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州市,刑警大队。
“这家伙比当年更无赖!”,刘春来嘬了一口烟,忿忿的说道。
谭子彰透过单项透视玻璃,望着里面正在看手心的汤浣城:“去找他说的那个女人了吗?”
刘春来点点头:“去找了,需要点时间”
“刘队”,两人正说话的时候,老警察过来了。
“程颐然的资料已经搜集好了,我想你应该看看,其中耐人寻味”
刘春来将文件夹接过来,打开,谭子彰也凑了过来,两人一起看。
“少年失去双亲,亲戚不愿意领养,倒是被一对捡破烂的夫妻领养了,中专都没念完就辍学了,两次因为卖淫进派出所”,谭子彰轻声念叨着。
“她养父是程东辉,她养父是程东辉!”,刘春来突然高声念了出来。
老警察叹了一口气,一脸无奈的点了点头:“作孽啊!”
“另外,监控追踪到程颐然的行踪了,她从局里跑出去之后,往她出事的地方去了,趁着天气好,我已经打发小惠他们联系船去打探了”
“唉”,刘春来合上文件夹,也叹了一口气。
“最近两名死者的身份信息还没有确认吗?”,谭子彰问老警察。
“正在确认,需要时间”
“这次案子发生突然,加之之前累积的案子未决,媒体宣传之后,舆论一定是一边倒。你马上去联系常副局长,让他务必要顶住上面的压力和舆论的压力,最好召开一个新闻发布会安抚市民的情绪,缓解一下舆论压力”
“同时让常副局长对参加发布会的记者说明,我们已经掌握关键线索,不出三日一定破案!先将媒体方面稳住,但是关于案子的细节方面不能透露半点,常副局长应该明白怎么操作”
“只要稳住媒体,上面的压力自然缓解”
老警察却没有当即行动,而是望向了刘春来。
刘春来一边点烟,一边说道:“看我干什么?还不快去?”
老警察应承一声,走了。
“谭警官,三天时间,你是随口一说,还是势在必得?”
谭子彰转头过来看着刘春来:“刘队长,你觉得呢?”
“那要看你到底有没有掌握关键线索了”
谭子彰转过身子来,透过单项透视玻璃看着审讯室里面的汤浣城,眯了眯眼睛:“下午开个案情分析会吧!”
宣州市,看守所。
铁窗,白墙,铁门;这里不透风,忧愁塞满一腔。
很安静,没有人说话。
下了好几天雨,不能出去放风,闷的人心疼。
这个狭促的空间之内,通铺占了大多数的地方,麻强就坐在铺位上,靠着墙。
抬头望一眼,不大的窗户透进来些许阳光。
这可是稀罕货,尤其是在牢房里面憋了几天的犯人们眼里。
被拉长的四方形阳光印在墙上,就在麻强的边上。
他伸出手,摸了摸那印记,指尖一阵凉,触感传到心里,心头一寒。
麻强年纪不大,今年才刚刚十八岁,脸上的青春痘还没有消退下去,胡子茬倒是挺黑的,眼睛里面留着几道血丝。
关于他这个年纪他应该干什么事情这件事,他想过很多了。
他不笨,初中成绩很好,高中因为给同学抄过几次卷子,同学请他吃喝,还介绍了几个化着浓妆的姑娘给他认识,他记得有一个姑娘笑起来有两个酒窝,叫他强哥。
他跟他们“混”了,整天逃课,晚上出去到处玩。
他被人打过,嘴角流着血。他们说,要打回去,不能怂。
那应该是他第一次打人,在奶奶告诉他打架是不对的之后。
他一巴掌一巴掌打,那个人鼻血流了很多,他当时有点害怕,但是第二天没事。
他渐渐喜欢上了这种感觉。
奶奶问过他学习的事情,他骗奶奶,因为奶奶是文盲。好几次,奶奶絮絮叨叨的说,他要是上了大学了,就好了,自己也算对得起他父母了,说完,奶奶去数钱了,都是一毛一毛,一块一块的,奶奶说,那是麻强上大学的学费。
麻强不知道他父母是怎么没的,也不想知道,他们经常说他们的父母骂他们,他们不喜欢他们的父母。麻强倒是高兴,因为自己不会被骂,奶奶只会对自己好。
“我十八岁了”,麻强喃喃道。
十八岁,四月,该是在备战高考吧!
要是自己没有认识他们,人生应该不一样吧!
说不后悔,是假的。警察带麻强走的时候,奶奶哭的撕心裂肺,吐了好几口血,麻强哭了,后悔,应该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的。
三年呦,麻强很少睡,一闭眼,眼前就有几个人在晃。
先是奶奶,再是那个男人,黑黑瘦瘦的,走路一拐一拐的,还有那个女人,长得很矮,两颊高高鼓起,最后是那个姑娘。
他呀,除了给看守所打扫厕所算是一件好事,唯一做的好事,大概就是那个姑娘了。
当时天黑,而且过的时间长了,他记不清那个姑娘具体的模样了,就记得那个姑娘眼睛很大,睫毛长长的,弯弯的。
那个姑娘手脚腕都有红黑色的勒痕,背上都是伤,嘴角烂了,有点发炎。
姑娘大概是惊吓过度了,早就晕了,大概是没看到自己的样子吧!
没等到那个姑娘醒,没打急救电话,麻强放下那个姑娘走了。
那晚有风,离姑娘不远处,火被风吹的正盛。
很多人都问麻强后悔不,麻强努力笑着说就是自己做的,没什么后悔不后悔的。
刘春来曾经问过麻强为什么要那样,麻强说,看他们不顺眼。
只要自己还在里面,奶奶在外面就能活得很好,这是麻强唯一能为奶奶做的事情了。
他觉得,自己已经错了,不能再错了。
“麻强!亲属探监!”,狱警喊了一声。
麻强咬了咬嘴唇,摆出一副不悔改的样子:“不见!”
宣州市,刑警大队。
“老赵,干什么去?”,刘春来正走到大门口,见驼背老人正在上台阶,便问了一句。
驼背老人猛的一抬头,错愕了一下,将手中已经掉皮的老式包王怀里压了压:“去银行取钱了”
刘春来戏谑道:“怎么?喝酒钱没了?”
驼背老人点点头。
“这是···”,谭子彰跟了出来。
刘春来介绍道:“这是在停尸房值班的老赵”
“你好”,谭子彰伸出了手。
驼背老人又是错愕,换了一个手压着包,腾出右手伸了过去:“那个,我那边还让人代班,先走了啊!”
谭子彰饶有兴趣地望着驼背老人的背影:“这么拘谨?”
“老赵很少跟人接触,都是在停尸房待着,有点社交障碍吧!”
“他好像很在乎那个包,里面装的东西很重要?”
“那可不,钱”
“取那么多钱干什么?”
“啊?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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