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方晓婉和肖雅芬约好早上九点去专卖店。肖雅芬正收拾着出门的时候,童震年打电话来说他临时有事情了,家长会还是你去开吧。肖雅芬不假思索地说,哎呀,我约了方晓婉去看披肩。童震年说,你不要那么轻重不分好不好?
以前的岁月就这样轰隆隆开回来了,震得肖雅芬耳朵生疼,她拿起电话机边的圆珠笔狠命地在纸上乱划一气,然后她终于打出了熬了十年的回击拳:“童震年,你不要这样对我指手画脚好不好?你记住!我不是你老婆了,我不用再忍着熬着了!”
童震年在说,你不要这么神经质好不好?但是肖雅芬已经把电话挂断了。童震年真的发了好一回呆,肖雅芬从来没有这样吼过他,现在小赖动不动就跟他横眉竖目,倒令他时不时地回想起肖雅芬的好脾气。可今天肖雅芬居然说是“忍着熬着”,自己想想这么多年来里里外外都是自己操心,虽然怨着她的无能,数落她的时候是稍微多点,可他用的是商量的口气呀,措辞也婉转呀,从来没有大声呵斥过呀。除了小赖这事情上对肖雅芬不起,他真还是个好丈夫好父亲,难道不是吗?
小赖过来偎在他肩头说:“要么我代你去吧?”
童震年没好气地瞪她一眼,重重地甩了门出去了,一边换了温和的口气用手机给儿子的班主任张老师打电话,说着一大堆道歉的话。初冬的太阳也带点无奈地看着他,童震年觉得自己的委屈是连太阳也晓得的,都离婚了,孩子归她了,我还在认认真真做爹,她肖雅芬居然为了见鬼的披肩拎不清爽。只要天一转凉,沙发上,床头上,东一条西一条都是她的披肩,她随手披随手放,搞得家里像手工作坊,他看不过眼说几句难道也过分吗?不过,那是从前的事了!
他这边赶路,肖雅芬也在急吼吼地往学校赶,毕竟儿子比披肩重要,这个轻重她会不晓得?到学校门口,推着自行车往里走时,却看到小赖从出租车下来,打扮得高中生一样,背着个双肩包。在肖雅芬惊诧眼神的烧灼下她的脸色开始泛红,支吾着说是来看个老师,抢先一步进校园去了。肖雅芬真生气了,她小赖也敢来替她开家长会?肖雅芬走进教室,黑沉的脸色把张老师唬了一跳,肖雅芬才猛地回过神来,连着说迟到了,迟到了,真是抱歉。张老师笑着说:“我还以为你们不来了呢,你先生打过电话来的。”
肖雅芬在心里骂童震年,你以为我真不会来啊?脸上却已堆起笑容和她认识的几个家长打招呼了。她和童震年有个默契,就是不想让人家知道他们离婚了,免得儿子让同学笑话。其实,这个小城里牵枝连蔓的,这样男男女女的事大家又爱传,到头来瞒得过谁啊?只是大家不说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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