,他要亲自指挥,争取一次搞定,不留尾巴。

刘家村内,刘大指定刘三作凌鸥的向导。就在其他人吃饭休息、整军备战之时,凌鸥和刘三也正在边吃饭边对计划。

“有什么隐蔽的小路,可以抄到田家村后面去的吗?”凌鸥问道。

“只有从树林过去,比较隐蔽。但是蛇虫鼠蚁很多,不好走。”刘三道。

“身上撒点防蛇药粉,应该可以了吧。”凌鸥问道。

“不行,树林里湿气重,不一会药粉就湿透掉落了,没什么用。”刘三道。

“有什么办法从那里安全过去的吗?”凌鸥问道。

“这样吧,我有两双鹿皮靴子,以前北方的客商送的,穿上去不怕荆棘扎、蛇鼠咬,另外披上蒲叶蓑衣,防荆棘刺身,你看如何?”刘三建议道。

“这个好。”凌鸥道。

于是,刘三便按此前去准备去了。凌鸥看了看南边,没什么动静,便换好黑色衣物,窝在清风观众人一隅先行睡下了。

田宅之中,马永刚刚完成了作战部署,也正躺在客房之中闭目养神。在他既定计划中,他将指挥两路人马,并行攻入那个让他魂牵梦绕的刘家村,最后一把火烧掉这个负隅顽抗的小村庄,再对老弱病残孕进行无差别惨无人道的屠戮,从而一举击溃防守者。

而他并没有意识到一个问题。

凭什么人家就得等在家里任由你来杀呢?

凭什么人家就不能成为所谓的进攻方呢?

这种战术上的自信和疏忽,将给马永带来命运层面意想不到的的反噬!

一轮新月逐渐升起,而这弯新月,将见证再一场惨无人道的屠杀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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