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村长背着手,嘴里哼着小曲,溜溜哒哒的走进院门来,刘老二见赵村长来了,想起了刚才在王兰花家发生的那些事,自己反倒先尴尬了起来,脸腾的一下红了。
不过他仍旧努力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往前迎了两步,冲着赵村长笑了笑说,
“哎哟,大舅来啦……快上屋快上屋……”
赵村长和刘老二寒暄了几句,可老二却一直心不在焉,他的脑海里始终闪现出刚才在王兰花家窗子底下看到的赵村长和那个女人纠缠在一起的一幕。
赵村长察觉了刘老二的变化,上下打量他一番,纳闷的问道,
“哎?老二,你今天这是咋的了?咋看你恍恍惚惚的呢,有啥心事儿?”
“啊?啊,没有……没有……没……”
走到屋门口的时候,淑芳手里端着铁盆迎了出来,看见赵村长连忙招呼道,
“哎呦,大舅,你来得正好,要不我也打算让老二去找你呢,家里弄了些饭菜,酒我都烫好了,让老二陪你喝两壶……”
淑芳满面带笑,仍像往常一样的热情。其实赵村长心里知道,屋里做好的饭菜是要招待丁桂兰的,不过淑芳的话说的场面,让人听了总是会很舒服。
其实赵村长来是有事情的,他听说丁桂兰回来了,那两个暗地里盯着刘老二家的人也悄悄的告诉了赵村长,说丁桂兰带着她的闺女,小囡到刘老二家吃饭去了。
他心里总惦记着小七的生日到底是不是十月初七,也知道这事儿只有丁桂兰知道真相,原打算过两天再找丁桂兰问问,可是心里总放不下,于是忍不住就溜溜哒哒的走来了。
听淑芳这么一说,赵村长稍微想了想,这正中他的心怀,索性点了点头,
“哈哈,是吗?那我这来的早不如来的巧了,我也没拿咱家见外,没等着招呼自己边儿就来了,哈哈……”
“哎呀,那就看你说的,咱们都是一家人,有啥可见外的呀,快上屋快上屋……”
赵村长迈步进了里屋,丁桂兰正在屋子里的水盆里洗手,看见了,赵村长也连忙打招呼,赵村长假装不知道,
“哎呦,桂兰,你啥时候回来的呀,这句话走了挺长时间了吧,哎哟哟,一晃几个月没见,小囡的个子又长高了,倒像个大姑娘了……”
“是村长啊,我才回来,俩孩子好久没见了,送他们到一起玩玩……”
几个人寒暄了两句,淑芳拿来的水杯,倒了一些热水,烫了一壶酒,又在桌子上加了一副碗筷。
小囡和小七玩得正欢,俩人完全没有恶意,一时间并不想吃饭,于是刘老二便请赵村长脱鞋上了炕,盘腿坐在了桌子边。淑芳是个媳妇儿,在地上忙前忙后的伺候他们吃饭,见到村长来了,丁桂兰是个女人家也不好上桌,就在地上跟着淑芳忙前忙后。
赵村长伸手招呼,
“哎呀!说了不是外人,都别忙活了都上桌来吃吧……”
四个人围坐在桌子前,淑芳给赵村长和刘老二分别倒了一杯酒,又拿过酒壶打算给丁桂兰倒一点儿,丁桂兰摆手拒绝,
“淑芳妹子呀,别给我倒了,我就不喝了,最近身子不太好,正在吃中药调理呢”
既然如此,淑芳便把酒壶放在一旁,关切的问丁桂兰,
“桂兰姐,看你的气色不错呀,咋啦,哪不舒坦吗?”
桂兰并没有回答她,而是微微的低下了头,脸微微的红了。淑芳明白了,想必桂兰所说的是一些女人的病,当着赵村长和刘老二的面,不方便说出口,也就没有再多问。
赵村长和刘老二推杯换盏,一盅一盅的喝了起来。边喝边闲聊着,当然聊的都是东一句西一句的闲磕。可赵村长一边聊着,却一边偷眼看着丁桂兰,他心里在暗地里琢磨,找个什么样的机会问问丁桂兰那些事。
酒喝下去了一壶,赵村长微微有些迷糊,他想了想,觉得有些话索性就直接问了,要不然放在心里总觉得不踏实。趁着现在丁桂兰在刘老二的家里,跟她说话也算方便,要等她回了家,自己又没法登一个寡妇家的门。于是借着酒劲儿,赵村长笑了笑,假意转过脸看看在炕上玩耍的小七和小囡,打趣的说道,
“你看这俩孩子,玩的多好,俩人从小一块儿长大,看着也挺般配,倒是青梅竹马呀,哎对了,桂兰啊,你们家小囡和小七到底谁大?”
