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你们东宸江南的水果最可口……”元策意有所指的,若有若无地瞥了一眼他一点都不想碰的苹果。
把两个印章放在桌上,苏心研轻轻摇了摇头,“谁说的?最可口的东西——都在皇宫里。”素雪递来手帕,是苏心研要用来将印章包起来的。
元策挑了挑眉头,趁着苏心研转身去接素雪递来的帕子,一脸嫌弃地捏起苹果的头,盯准大敞的窗户,准确无误的将剩下的苹果扔了出去。
窗户外边是走廊,苹果落地发出一个东西落地的声音,声音虽然不大,可也不小。至少是能够让人听到的大小。
但是苏心研好似没听见似的,自顾自地用手帕分别把印章包了起来。乐含把放在桌上的一张张盖了章的文书整理好了,然后同谷雨把东西分成几类。随后,把上边字体行云流水的文书拿给了苏心研。
原本,苏心研不清楚自己母亲在早年究竟被苏利华拿了多少东西,但最近因为投入的心思太过,以至于她骤然得到过多的讯息而感到气愤。因为气愤,所以在收回这些东西的时候,故意最大限度地扩大自己的利益。
每一份文书都是本该属于顾银莹然今却在苏利华名下的财产,准确来说,如今都是属于苏心研的了。她只需要把这些文书分别下给对应的掌柜的,以让他们知道她的所有权。
皇室设宴遭刺杀,这等惊心动魄的事情令百姓侃侃而谈之余的是好奇,好奇是什么人会做出这种诛九族的恶事。就在百姓的好奇心达到顶峰的时候,忽然一道圣旨下来了:搜礼部尚书和兵部侍郎的府邸。
官兵奉命搜查的时候,百姓汇成一片,如同空旷的土地忽然长出一片密密麻麻的草。清风徐徐的吹来,天赐的好天气让百姓更移不开好奇的脚步。
“平常看苏大人勤勤恳恳的,整一个老实巴交的官员,虽不是对百姓有大恩大德的人,但也似乎没出什么差错。”一个穿着粗布衣衫的男人伸长了脖子往府里看,里边穿得整齐且佩带大刀的官兵一副明明嚣张却装得斯文地在搜寻什么东西。
“所以才说看人不能看表面!如果他真的是个好的,当初为什么把苏大小姐赶出去啊?那天,身为苏大人嫡子的苏将军可是亲口说他们父子间恩断义绝的!嘿嘿,那天我也在场!”
“什么!你也在场?我怎么没看见你?我不仅知道苏大人和苏将军恩断义绝,我还知道苏大人的嫡次女啊——她疯了!要我说这就是报应!”
“原来这苏大人真的不像表面看起来那样啊!”
“你们不知道,以前的苏夫人是老安国侯大人的小小姐,身份高着呢!嫁给这人后,还得从她的嫁妆里拿钱过日子呢!如今的苏夫人不仅抢人家的位置,还花人家的钱,做人家孩子的母亲!什么苦都是以前的夫人受的,什么福都是这个苏夫……不对,苏贱人抢了的。”
人群缓缓往前移动,为首的那些人几乎要踏上了尚书府门前的台阶。
“别挤我啊!”
“你别挤才对!”
“你们能不能别吵!看热闹的还是要来吵的?要吵吵去别处吵!”
有一个一心想要往前边挤的人忽然听到马蹄踏地的声音,好奇的顺着声音看过去,瞧着马车的样子有点熟悉,却想不起究竟是哪位官大人的女眷坐的车。直到,从马车里走出一位貌若天仙的人,才反应过来这是将军府的马车。
这人有些惊讶,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一般,朝着马车的方向大喊:“苏小姐!苏小姐!仙子啊!苏小姐来了!仙子来了!”
