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幕 神明复苏的消息

“你是怎么进入那个空间的？”亚伯接着问。

现在问题的关键就是知道徐逸溪是如何进入那个诸神黄昏之后的世界，虽然只有短短的半个小时，但也足以说明过去的神话是真实存在的，所有《神史》中记载的一切也都是真实存在的。

而且在过去他们还以为上面记载的神明复苏是危言耸听，但是现在看来，却是即将发生在不久之后未来的板上钉钉的事实。

或许他们的宿敌神殿，苦苦追寻的就是这样的机会，迎接苏醒的神明，让他们的威严再一次笼罩整个世界。

“神魂过度消耗之后，我出现了类似于飞行员经受过高加速度之后的黑视现象，那个时候的我眼前已经一片漆黑。”徐逸溪认真回忆当时发生的一切，缓缓地开口。“而且在那个空间之中教授们争论得面红耳赤的问题也有了结论。”

“什么问题？”亚伯问。

“关于那一片黑暗的问题，亚历山大教授认为那是堕落的神明，博纳教授认为那只是简单的世界树投下的阴影。”徐逸溪说，“不过他们都没有说正确，那并不是什么神明和阴影，而是完完全全的堕落者，那些被神魂无情吞噬掉的怪物。”

“堕落者？”亚伯深吸口气，伸出手用力地揉动了自己沧桑的老脸。他没有想到出现在油画之中的黑影竟然是那种不知道害怕和恐惧，没有任何人类情绪的怪物。

“那你是怎么从那些怪物的手上逃脱的？神魂使用过度的你，当时恐怕没有力量和它们进行战斗吧。”

“是的，我也很好奇。”徐逸溪说，“按理来说当时的我根本没有人任何的战斗能力，就算是全盛时期的我，恐怕也不能从那些怪物的手中活下来。”

完全的堕落者是最接近神明的存在，它们不是人类，但也不是神明，就像是处于两者之间的一种产物，却从未被两者之中的任何一者所接受。它们听命于真正的神明，就像是飘荡在世界中的鬼魂，执行着没有情感的杀戮任务。

“所以……”亚伯微眯眼睛，墨色如同枯井的眼睛开始流动着清澈的水流。“现在我有两种猜测，第一那并不是真正的诸神黄昏之后的世界，因为真正的完全堕落者已经是我们无法战胜的对手了，更别说处于神魂使用过度状态之中的你。”

说到这，他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忙转话锋。“当然我并不是说徐逸溪你弱，毕竟你可是我们斯坦顿的王牌。”

“但是我这张王牌对上那些彻底的真正的堕落者，我还是没有活下来的可能。”徐逸溪自嘲地笑笑，他没有任何的生气，因为他知道自己实力的极限，也知道亚伯所说的都是事实。“之前我也在怀疑，为什么他们拥有着强大的神势，但是却没有与之相对应的实力。或许，就像校长您说的那样，他们只不过是披着狼皮的羔羊。”

“但是也不能排除另外一种可能，就是那的的确确是神明的空间，只不过是因为无尽的岁月流逝，让那些守护着这个墓地的堕落者已经开始如同古树般枯萎，要知道《神史》中记录的诸神黄昏可是万年之前的历史，万年之后，谁知道那些堕落者还保留了多少的实力。”

“那么……校长您更倾向于那种可能呢？是前者还是后者？”徐逸溪接着问，他现在在一边和校长汇报情况，一边在朝和行动小组约定的地点赶去。装有秘密的箱子已经拿到手，但是能不能成功地将其带回斯坦顿却还是一个没有结果的问题。

“谁知道呢？”亚伯轻笑，“神明的事情恐怕只有神自己知道，而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将那个装有秘密的箱子带回来，其他的事情可以先放一放。”

“我知道，我现在正在朝那边赶去。”徐逸溪回答，“不过我倒是很好奇，那个箱子里面到底装了什么重要的东西，重要到足以让校长你这么紧张。”

“紧张？哪有啊。”亚伯讪讪地尬笑，似乎想要掩盖自己心中的情绪。

“如果不重要的话，校长您也不会让处于假期的我执行这一次的任务了。”徐逸溪毫不留情地揭穿对方的谎言，就像是锐利的剑直接突破了所有的防线。

他是亚伯最得意的学生，也是执行部最后的王牌，能够让王牌上场的情况从来都是情况危急到了极点，而这一次的箱子，恐怕也是如此。

他可不信这个疯狂而谨慎的老头这一次会让自己去取一个无关紧要的箱子，而且里面装的却是木偶玩具般可笑的东西。

“果然还是瞒不过你，”亚伯轻笑一声，微微叹气。“我就直接说了吧，箱子里面装的是一份档案，一份关于神明的档案。”

“是……”听到这，徐逸溪的话语明显出现了停顿，他想过无数种可能，就是没有想到这种可能。不过也对，只有神明的消息恐怕才会让这个老人如坐针毡了。

他深吸几口气，再次开口。“是关于什么内容的？难道是……神明复苏？”说到最后他缓缓而凝重地吐出四个字，每个字都带着沉重。

他是斯坦顿最优秀的学生，自然知道《神史》中记载的一切，既然诸神黄昏都有可能是真实存在的，那么后面的预言恐怕也是事实。

“存活的神与两名人类重新建立了新世界，而那一天被成为新纪元。”亚伯没有直接回答徐逸溪的提问，而是轻声而深情地念叨着章节诸神黄昏之后的文字，像是在宏大舞台上演出的诗人，说出口的每个字都带着诗意。

“那是《神史》最后的章节，这句话之后就再也没有任何记载的内容，只有一片空白。”徐逸溪深深叹息。“而这句话中并没有提及谁会是那一个存活下来的神明，也没有说那两名人类到底是怎样的存在，甚至连建立新世界的过程都没有任何的提及。就像是……没有任何作用的说明书，看了也没用。”

“不，”亚伯摇头，咬牙说出让人心悸的话。“那个预言恐怕是真的，因为我们从神殿手中抢来的箱子，里面装的是关于神明复苏的消息，而复苏的那个神明，恐怕就是《神史》最后章节提到过的那位，被称为唯一存活的神。”

电话那头除了滋滋的电流声，没有任何的回答。徐逸溪停在原地呆滞地看着周围在黄昏下闪烁的城市，绚丽的霓虹将黑夜驱散，嘈杂的声音透着拥挤。但是站在角落处的他，却像是被遗忘的存在，恍如隔世的烂柯人。

他从没有想到神明竟然会有复苏的一天，那些曾经在万年之前统治了人类的暴君还会有复辟的机会。

明明他们已经从王座之上跌落，但是伸出的抓住了王座边角的手却像是钢铁般牢不可破，借助着这只手他们会再一次登基，而那群自诩为神之仆人的疯子恐怕会直接用自己的鲜血铺成红毯，迎接他们期待了无数岁月的主人。

那一刻，徐逸溪意识到，接下来的五十分钟恐怕是他人生中最难熬的五十分钟，因为这样的秘密足以让神殿为之疯狂，甚至倾巢而出。而他们现在要做的就是抵挡住这来势凶猛的洪流，将这个秘密带回斯坦顿。

自己……会站到最后吗？徐逸溪垂头看了看自己的布满厚茧的手，喃喃地问。但是却没有任何人可以回答，只有冷冷的带着凉意的风，拂过他僵硬的脸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