其实赵村长心里清楚,小囡是比小七大两个月的,但他就是想这样引起话茬了,以免直接问的话显得直白。丁桂兰并没有防备,拿过酒壶,又给赵村长斟了一杯,笑着说道,
“村长您可是贵人多忘事,我们家小囡比小七正好大两个月呢……”
“哦哦,那小囡是啥时候生日来着?”
赵村长故意的问道。
孩子的生日,当娘的自然记得,所以丁桂兰不假思索的说,
“九月,我们家小囡的生日是九月的……”
赵村长听了心里稍微的一愣神,暗暗的盘算着,小七是十月的生日,小囡比她大两个月,应该是八月才对,怎么定位来说是九月?
丁桂兰看出了赵村长脸上的疑惑,又说道,
“那年不是闰十月吗?小七是后十月的生日,所以我们家小楠是九月的生日,也比大两个月”
赵村长恍然大悟,他这才想起来,的确在七年前小七出生的那年是闰十月,那年有两个十月,自然就有两个十月初八,所以那年镇子里那些长辈,包括自己都特别的紧张,总担心前后两个十月初八,会赶上有人生出孩子来。不过赵村长的脑子转的很快,顺着丁桂兰的话茬,假装自言自语的说道,
“哦,小囡正好比小七大两个月呀,那应该就是九月初七的生日了……”
丁桂兰到底是个女人,根本没有防备赵村长话你的圈套,把眼前的菜盘子往赵村长跟前推了推,笑着说道,
“差不多差不多,我们家小南是九月初……”
话说到一半,丁桂兰一下子反应了过来,很明显的犹豫了一下,话语停顿了一声,说道,
“啊,对对,是九月初……初七的生日……”
虽然他临时改了过来,可赵村长仍旧发现他脸上神色的变化,而就在这个时候,原本坐在炕梢跟小七一起玩儿的小囡转过脸对丁桂兰说,
“娘,你记错了吧,我不是九月初八的生日吗?”
听他这么一说,赵村长心里一动,当娘的怎么会记错孩子的生日?既然小囡是九月初八的生日丁桂兰为啥又说成九月初七?他故意提前了一天避开出八戒的日子,难道是故意的有所隐瞒?
若是放在平时,两人的一番谈话再正常不过了,也不会引起赵村长的任何怀疑。可这两天村子里发生这些诡异的事情,赵村长从本心就觉得其中必有蹊跷,虽然他在镇子里那些长辈的面前,总是坚持说,小七这孩子的生日应该没有什么问题,大家伙都在那天晚上的十二点之前,听到了孩子出生时候的哭声,他之所以这么说,大多是因为赵六姑是自己的本家妹妹。但他的内心里总是有些不安,总觉得这其中好像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
来的时候,赵村长便打着这样的心思,所以丁桂兰无意间说的这一番话,让赵村长特别的敏感,心里不禁咯噔了一下,难道小七真的是十月初八出生的?难道小七的生日真的被赵六姑想尽办法的隐瞒了七年之久?
那么如此说来,最近镇子里发生的种种怪事,真的是因为十月初八这天出生的孩子所以那古老的诅咒开始应验了?
赵村长越想越害怕,暗暗的出了一身的冷汗,不过这只是话里话外的猜测,也说不准是丁桂兰真的一时间说错了,赵村长更愿意相信是这个结果。不过看到丁桂兰的脸色改变,知道他已经有所防备,所以此刻不便再多问了。
赶忙岔过话茬,
“我就总琢磨一个事儿,你看俩孩子从小到大玩的这么好,不如你们俩就定个儿女亲家,等两个孩子长大了,就让他能过门成亲,两好成一好,这不是件美事吗?哈哈,我老头子要是能多活两年,赶上他们俩长大,就给他们俩做个主,让我们家老婆子出面保个媒,在你们两家混些酒来喝……”
听赵村长这么一说,丁桂兰的脸腾的一下红了,虽然小囡和小七从小在一起玩耍,就算赵村长不说,在两家人的心里,也即希望这两个孩子将来长大以后能成了一家人。不过赵村长当面说出此事,丁桂兰总觉得好像说的就是自己一样,好像是说让自己嫁给刘老二一样,脸上不禁露出羞涩的神情,脑海里突然闪现出很久以前那场梦里,和刘老二纠缠在炕上的场景。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总会想起这些,只觉得脸上一阵阵的发烫,低个头不敢再看别人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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