经他这么一吼,众人的目光理所应当的从被官兵搜查的府邸转移到缓缓停住的马车。有第一个人往马车上凑,便有第二个、第三个不断的人都想向马车靠近。
九天和有一段时间没有出现的九云不约而同的就紧眉头,下意识地亮出武器对着欲靠近的百姓,锋利的刀锋对着他们,冰冷嗜血的锋利让百姓忽略了持刀的只是两个女人。百姓开始害怕、开始后退,远离能够轻易让他们受伤的武器。
苏心研下了马车,明明知道外面的情况,她还是能够目不斜视地走进尚书府,莫名其妙成了断后的两个侍女跟在她的身后,也进了被官兵挡住门口的尚书府。
“大人。”苏心研大大的眸子看着向她走来的一个官兵,但是这人的服饰明显和其他官兵不同,这人姓杨,是皇帝手下有直接权利的人——他直接隶属于皇帝,不受他人控制。
他官位并不高,也不需要参与朝政,他的地位类似于四品官,平时需要保护皇帝的安全——在皇帝有特别吩咐的时候除外。按照官位来算,他见到三品以上的官员是需要行礼的,但他有皇帝的特赐。
杨光影应该是认识她的,否则也不会在见到她的时候没有露出疑惑的目光,更不要说向她点头了,“苏小姐怎么到这儿来了?”他不是听闻苏心研已经被驱逐出苏府了吗?怎么她还在这个时候到这儿来?
当然,前提条件是他肯定苏心研一定知道苏利华如今的地步。
苏心研微笑,在她生活了很长很长时间的府邸,她感觉到的却只有陌生。或者正是因为这个陌生的态度,所以她的笑容也带着疏离,“大人定是好奇为何我会来这里,毕竟这已经不是我的府邸了是吗?”
杨光影被人说中了心思,性格孤僻如他,竟也难为情地低下头。见他如此,苏心研便知道他的意思,但却没接着说下去,反而是道:“我亦知此事乃是诛九族大最,苏大人这样做,想来是做好了将九族的性命奉上断头台的准备了。但是,大人,我有一事不明,不知大人可否为我解惑?”
杨光影愣了愣,没有想到苏心研居然还有问题要请教他!他难为情地缓慢但确定地点头,“苏小姐请问。”
苏心研做了个请的手势,然后自顾自地往前走,杨光影想了想,也跟着她往前走。苏心研道:“苏大人能够在宫中做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情,想必定是有内应,若是没有内应,想来以皇宫的戒备,贼人定然没有近皇上身的可能。大人,请让你士兵不要跟着。”
她的意思是宫中有苏利华的内应吗?杨光影先是挥手让跟着他的两个士兵离开,再不怎么确定地试探道:“贤妃娘娘已有嫌疑……”
“敢问大人,您可相信贤妃娘娘与此事有关?”苏心研淡笑,自信的模样让杨光影忽然就动摇起来。杨光影愣了下,“苏小姐的意思是,贤妃娘娘和这件事情无关?”
打磨平衡的地上的绣花鞋停住,苏心研看向身旁的杨光影,颇为肯定地说:“有关系!”
这下使得杨光影更加奇怪了。和贤妃有关系?那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
他正陷入奇怪的问题里,并未看见苏心研再度往前的时候,露出的耐人寻味的一抹笑意。
“苏小姐的意思是?”杨光影三两步追上苏心研,关于自己回不到刚才查事情到的地方的担心一闪而逝,他险些忘记了,苏心研在这里住的时间那么长,对尚书府那么熟悉。
“只凭几封书信,怎么能够完全让人肯定是谁呢?贤妃娘娘位居妃位,更是育有风度翩翩的五皇子。尽管皇上的宠/爱不复从前,但她依旧是高高在上的妃子。区区几封书信,不说贤妃娘娘自己不相信,就连我,也是不相信的。”
杨光影半眯起眼睛,在他的背后,官兵看似紊乱实则有条不紊地进行搜查。苏心研带着他,似乎有目的性地往前而去。在行走的同时,杨光影不解地问道:“什么意思?”一句话问了许久次,但是每一次苏心研都没有回答。
“什么什么意思?”苏心研回眸故作不解。杨光影觉得,没有比苏心研此时的笑容更清明的了,可就是这样清明的笑容说出不明白的话,令他不由自主地拧起眉毛。
她说:只凭几封书信,怎么能够完全让人肯定是谁呢?
几封书信?杨光影忽然想到昨天因着从王富贵和苏利华的书房里找到的书信,那些书信他是在刑部看到的。里边虽是贤妃和他们的来往,但是显然,看过书信的他发现里边并没有什么不妥的内容。
苏心研在一个房间前停了下来,杨光影发现,这是苏利华的书房。因为搜查需要,他早已经把整个尚书府摸了个透。房门被苏心研推开。
待杨光影看清里边的东西,眉毛已扭成一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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