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擎不知道自己怎么从一个公子哥变成了跟踪狂。是游戏不好玩还是飙车不刺激,他为什么要做贼似的跟踪一个一见他就哭的女人?
虽然对自己的行为嗤之以鼻,可是向茗第二天搬家的时候,刘擎还是悄无声息地躲在小区里踩点。
草草一番观察,不难看出她搬来的地方是一个有年头的小区,进出门不需要刷卡,只有一个年迈的大爷象征性地坐在门卫室。
小区没有地下车库,小区内外的小路被各种车横七竖八地塞满,也不知道明早上班的时候怎么出去。
放眼望去,周围林林总总只有六栋楼,主打小户型,这就意味着租户的比例远高于住户,小区折旧率、买卖率高,外加一条住户收入偏低。
说到底还不如先前与人合租的房子。
刘擎看着张宏亮陪她进进出出,心想难道她要搬离合租的房子,和这个男人同居?他之前怎么不知道她身边有这么一号男人?
如果说两个人已经走到了同居这一步,肯定做过不止一次,而向茗又与人合租……刘擎焦躁地抽了几根烟,打电话找到派出所的朋友,要求查一查CA的张宏亮。
短短数秒钟,张宏亮的家庭情况、住址和身份证号都被查了出来。刘擎深吸一口气,还想要查询张宏亮的开房记录。
刘擎从前做这事得心应手,今天却不知道为什么突然紧张了起来。如果说两个人真有一腿,他该怎么办?退居二线默默祝福?如果两个人压根八竿子打不着,他这么编排人家是不是很恶心?
刘擎在最后一刻唤起了仅存的一点理智,说了声“没事”就匆匆挂了电话。
张宏亮今天换了辆车,看样子是专门帮她搬家的。冬天太阳落山得早,七点钟外面已经全黑了,刘擎盯着楼上明晃晃的灯,分明是暖光灯,却像是要吞噬他一切的无底洞。
他得不到,求不得,就这么把自己困死在井底。
窗口的灯光突然消失,惊得刘擎一个哆嗦,靠,上床之前都得关灯不是!
他开门下车,大步走向入户大堂,准备冲上去抓现行,就在他等电梯的空隙,旁边的电梯门突然开了,紧接着传来一阵温软的女声,“太谢谢你了,吃了饭再走吧。”
刘擎下意识地撒腿就跑,直接冲到了楼梯间。
张宏亮本来想说“女朋友还在等我,我得先走了”,可是当他看到一个人影慌慌张张地上楼梯,不由提醒向茗,“这个小区的物业和安保都不太负责,人来人往地比较乱,你一个人还是要小心点,特别是晚上。”
“嗯。”向茗点点头。
“就送到这里吧,天黑了你也早点回去。”张宏亮又说。
刘擎躲在一楼和二楼之间黑漆漆的楼道上,听到二人互道离别,而后各自离去。
刘擎冷静了一会,证实了向茗的确是一个人住,忍不住傻笑了一会,又在楼下抽了根烟。
直到楼上的灯再次亮起,刘擎才开车离去。说来也奇怪,之前还觉得浑身不爽,这会儿忽然就想约几个兄弟好好喝几杯。
折腾到晚上十点,刘擎始终觉得有什么事情没办完,等到他第三次在卫生间嘘嘘的时候,才想起自己忘了查房东的底细。
他穿过嘈杂的人群,找到僻静处打了个电话。
房东吴超雄,年龄三十七岁,一年前因为在公交车上猥亵女乘客,被派出所拘留了十日。
刘擎瞬间觉得醉意全无,房东是个什么玩意?一个猥亵妇女的流氓!
电话响起的时候,向茗刚刚收拾好屋子,给卷卷铺好了温暖的小窝。
她犹豫了一会,只能选择接听。
“向茗,你听我说,你住的房子有问题。”
电话那边很吵,不知道他又在怎样纸醉金迷的地方。
“吴超雄猥亵妇女被拘留过,我马上来接你。”刘擎又说。
向茗只觉得脑子里“轰”地一声,怒火直窜头顶。为什么她走到哪里都躲不开他,她今天刚刚搬家,刘擎怎么知道房东的名字?
她下意识地脱口而出,“五十步笑百步,强女干未遂被拘留,你又算什么好人!”
刘擎似乎没有预料到兔子张口咬人了,有些好笑地出声,“怎么?你对未遂不满意,怪我没有落实了?”
向茗连后背都在出汗,如今她一个人住,万一他真的来了可怎么办?
她的双手颤抖不已,忽然听到一声剧烈的鸣笛,像是要冲破耳膜直击头颅。
她吓得连忙挂掉电话,惊魂未定地坐在沙发上。
卷卷被她打电话的声音吵醒,扭着圆滚滚的身子凑到她面前,顺着她的腿想要向上爬。
向茗轻轻抱起它放在膝上,小家伙毛茸茸的,温热暖和。
逗了一会卷卷,向茗才觉得心情明朗了些,她换下一身的脏衣服,穿了睡衣去卫生间洗漱。
房东才换了LED灯,卫生间格外明亮,向茗卸了BB霜,一边刷牙一边照镜子。
她的脸色似乎比之前好了些,黑眼圈却依然很重。卫生间的镜子上贴着一个粉色的小熊玩偶,很可爱。她伸手摸了摸玩偶,哪知小熊没有贴牢,不小心掉在了地上。
向茗弯腰去捡,却吓得连牙刷也掉了。玩偶的眼睛亮晶晶,甚至一闪一闪地发红。
向茗突然回忆起刘擎的摄像机,以及他不分昼夜闪烁红色的行车记录仪。她连忙把玩偶扔到一边,返回卧室仔细检查了一圈。
白天疏忽了的细节,在关灯以后格外清晰。床对面的三孔插座里,有一点隐秘的猩红,像是夜里偷窥的眼。
她以为只有在电视和网络上才会有这种新闻,她以为只有价格低廉的宾馆才会这么肮脏。
两个摄像头,一个正对着淋浴房,一个正对着床尾,如果她刚刚真的脱了衣服洗澡……她简直不敢想象。
向茗没有意识到自己的手在颤抖,指端的汗打湿了屏幕,怎么也识别不了指纹。
她在衣服上擦干了手,连忙打电话给刘擎。电话是接通状态,可是对面没有回音。一连三个电话都是如此,她只有拨通110。
通话结束后,她开始打包刚刚挂在柜子里的衣服。这里绝对是住不下去了,也不知道是否能拿回押一付一的房钱。
袁小嘉本周已经是第二次见到这个女孩,这一回报警居然是因为房东安装隐蔽摄像头。
她的手里有合同和房东的身份证,犯罪嫌疑人很快被锁定。
只这一回她不哭也不闹,甚至没有打电话给任何人,只是有些担忧地望着袁小嘉,“我会不会被房东打击报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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