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趁着裘海愣神的空当离开这个地方,于是乎这场费了好一些时间的“闹剧”暂告一段落。
“砰”
裘海回到自己的府邸,气得将茶几踢翻在地,口里连连骂着“废物”。
他原以为今日可以将他两人捉住封口,没想到事情竟然会变得如此棘手。
裘海满怀忧虑地大厅内来回走动、他思来想去好一会儿,最后微胖的身形猛地一顿。
他缓缓抬头,眼中闪着恶毒的寒芒。
他张口朝着门外吩咐道:
“来人呐,去告诉黑过仁,本府要邀他在百花楼一叙。”
……
一路走来,相较于左右臂弯各捞着亚斯与宋易文二人的大虎,月瑶拦腰抱着叶筱瑞的行为要更惹人注目。
月瑶因担心叶筱瑞的脚踝二次受伤,便以这样的姿势带她回许府,而叶筱瑞此时正用手抚着自己砰砰直跳的心口,作着娇羞模样卧在月瑶的怀中。
她沉醉在月瑶的“男友力”中无法自拔。
田儿在旁边紧随着,她的小脸红扑扑的,时不时偷眼觑着两人。她的眼睛亮亮的,看着月瑶的眼神里满是崇拜。
她才知道,原来月瑶是会武功的。
不多时,一行人回到了许府。大虎放下捞在手上的二人后,便带着店里的小厮回去了。
府里的其他下人则按照叶筱瑞的吩咐张罗着布置客房和找大夫的事宜。
月瑶睨了一眼平躺在地上面目全非、脸上东一块青西一块红的亚斯,要不是他那一头惹眼的红发,她还真认不出他来。
亚斯在被带回来的路上因体力不支晕了过去,叶筱瑞则猜测他大概是因为最后被长棍挨的那一下挨出了事。
月瑶抬脚用鞋尖踢了踢亚斯的手臂,后者没有任何反应,转而蹲下身,伸出手指戳他左边的嘴角。
陷入昏迷的亚斯因伤口的疼痛而不自觉地皱起眉头。
“啧,真是没用。”月瑶如此念道。
话虽这么说,心里却也是感激他。
大夫来得很快而且经验丰富,仔细地检查了两人的伤势,发现他们的情况看起来虽然很严重,但也都只是些皮外伤,并未伤及骨头,实属不幸中的万幸。
大夫替两人上了药、包扎好伤口,留下两张药方就离开了。
他离府的这会儿时间天色已近黄昏。
叶筱瑞见两人的情况都已经稳定下来,才放下心来拄着拐杖回到房间。
她才坐上床沿准备从枕头底下拿出许子洛那天给她抹脚踝的药膏,房门便被人从外面打开。
叶筱瑞抬眼朝门口看去,当瞧见许子洛那张面无表情的俊脸时,她不禁瑟缩了一下双肩。
放在枕头下面的手一抖,滑了进去,指尖恰好触到一丝细滑的冰凉。
叶筱瑞张开手掌将那东西握在手心,拿出来一看,正是她要找的东西。
一只好看的手猝不及防地进入她的视线,夺走了她找出来的药瓶。
她迅速转头,瞧见前一秒还站在门口的许子洛,后一秒竟然已经站定在她旁边。还来不及表示讶异就见到许子洛弯下一只膝盖半蹲在地。
他褪掉她的鞋袜,单手托着她的脚底,打开瓶塞,用小尾指从药瓶里勾出药膏抹在她又开始发红的脚踝上。动作一气呵成,温柔中带着霸道。
“今天……那个、去店里的路上遇到我朋友。”
“嗯”
许子洛进屋的时候,她就知道他的心情又不好了。但她耐不住安静,只能先开口“自首”。本以为他又要和上次一样不理她,只让她一个人自说自话,没想到他竟然给她回应了!这怎么能不叫她感到意外!
“我过去的时候他已经被打晕了,然后我带着亚斯跟那些官兵杠了起来。”
“嗯”
再一次得到回应的叶筱瑞像是被打了鸡血,又接着描述当时的情形,还越说越兴奋,完全没有注意到许子洛风雨欲来的阴暗脸色。
叶筱瑞因为兴奋而使得面色红润,她微微地喘着气,回想着白日里发生的事情,心里忽然升起一股劫后余生的愉悦感。
她情不自禁地伸出手一把搂住许子洛的脑袋,歪着头将自己的脸颊抵靠在他的发顶上,用柔软得能腻进许子洛心里的嗓音喃喃道:
“真好,还能这样抱着你。”
“别担心,我没事。”
“……”
许子洛闭上双目,浑身的戾气都因她的两句话而消散。
他也伸手环住她的腰肢,双臂一寸寸收紧,似要将她揉进骨血里,告诉她,当自己得知她险些陷入险境时是多么的害怕和不安。
到最后,他将所有的情绪化作一声叹息,呼出。
唉,有如此让人不省心的夫人,就是得辛苦一些。
另一边,百花楼
楼内的热闹场面同往常一般,但只有这里的王妈妈知道,少了月瑶这等头牌花魁,让她少做了好些个大生意,着实是令她既心疼又后悔,怪只怪自己当初见钱眼开。
“哟,这不是王妈妈么,怎么在这儿唉声叹气呀?是嫌本府收的税银高了?”
