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江苏

到了江苏，灼华马上按照灵如的指示，江苏南部的一座县城，那里是灵如当初参加考古的时候，发现闽越王竹简的地方，如今那个县城还在继续考古。乘车来到了县城外，在县城的郊区，灼华看到了穿着一身旧衣服的灵如，头上戴着帽子用来遮阳，身上还有些泥土。

看到灼华下了车，灼华招手喊道：“灼华，这里，这里。”

灼华看见灵如的这个样子笑道：“你怎么穿成这个样子，真是好笑。”

“这是考古，穿的再好衣服都是要浪费的。”

“可是你学的不是理论吗。”

“不管这个了，这次的考古，我们发现了一些闽越国的痕迹。”

“什么，有线索。”灼华跟着灵如来到了考古的现场，一看有几十个人在一块空地上，不停的铲土，还有一些拿着小铲子的人，蹲在地上小心翼翼的铲土。

“灼华，老刘头怎么没有来。”灵如问道。

“老刘头，是死命都不来，他年纪也是大了，经不起我们这样的折腾，所以就是不想来。”

“这也是不怪他，当初也是我和李成一定要去武夷山里面，最后是拖累他。”

“不管了，先说说看，你找到什么了。”

“这里的墓葬很有可能是当初，闽越国搬迁之后的墓。”

在这处的墓地考古之前，研究人员已经开始调查，调查是发掘的准备。只有经过调查，才能选定发掘的地点和对象，并决定采用什么方法进行发掘。

据《史记.河渠书》记载，在江淮地区，汉武帝因为搞了个水利工程失败了，结果导致江淮地区土地变得贫瘠，但这地区水系发达，很适合擅水的闽越人定居，于是汉武帝就让越人定居于此，同时降低税收，以作为对土地贫瘠的补偿。这就是闽越人迁移到这里的原因。闽越人相对中原人来说民族特征明显，加上汉武帝对人口流动控制严格，可以肯定的说在刚开始的时候他们是聚居在一起的。

通过各种遗迹、遗物的线索，航空照片和卫星照片等遥感资料，他们开始了第一次的试探考古，也就是灵如他们那次发现了，闽越文竹简。

“灵如，那这次的考古，又是发现了什么。”灵如拿出来很多，照片和资料说道：“很多，这些第二次的考古发现的。”第二次的考古规模更大，调查中发现的遗迹和遗物，大体上有平地上的居住址、洞穴中的居住址、都邑和城寨址、坟墓，看着考古挖出来的房屋，地基都是比较高的，都是在地上挖一个坑，用很多的石头铺设，这个看起来很像是曾经闽越国的建筑，另外石器、骨器、陶器等各种器物都有些闽越国的影子。

“这些都好像是闽越国的样子。”

“没错，当初汉武帝就是把闽越国迁移到这里附近，这处的墓葬群就是闽越人的聚集地。”

灵如把灼华带到一个中年人的身边说道：“诸所长，我给你介绍个人。”

这个中年人转过身，看到灵如：“小孟，有事吗，这位是----”看到了灼华问道。

“我是灵如的丈夫，是个记者，我们两个前不久刚刚结婚，她到这里来工作，我不放心过来看看。”灼华解释道。

“好，小伙子，你是真有福啊，有个这么好的老婆。”诸所长锤了灼华一拳。

“诸所长，这次的考古，你们进行的怎么样。”

“还算是不错，这次挖出来的东西很多，好多都是闽越国的，这些对于我们研究那些历史可是相当的有用啊。”

诸所长说，他们的家族和闽越国也是说不定有什么渊源。闽越部族迁到江淮之间后，基本上从史书消失了。不过一些族谱的传说中还是留下了他们的影子，在诸所长的家族的族谱当中，据说他们诸姓的一支和邹姓的一支都自称是无诸的后代，因为无诸是姓驺，很有可能是当初闽越国搬迁之后，闽越国移民为了纪念无诸改姓。

“原来您和闽越国有这样的关系。”灼华说道。

“唉，这个如今只不过是猜测，过去了两千年，也无法考证。”

当问起闽越国在搬迁之后的情况，诸所长只有一些猜测，那就是闽越国仍旧是受到汉武帝强力控制，闽越国人数在几十万上下，实力依旧是强大。《汉书》记载公元前36年“凿壁偷光”的匡衡在当上丞相后被封为乐安侯，他的封地跟闽人的聚居地接壤，他仗势侵占了闽人土地，后来因为这件事被皇帝罢了官。僮之乐安乡在安徽省东北部，而东越族迁移的地点史书明确在庐江郡，距离较远，而且东越一般不称闽，且《汉书》里说到这事时只提到闽，没有提到越，因此几乎可以肯定的说，被匡衡强占的闽人土地就是那支叛乱的闽越族聚居的地方的边界。

匡衡侵占闽人土地的时间距闽越国迁到江淮之间不过百年，正是西汉末年，这时候大地主和豪强肆意侵占土地、导致农民成为农奴或被迫流亡的现象日趋严重，但是在当时豪强侵占土地这么普遍的情况下，位极人臣的匡衡却因侵占闽人土地直接下台，说明当时汉帝国对这支彪悍的部族还是相当重视的。

“之后闽越国有没有最后融入中原。”灼华问道。

“不，没有，彪悍的闽越国可不会这么轻易的融入汉朝。”

赤眉起义爆发于公元18年，当时闹大饥荒，青、徐和东海郡附近的人都来投奔起义军，一年多时间就聚集了几万人。于是，历史记载的唯一以纹面为标志的起义军诞生了，可以推测这支东海郡的队伍里很可能相当多是被迁移到江淮之间的闽越人，闽越人极度迷信，一直有断发纹面的传统，对于这个灼华是非常相信的，

这支起义军的主力是淮北人和鲁南人，这地方经过春秋战国和秦汉以来几百年的文明洗礼早已汉化，纹面这样的行为似乎是不可思议的。在汉人里面只有犯重罪的囚犯才会被迫接受纹面的耻辱，一旦被纹面，终身都抬不起头。只有可能是，起义军中汇聚了东海郡的队伍后才开始将眉毛画成红色，之前的一年多里他们并没有做出这样惊世骇俗的举动，而东海郡正是处于江淮之间，那里也是闽越人主要聚集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