王妈妈抬眸循声望去,瞧见进门的是一身锦绣华服的裘海。
她不大的双目顿时一亮,挥着香帕上前去,掐着柔媚尖细的嗓音说道:
“哎呦~瞧大人这话说的,奴家可没这么想,倒是大人这一来呀,这小地方真真是蓬荜生辉。”
王妈妈领着裘海上到二楼的“兰阁”,倚在栏杆上朝着底下呼唤着一连串的姑娘花名。
唤好后,她推门请裘海进去,给他倒上一杯刚暖过的热酒。
裘海接过酒杯,不着急喝,先是将杯口放在鼻下,深吸一口微微带着烈性的酒香。
“嗯,知我者莫若王妈妈。”
他举杯一饮而尽,温热的酒水顺着他的口腔直滑入喉,直叫他感到身心舒畅。
“姑娘们就快上来了,大人今日是一个人?”
“不,等人。”
“好咧~”
言罢,个个娇美如花的姑娘轻携着裙角款款而来,如百花争艳让人眼花缭乱。
“不错。”裘海扬起头,眯着眼细细打量她们,对她们的容貌和身段都十分满意。
王妈妈见裘海开心,她自己的心情也跟着感到愉快,只要能伺候好这位知府大人,其他的小问题那都不是事儿。
她欠了欠身,退回到楼道上,合上了门。
王妈妈走后,姑娘们纷纷落座在裘海身旁,有替他斟酒的、有抚琴的、还有捶腿捏肩的……真是好不快活。
裘海喝得半醉的时候,门扉被人推开,一道突兀的、语气略带不满的男声在室内响起。
“裘大人好兴致啊,邀请我来,倒是自己先玩儿上了。”
“哪儿呢,这不是在等你黑老弟么。”
此人身材中等、相貌一般,一双眼尾上吊的眼睛盯着桌上的好酒好菜。
来人正是黑过仁,人称黑老大,金叶门的掌门人,即是前阵子烧毁“吟阁”的势力头头。
裘海摆手招呼着黑老大过去,可那黑老大自从烧了“吟阁”之后更加心高气傲起来,见裘海没有一点表示,便扭过头装作没看到他的动作。
裘海见他这个架势,脸色顿时也变得不是太好,在心里直骂他“敬酒不吃吃罚酒”。
几个姑娘也是个有眼色的,她们的眼眸一转互相对视几眼,然后巧笑嫣兮地一同上前凑到黑老大的身边,一个揽住他的手臂,一个在他身后推着他走,另一个则搂住他的脖子领着他到椅子上落座。
落座后,那姑娘顺势坐在他的大腿上,亲手将一杯酒送到他的嘴边,喂他喝下去。
不得不说,美人在怀,再不好的心情也都瞬间消散许多。
待黑老大被姑娘们揉肩捏脚伺候得舒服了,才缓和下紧绷的脸色,慢悠悠地问道:
“不知大人今日邀我黑老大来此是有何要事啊?”
裘海思忖了一会儿,道: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想同黑老弟说一下……咱俩合作的事情被人知道了,那人似乎是同“小羊”有关系的人,白日里差点将事情闹大。”
小羊,是他们之间的暗语,意指被偷掠走的适合做交易的妇孺。
裘海睨他一眼,眼神里透着失望,继续说道:
“不是我说,黑老弟你金叶门以前可不是这样的啊,这阵子的手段怎么变得这么不利落了?莫不是烧了那什么阁的,名气大涨,就不想做这行生意了?既是如此那本府可得考虑是否还要继续与贵门合作的问题了。”
“竟有这等事?”
黑老大闻言后心里一个咯噔,他深知往后的生意若是少了裘海的帮衬可得走不少冤枉路、花更多的冤枉钱。
裘海见他微变的脸色,心下不屑地冷哼。傲啊,继续跟他傲啊,刚才还不是不可一世么,哼!黑老大是个什么样的人他是一清二楚。
黑老大挥退坐在他大腿上的美人,起身为裘海斟上一杯酒,他一改先前的高傲,嘿嘿赔笑。
“大人莫气,近日老弟忙着在外地干事,这不今日才回来么,没料想到手下竟给大人捅了这样的篓子,待回去后我定好好责罚他们!”
裘海摆了摆手,说:
“罚是自然要罚,只是眼下还有更要紧的事情得做,在事情弄得尽人皆知之前……”
黑老大抬眼朝裘海看去,心中一下子了然。
是啊,被发现了不能发现的秘密,就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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